腊月的京城,寒梅怒放,暗香浮动。经历过叛乱惊变的皇城,在白雪的覆盖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庄严,只是宫人们脸上的笑容里,总带着一丝对远方的期盼。
这日清晨,天还未亮,德胜门的守城士兵就看到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的长龙。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震天的欢呼声和马蹄声如潮水般涌来——是大军凯旋了!
“陛下回来了!陛下凯旋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京城,原本寂静的街道瞬间沸腾起来。百姓们从四面八方涌来,自发地跪在道路两旁,手中挥舞着彩带和灯笼,欢呼声此起彼伏,震得城楼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欢迎大军凯旋!”
“天佑大靖!陛下英明!”
萧绝身着明光铠,外罩明黄披风,骑在“踏雪”宝马上,面容虽带着征战的疲惫,眼神却亮得惊人。他看着道路两旁欢呼的百姓,看着他们眼中的激动与崇敬,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三个月的浴血奋战,无数将士的牺牲,终究没有白费。
黑水城一战,他亲率大军,以伤亡五万的代价,歼灭了慕容烈的主力,斩杀了慕容烈及其亲信,彻底平定了西北叛乱。那些被慕容烈胁迫的吴家族人,也被他派人妥善安置,只待回京后再做封赏。
“父老乡亲们,平身吧。”萧绝勒住马缰,声音洪亮如钟,“此次大捷,非朕一人之功,乃是全体将士与天下百姓共同努力的结果。朕在此承诺,定会休养生息,减免赋税,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陛下万岁!”
欢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响亮。萧绝微微一笑,勒转马头,继续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进。他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身边。
***皇宫的午门外,苏晓晓正率领着后宫妃嫔和文武百官,等候着大军的归来。
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外罩狐裘披风,头上簪着赤金点翠步摇,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和苍白。自京城惊变后,她又要处理宫务,又要担心前线,日夜操劳,身子早已亏空。
“姐姐,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旁边歇会儿?”吴月娘站在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陛下很快就到了,不差这一会儿。”
“没事。”苏晓晓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他回来了,我想第一个看到他。”
话虽如此,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却让她踉跄了一下,幸好吴月娘及时扶住了她。
“姐姐!”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冷。”苏晓晓揉了揉太阳穴,强撑着站直身体。最近这几日,她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头晕恶心,吃不下东西,还以为是操劳过度,也没太在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马蹄声和欢呼声。
“陛下到了!”
苏晓晓心中一喜,连忙抬头望去。只见萧绝骑着宝马,在众将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他比离开时瘦了些,也黑了些,却更加英挺,更加威严。
四目相对的瞬间,所有的思念、担忧、期盼,都化作了眼中的泪光。
萧绝看到苏晓晓,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喜,翻身下马,大步朝着她走来。
“晓晓!”
“陛下!”
苏晓晓再也忍不住,朝着他跑了过去。然而,就在两人即将相拥的那一刻,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她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晓晓!”萧绝大惊,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晓晓,你怎么了?醒醒!”
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喜庆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快!传太医!”萧绝嘶吼着,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漪澜苑的寝殿里,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绝守在床边,紧紧握着苏晓晓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心急如焚。太医正在为她诊脉,手指搭在她的腕上,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样?她到底怎么了?”萧绝忍不住问道,声音沙哑。
太医放下手,仔细观察着苏晓晓的面色,又翻看了她的眼睑,忽然对着萧绝深深一拜,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宸婉仪并非生病,而是有喜了!”
“有……有喜了?”萧绝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太医激动地说,“宸婉仪已有三月身孕,只是连日操劳,身体有些虚弱,加上孕期反应,才会突然晕倒。只要好好调养,便无大碍。”
三月身孕……萧绝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明白了过来。算算时间,正是他出征前的那几日……
巨大的惊喜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看着床上熟睡的苏晓晓,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动作温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朕……朕要当父亲了?”他喃喃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的,陛下!”太医笑着点头,“这真是双喜临门啊!陛下平定叛乱,凯旋归来,又将添新皇嗣,实乃我大靖之幸!”
双喜临门……萧绝看着苏晓晓恬静的睡颜,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感激。这场战争,他失去了很多,却也得到了最珍贵的礼物。
他俯下身,在苏晓晓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晓晓,谢谢你……”
***苏晓晓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她睁开眼,看到萧绝正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和担忧。
“陛下……”她轻声唤道,声音还有些虚弱。
“醒了?”萧绝连忙握住她的手,将她小心翼翼地扶起来,在她背后垫了个靠枕,“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苏晓晓摇摇头,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心疼地说,“你刚回来,一定很累吧,快去歇歇。”
“不累。”萧绝笑着摇头,眼神温柔地落在她的小腹上,“晓晓,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苏晓晓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脸上瞬间飞起红霞,眼中也闪过一丝惊喜和羞涩:“我……我不知道……”
“太医说,已经三个月了。”萧绝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摩挲,“都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宫里受苦,还累着了我们的孩子。”
“不怪你。”苏晓晓摇摇头,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和有力的心跳,心中充满了安宁,“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萧绝紧紧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经历过分离的煎熬,他更加珍惜眼前的幸福。
“以后,朕再也不离开你了。”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带着坚定的承诺。
***大军凯旋和宸婉仪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乃至整个大靖。
百姓们欣喜若狂,纷纷走上街头,燃放鞭炮,敲锣打鼓,庆祝这双喜临门的好日子。京城的酒楼茶馆里,说书先生们将陛下平定叛乱的英勇事迹和新皇嗣即将诞生的喜讯结合在一起,编了新的段子,听得众人热血沸腾。
后宫里,妃嫔们也纷纷前来道贺,真心实意地为苏晓晓感到高兴。
“恭喜宸婉仪,贺喜宸婉仪。”贤妃笑着说,“这下,陛下可真是双喜临门了。”
“是啊,等小皇子出生,咱们宫里就更热闹了。”容嫔也笑着说。
苏晓晓看着大家真诚的笑容,心中温暖。这几个月的并肩作战,让她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妃嫔之间的隔阂,多了几分姐妹般的情谊。
“多谢大家。”苏晓晓笑着说,“等孩子出生了,一定请大家喝喜酒。”
***几日后,萧绝下旨,大赦天下。
除了十恶不赦的罪犯,其余囚犯全部赦免;全国赋税减免一年,灾区减免三年;对于在平叛战争中牺牲的将士,家属由朝廷赡养,子女由朝廷供养读书;对于吴家等被胁迫的忠良之家,恢复名誉,归还产业,并给予赏赐。
旨意一下,举国欢腾。百姓们纷纷称赞陛下仁德,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希望。
朝堂上,萧绝也对有功之臣进行了封赏。赵威晋爵为国公,李信封为镇西将军,周平封为禁军统领,李斯等留守京城的大臣也各有赏赐。吴月娘因其献奇计之功,被封为“护国县主”,虽仍居后宫,却有了爵位和俸禄,算是对她和吴家的肯定。
“陛下,吴县主的族人已经安顿妥当,是否要召他们入京?”秦风在一旁请示。
“不必。”萧绝摇摇头,“告诉他们,安心在家乡生活,朝廷不会亏待他们。若有愿意为国效力者,可按才录用。”
“是。”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了漪澜苑的庭院。
萧绝扶着苏晓晓,在庭院里慢慢散步。寒梅的香气扑面而来,清新而淡雅。
“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苏晓晓指着枝头怒放的梅花,笑着说。
“嗯。”萧绝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她的脸上,“等开春了,朕带你去御花园赏花,那里的牡丹开得最好。”
“好啊。”苏晓晓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看凉州的葡萄架,去看京城的花灯,可不能忘了。”
“不会忘。”萧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等你生了孩子,身体好些了,朕就带你去。不仅要去凉州,还要去江南,去塞北,带你看遍大靖的大好河山。”
苏晓晓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温暖的承诺,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心中充满了幸福。
这场战争,让他们都成长了许多。她从一个懵懂的小女子,变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后宫主事;他从一个威严的暴君,变成了更懂得珍惜和守护的帝王。
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他们携手并肩,同心同德,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迎来更加美好的明天。
萧绝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温柔的侧脸,又看了看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和坚定。
他知道,他不仅要守护好这万里江山,更要守护好身边的这两个人。
因为,他们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铠甲。
是他此生,最珍贵的宝藏。
庭院里的梅花,在晚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送上最美好的祝福。而这紫禁城的故事,也将在幸福与安宁中,继续书写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