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馆的灯刚熄，顾临渊就收到了第一条私信。
“你和苏璃在实验室亲上了？”
他站在走廊拐角，手机屏幕亮得刺眼。右腿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掌心那道擦伤已经结了薄痂。他没回消息，也没点开热搜，只是把白大褂从肩上拿下来，抖了抖，走进医学院实验楼。
电梯上升时，他看了眼时间：21:47。
三分钟后，他推开实验室的门。
灯光自动亮起，桌面上摊着几份未整理的数据表。他走过去，放下包，打开手机。
热搜第一赫然写着：“顾临渊苏璃密会接吻实锤！”
配图是他扶住苏璃腰部的那一瞬。角度刁钻，她的头微微前倾，他的脸侧对着她颈侧，阴影落在锁骨位置，像极了吻痕。
评论区炸了。
【这光影太真实了，绝对亲了】
【校草校花锁死！】
【契约婚姻要爆雷了？叶晚星知道吗】
【苏璃平时那么清冷，居然主动投怀送抱】
顾临渊靠在桌边，左手无意识转起三色笔。红蓝黑三支笔在他指间翻滚，节奏稳定。他嘴角动了下，轻笑一声，点进直播平台。
唐小满正在播。
她坐在镜头前，穿着粉色洛丽塔裙，头上绑着双马尾蝴蝶结，手里举着放大镜，对准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家人们看这里！”她声音又甜又脆，带着明显的台湾腔，“下巴角度三点二度，光影倾斜四十一度，嘴唇闭合状态——完全贴合！这不是接吻是什么？我做鉴图博主三年，从没看错过！”
弹幕瞬间刷屏。
【唐唐神眼】
【建议出教程】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叶晚星后援会已组织抗议】
顾临渊把视频音量调小，继续翻评论。有人扒出苏璃今天下午四点十七分进入实验室，十七分钟后离开。还有人说看到她出来时耳尖发红。
他盯着那条时间线，眼神微闪。
四点十七分，正是苏璃摔倒、他伸手扶人的时刻。
地面刚拖过，她穿的是平底实验鞋，转身时脚下一滑。他反应快，一把托住她腰，两秒内放开。全程监控都有记录。
但现在全网都说他们亲了。
他正想着，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苏璃站在门口，呼吸有点急。黑色长发垂在肩上，脸颊泛红，眼里带着怒意。她一句话不说，直接走到他桌前，把手里的实验服甩在桌上。
“解释。”
声音不大，但很硬。
顾临渊抬眼，看着她。她今天穿了新中式旗袍，袖口绣着细竹纹，右手还戴着橡胶手套，显然刚从另一个实验室过来。
“你要我怎么解释？”他语气平静，“说我们是在做脊柱力学模拟？”
“我不是来听你讲冷笑话的。”她咬唇，“你知道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了吗？”
“知道。”他点头，“说我亲了你，还留下吻痕。”
“那你有没有？”
“有监控。”他转动手里的三色笔，“要不要我现在调给你看？”
她一愣，没接话。
空气安静了几秒。
顾临渊站起身，拿起那件实验服。布料是她亲手缝的，领口绣了他名字缩写，针脚整齐。他仔细叠好，放进抽屉最里面。
“我会处理。”他说，“但在那之前……”他看着她，“别让别人定义你的清白。”
苏璃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她原本以为他会推责任，或者轻飘飘地说一句“反正也不是坏事”。可他没有。
他站在那里，银灰色挑染的发丝还带着汗湿气，左耳的蓝宝石耳钉在灯光下闪了一下。他说的话简单，却像压住了她心里翻腾的情绪。
她最终只低声说了句：“随你。”转身就走。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
顾临渊没动，等了几秒，才走到门口的监控终端前。他输入权限码，调出下午四点十七分的录像。
画面清晰。
苏璃走进实验室，低头看数据板，转身时踩到水渍，身体后仰。他跨步上前，右手扶腰，左手撑住桌面，防止她撞到仪器架。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两人面部距离最近时也有八厘米。
他截图保存，加密上传至私人云盘。然后用蓝色笔记下关键时间戳和角度参数，夹进手边那本《神经反射动力学》里。
做完这些，他回到桌前，拿起那件实验服。
刚才收进去时，指尖碰到一处异样。
他在衣领内衬摸了摸，发现有个米粒大小的凸起，藏在缝线夹层中。不是纽扣，也不是标签。
他眼神微动，没拆，也没动声色，只是重新挂回衣架。
嘴角却扬起一丝笑。
他知道这是什么。
也知道是谁放的。
但他不打算现在揭穿。
手机震动，新消息跳出来。
唐小满发了个表情包：【真相只有一个！本侦探绝不认输！】
他回了个“嗯”。
然后关掉屏幕，坐回椅子。
实验室恢复安静。
只有终端机偶尔发出轻微的读取声。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休息。体力还没完全恢复，但大脑很清醒。他知道这场风波不会轻易结束。
热搜还在涨。
#顾临渊苏璃接吻# 已经突破五百万阅读。
有人开始挖苏璃的过往，说她表面清冷，其实早恋过；有人说顾临渊的契约婚姻名存实亡，早就移情别恋；还有人说叶晚星团队已经在准备公关稿。
他不在乎。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个藏在实验服里的东西。
他睁开眼，看向衣架。
灯光下，那件白大褂静静挂着，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知道，有人想看他出丑。
也有人，想借这张照片，搅乱一切。
他拿起三色笔，在纸上画了个圈。
圈里写了一个字：查。
然后停下笔，盯着它。
手机又震了一下。
他拿起来，是唐小满的新直播预告：【今晚十点，独家爆料！接吻照背后的技术分析！】
他点了预约。
放下手机时，手指轻轻碰了下耳钉。
温的。
不是因为情绪。
是因为他已经开始想了。
想到谁拍的照。
谁传的图。
谁第一时间推上了热搜。
他记得下午四点，实验室外没人。
监控显示，拍摄角度来自通风口上方的空调格栅。
那里没有摄像头。
但有人装了微型拍摄器。
他没动它。
他要等。
等到那个人自己露马脚。
实验室的灯忽然闪了一下。
他抬头。
灯管稳定下来。
他没在意，继续翻资料。
直到手机弹出一条匿名消息：
【衣服别乱穿】
他点开，对方已注销账号。
他冷笑，删掉消息。
然后打开录音功能，轻声说：
“通风口第三块格栅，松了。”
说完，关掉录音。
他站起身，走到衣架前，把实验服翻了个面。
内衬朝外，芯片位置正对灯光。
他盯着那点凸起，低声说：
“你想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