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门口的风还没停。
几个女生抱着相机从顾临渊身边跑过，嘴里喊着“他真的又去了！”“第二次！绝对有情况！”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头。手机在裤兜里震动了十几遍，全是未读消息提示，他一条没看。
他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他也知道视频已经传出去了。
但他不想解释。
更懒得澄清。
转身走人是最简单的处理方式。
教学楼走廊人来人往，有人盯着他小声议论，有人拍照发朋友圈。他面无表情穿过人群，走进实验室，顺手把门关上。
阳光从高窗斜照进来，落在实验台边缘。他走到窗边站着，掏出三色笔里的黑笔，在摊开的实验报告空白处画了个巨大的问号。圆圈歪歪扭扭，两个点一大一小，看起来像个表情包。
他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反应太真实了。
外面越疯，他越得装没事。
不然反而坐实了什么。
手机又震。这次是唐小满打来的语音通话，头像一闪一闪，背景是她穿洛丽塔裙比耶的照片。他按掉，锁屏，放回口袋。
论坛早就炸了。
校园热搜第一：【星渊cp爆了！！】
第二：【顾临渊跳舞片段流出，疑似和叶晚星早有关系】
第三：【求高清！后台录像有没有全程？】
评论区已经变成大型嗑糖现场：
【姐妹们你们发现没，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楼上别瞎说，我看的是他腿长两米八】
【重点是他怎么突然会跳这种专业舞？还那么标准？】
【我怀疑他们签了协议！不然谁能随便进后台？】
【草！不会真结婚了吧？】
没人信他是路过帮忙。
也没人接受“只是指出动作错误”这个说法。
事情正在往离谱的方向狂奔。
而这一切的源头，此刻正坐在宿舍床上，刷着手机。
叶晚星靠在床头，手指滑动屏幕，点进一个直播间。
标题写着：“今晚八点，爆猛料！关于某校草和某顶流的秘密文件！！”
画面一亮，唐小满双马尾晃了晃，穿着粉色洛丽塔裙，背景贴满明星海报。她凑近镜头，压低声音：
“家人们，听我说，我刚扒到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弹幕立刻刷起来：
【说！我们听着呢！】
【是不是婚书？】
【快讲快讲！】
唐小满嘴角一扬，眼神飘忽：“我听说啊，顾少那本着名的三色笔记，最后一页……好像是份协议草稿。”
她故意顿了顿。
“内容嘛……不方便透露，但关键词是——‘婚姻’、‘保密’、‘三年期限’。”
全场哗然。
弹幕直接卡住：
【卧槽！！】
【草草草草草！！】
【我就知道他们是假戏真做！！】
【求图！求证据！】
唐小满笑了笑：“图片不能发，毕竟涉及隐私。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他的红笔批注特别多，蓝笔写了一堆修改意见，黑笔……嘿嘿，签了名。”
她眨了眨眼。
“而且，签名位置，正好在‘配偶确认栏’。”
直播间人气瞬间冲破十万。
叶晚星盯着屏幕，手指悬在举报按钮上方。
她知道那本笔记的事。
也知道里面根本没有所谓“婚约草稿”。
但……他们确实签过协议。
只是不在笔记本里，而在律师事务所的保险柜中。
她没举报。
也没退出。
只是默默关掉了直播间的评论区通知。
手机安静下来。
她把手机倒扣在床上，仰头靠墙。
经纪人电话已经打了七个未接来电，最后一个语音留言是：“你看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谁放的视频？谁泄露的？！现在公关部全员待命，等着你一句话——要不要发声明？！”
她没回。
也不想回。
发声明等于承认有问题。
不发，又会被越描越黑。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不动。
等风自己转向。
另一边，实验室里。
顾临渊还在翻那份实验报告。
其实他根本没心思看数据。
刚才画的那个滑稽问号已经被他涂成了黑洞，中间还加了两颗牙，看起来像只咧嘴怪兽。
他把笔放下，拿起手机，点进校园论坛。
帖子热度已经突破十万+，主帖被加精置顶，标题改成：【实锤？知情人士爆料顾临渊持有与叶晚星的婚姻协议！】
附件是一张模糊截图。
拍的是某个笔记本页面的一角。
能看到一行字：“……本协议有效期为三年，期间双方需维持表面夫妻关系……”
下面还有个签名，潦草难辨。
顾临渊一眼认出——这不是他的字。
但他还是笑了。
笑得肩膀微抖。
这伪造水平也太业余了。
签名歪得像蚯蚓爬，日期写的还是去年，可他和叶晚星的协议是今年三月才签的。
更离谱的是，协议里写的是“五年”，不是“三年”。
这波反向助攻，简直是帮他辟谣。
他顺手截了图，发给唐小满，附言：“你编的？挺有才。”
对方秒回语音，带着台湾腔：“哎哟喂！我不是造谣啦！我只是引导舆论走向而已～再说了，你们不是本来就有协议吗？我这是帮你们圆设定！”
他回了一个“嗯”。
再没说话。
但他心里清楚。
真正的协议一旦曝光，后果比现在严重十倍。
那不是玩笑。
也不是绯闻。
而是能直接引爆娱乐圈和商界的定时炸弹。
所以他必须装傻。
必须冷处理。
最好让大家觉得——这都是网友脑补，没人当真。
可惜事与愿违。
十分钟不到，论坛出现新帖：【找到了！顾临渊上课用的三色笔记特写图！最后一张纸疑似婚约模板！】
配图是一张课堂偷拍照。
他坐在前排，低头写字，左手边摊开一本黑色笔记本。
最后一页确实写了字。
但内容是：
“提醒：周五去律所续签协议。”
下面是三个待办事项：
1. 带身份证复印件
2. 确认账户余额
3. 别迟到（吴伯会念经）
底下还有个括号备注：**“不是结婚证那个协议。”**
可网友不管这些。
他们只看到“协议”两个字。
立刻脑补出一万字狗血剧情：
【草！他亲口承认有协议！！】
【续签？意思是已经签过一次了？】
【原来三年前就开始了！考古队集合！】
【建议直接报警，这属于隐瞒公众重大信息！】
甚至有人开始挖他过去三年的所有行程。
对比他和叶晚星的公开活动时间线。
结果还真找出几次“同框未公开”的照片。
比如某次慈善晚宴，两人站在不同角落，但背景里有一块落地镜，照出了他们短暂对视的一瞬。
这张图被p成了“深情凝望版”，转发量破五万。
顾临渊看完所有帖子，合上手机。
风吹进来，吹动实验报告的一角。
他重新拿起黑笔，在那张纸上继续涂鸦。
这次画了个小人，戴着耳钉，手里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我没有老婆。”
小人旁边又画了个更大的问号。
他盯着看了两秒，忽然听见手机响。
这次不是微信。
是实验室座机。
他走过去接起。
“顾临渊？”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男声，“我是校宣传部的。现在有三家媒体在校门口等着，想采访你对‘星渊cp’传闻的看法。请问你愿不愿意接受采访？”
他沉默两秒。
“不愿意。”
“那……能不能说一句‘纯属谣言’？我们好发通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刚画的涂鸦。
小人举着牌子，一脸无辜。
他说：“我只想说一句——”
对方立刻准备好录音。
“请讲。”
他顿了顿。
“谁给我发结婚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