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杯”资格赛首日,场馆内的气氛如同即将沸腾的油锅。聚光灯聚焦在中央擂台上,观众的喧嚣混合着广播的播报,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巴差站在擂台之下,做着最后的准备活动。他穿着白色的拳裤,上身赤裸,白皙的皮肤和精瘦却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琥珀色的眼眸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汶如同一尊黑色的守护神,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后,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周围,将所有好奇、审视甚至不怀好意的目光都隔绝在外。威罗在一旁低声做着最后的战术叮嘱。
“记住,‘毒蝎’猜蓬的地面技很危险,不要给他缠抱的机会。利用你的速度和距离,用腿法控制他,寻找重击的机会。”
巴差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擂台上那个正在热身的对手。猜蓬身材敦实,皮肤黝黑,眼神阴冷,脖颈粗壮,正活动着手腕和脚踝,动作间带着一种老练猎手的从容与危险。
“第一场,蓝方角,‘蛇鹫’巴差,对阵红方角,‘毒蝎’猜蓬!”裁判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
巴差深吸一口气,与他汶对视一眼。他汶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深处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绝对的信任。巴差微微颔首,转身,步伐沉稳地踏上台阶,钻过围绳,站到了这片象征着荣耀与残酷的帆布之上。
猜蓬也走上了擂台,他比巴差矮一些,但更显粗壮。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带着残忍意味的笑容,用眼神上下打量着巴差,仿佛在评估一件即将被拆解的玩具。
铃声敲响!
第一回合:灵蛇与毒蝎的试探
猜蓬果然如威罗所料,并不急于猛攻。他压低重心,步伐沉稳,像一只经验丰富的毒蝎,缓缓逼近,试图将巴差逼入角落,压缩他的活动空间。
巴差则像一条灵动的蛇,充分利用擂台的宽度,不断移动,轻盈的后滑步和侧向移动总是能恰到好处地避开猜蓬的压迫。他的眼神锐利,紧紧锁定着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猜蓬几次试探性的前手刺拳都被巴差轻松格挡或闪开。他有些不耐,猛地一个前冲,试图抱住巴差的腰部,施展他拿手的摔投和地面技!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巴差动了!腰肢如同绷紧的弓弦猛地释放,右腿如同白色的闪电,一记凌厉迅捷的中段扫踢,精准地抽在猜蓬突进的肋骨上!
“啪!”一声脆响。
猜蓬前冲的势头一滞,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但他硬生生扛住了,反而借势想要抓住巴差的腿!
巴差反应极快,一击即中,毫不贪功,支撑腿发力,迅速后撤,再次拉开了距离。
第一回合在双方谨慎的试探中结束。巴差凭借出色的距离感和一记有效的扫踢稍占上风,但猜蓬的抗击打能力和老辣也显露无疑。
第二回合:陷阱与反击
回合休息时,威罗快速说道:“他有点着急了,继续保持距离,消耗他!注意他的右手,他习惯在压迫时用右手重拳做掩护,实际杀招可能是左手的箍颈膝撞!”
第二回合开始,猜蓬的战术果然变得更加激进。他不再满足于缓慢压迫,开始用连续的组合拳开路,步步紧逼,拳头虎虎生风,试图强行打破巴差的防御。
巴差依旧沉着,利用灵活的步伐和精准的格挡与之周旋。猜蓬的一记右手重拳被他用手臂外侧格开,震得手臂发麻,但他眼神不变,立刻一记低扫踢还以颜色,命中猜蓬的大腿外侧。
猜蓬吃痛,眼神更加阴鸷。他看准一个机会,在巴差一次后撤步稍稍慢了的瞬间,猛地突进,右手虚晃一拳,左手果然如威罗所料,闪电般探出,直取巴差的脖颈!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箍颈技!
台下,他汶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紧。
眼看那只粗糙的大手就要扣住巴差纤细的脖颈,一旦被箍住,紧随其后的必然是毁灭性的膝撞!
千钧一发之际,巴差仿佛早有预料!他没有试图后仰躲避,反而迎着对方的手,猛地一个下潜摇闪!猜蓬的手擦着他的头皮掠过!
同时,巴差的身体如同失去了平衡般向前倾倒,但在即将触地的瞬间,他的左腿却如同蝎子摆尾,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狠狠撩向猜蓬因为扑空而暴露出的下颌!
泰拳秘技——鳄鱼摆尾(Scorpion Kick)!
这一下变招快如鬼魅,完全出乎猜蓬的预料!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砰!”
鞋底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猜蓬的下巴上!
猜蓬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双眼瞬间翻白,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擂台上,溅起些许灰尘。
全场瞬间寂静,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和狂热的呐喊!
Ko!
裁判立刻上前读秒,但猜蓬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比赛结束!
巴差站在擂台中央,微微喘息着,额角有汗水滑落。他看着被工作人员迅速抬下去的对手,眼神平静,仿佛刚才那记石破天惊的逆转绝杀只是完成了一次普通的训练。
他转身,走向擂台边。
他汶已经站在那里,向他伸出手。巴差抓住他的手,借力跃下擂台。他汶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紧紧握了他一下,然后迅速松开,但那双看向他的黑眸里,冰雪消融,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赞许与骄傲。
威罗激动地拍着巴差的肩膀:“干得漂亮!巴差!太漂亮了!那记鳄鱼摆尾,时机完美!”
看台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达纳蓬端着酒杯,远远地看着被簇拥着的巴差,浅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更加明亮的光芒。他低声对身边的助理说道:“看到了吗?不仅仅是美丽,更是致命的智慧和潜力。我越来越期待了。”
巴差的首秀,以一场干净利落、极具观赏性的Ko胜利告终。“蛇鹫”之名,第一次在“国王杯”的赛场上,留下了清晰而深刻的印记。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更强大的对手,更严峻的挑战,还在后面等待着他,以及他身边那个永远如影随形的守护者。
比赛结束的哨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后台休息区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隔成了两个世界。巴差坐在角落的长凳上,微微喘息,威罗正蹲在他面前,仔细检查他刚才格挡猜蓬重拳的手臂,那里已经泛起一片明显的红痕。
“还好,骨头没事,就是肌肉有点挫伤。”威罗松了口气,拿出冰袋给他敷上。
他汶站在巴差身侧,背对着大部分区域,像一堵沉默而冰冷的墙,隔绝了那些试图靠近的、混杂着好奇、祝贺、探究甚至是嫉妒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低垂,落在巴差汗湿的侧脸和敷着冰袋的手臂上,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巴差选手,恭喜你!”一个挂着组委会胸牌的工作人员挤了过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非常精彩的Ko!能简单接受一下采访吗?很多媒体朋友都想认识你。”
他汶的眼神瞬间扫了过去,冰冷得让那工作人员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威罗连忙站起身,挡在中间,客气但坚定地回应:“不好意思,巴差需要立刻进行赛后恢复和伤势处理,采访暂时不方便,请理解。”
打发走工作人员,又有其他拳馆的教练或选手试图过来搭话,有的想探讨技术,有的则眼神闪烁,不知在打什么主意,但无一例外,都被他汶那生人勿近的气场和威罗圆滑却不容置疑的挡驾拦了回去。
“我们先回酒店。”威罗低声对他汶和巴差说。这里的氛围太过复杂,不适合久留。
巴差点了点头,站起身。他感到些许疲惫,但精神却处于一种亢奋后的平静。他下意识地看向他汶,正好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抓不住。
他汶伸出手,不是拉,而是直接揽住了巴差的肩膀,用一种近乎护卫的姿态,半拥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群,向外走去。他的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将巴差牢牢地护在自己的领域之内。
回到那间标准化的酒店房间,关上门,仿佛才将外面的喧嚣与纷扰彻底隔绝。
他汶反手锁上门,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他转过身,面对着巴差,房间里没有开主灯,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伸手捧住了巴差的脸颊。他的手掌粗糙而温热,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厚茧,触感清晰得近乎灼人。他的拇指指腹,有些用力地摩挲过巴差刚才在擂台上被猜蓬拳风扫到的、微微泛红的颧骨。
巴差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能听到他比平时稍显急促的呼吸声。他抬起眼,望进他汶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平日里那里是冰封的寒潭,此刻却像是冰层下涌动着炽热的熔岩,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有赛后未散的紧绷,有看到他被击中的余怒,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后怕与确认。
“哥哥?”巴差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他汶依旧没有开口。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巴差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个动作带着一种原始的亲昵和不容拒绝的强势。
“他碰你了。”他汶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过喉咙,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某种更深的东西。他指的是猜蓬那险些得手的箍颈。
巴差瞬间明白了。哥哥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害怕。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惊险,也足以挑动他内心深处那根最敏感的、关于失去的神经。
“我没事,哥哥。”巴差放软了声音,抬手覆上他汶捧着自己脸颊的手背,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紧绷的手腕内侧,带着安抚的意味,“你看,我很好。我打赢了。”
他汶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熔岩似乎平息了些许,但那份专注和占有却更加赤裸。他深深地看了巴差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不再是浅尝辄止的安抚或标记,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掠夺和确认,急切地、霸道地攻城略地,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将怀中这个刚刚在擂台上闪耀夺目、吸引了无数目光的人,重新烙上独属于自己的印记,确认他的完好无损,确认他的绝对归属。
巴差被他吻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挣扎,反而温顺地回应着,承受着这份带着不安的、滚烫的情感。他能感觉到他汶胸腔里剧烈的心跳,能尝到他唇齿间带着的、属于战斗后的淡淡血腥味(可能是他自己嘴角破损带来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汶才缓缓放开他,但手臂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将他禁锢在怀里。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不准有下次。”他汶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巴差知道他不是在说比赛,而是在说那瞬间的惊险。他轻轻“嗯”了一声,将脸埋在他汶坚实的肩窝,嗅着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独特气息的味道,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和力量。
窗外,曼谷的夜色正浓,霓虹闪烁。房间内,昏暗而静谧,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交织。刚刚结束的胜利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此刻充斥在两人之间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历经考验后愈发紧密的羁绊,以及那份无需言说、却早已融入骨血的爱与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