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还有结界呢?毛子挠挠头,看着学校的栅栏。
晨雾像锅贴边上的面糊,黏糊糊糊在鎏金校牌上。章临渊蹲在校门口啃煎饼果子,瞅着李易慨的罗盘针跟跳社会摇似的瞎转悠。
这玩意儿漏电了吧?邹倒斗拿鞋尖踢了踢罗盘,昨晚上打群架把磁场干紊乱了?
李易慨把罗盘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上一搁,指针突然蹦起来转圈:卧槽!这特么是碰上鬼打墙plus啊!晨光斜斜切过传达室屋檐,章临渊突然发现校门口的貔貅石像嘴里叼着根烟头。
越峰办公室在三楼拐角,门牌上副校长三个金字掉得只剩个字。章临渊推门时差点被满墙锦旗晃瞎——先进教育单位旁边挂着全省重点中学,金丝绒布上还粘着瓜子皮。
章老师来取月考卷子?越峰从《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堆里探出头,眼镜腿用透明胶缠了三圈。这个总把安全第一挂嘴边的副校长,此刻正用电磁炉煮速溶咖啡。
章临渊把煎饼渣弹进盆栽里:想要份学校建筑图纸。越峰手一抖,咖啡洒在优秀校长奖状上,烫得塑料膜直卷边。
图纸?越峰掏出手帕擦汗,袖口露出半截红绳,章老师也听说那个传闻了?他突然压低声音:西墙根那口井......
操场传来早操广播声,章临渊瞥见越峰的电脑屏保是张符咒壁纸。窗外梧桐树沙沙响,他突然发现树杈上挂着串铜铃,铃铛纹路和昨晚捡的玉佩一模一样。
去年有个高三生晚自习失踪。越峰突然说,三天后在生物实验室冰柜里找着的,手里攥着本撕烂的错题集。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串乱码:您猜怎么着?那孩子月考刚进步两百名。
章临渊摸出玉佩往桌上一拍。越峰像被烫着似的蹦起来,咖啡杯撞翻在锦旗堆里:这、这是......
怨气养成绩,是吧?章临渊用玉佩蘸着咖啡渍画符,每届校长升迁前,升学率都得暴涨20%。玉佩忽然泛起青光,映得满墙锦旗上的金字直冒黑烟。
越峰瘫坐在转椅上,活像只被戳破的氢气球:您知道前年新建的状元碑吧?底下埋着三牲祭品。他突然抓住章临渊手腕:上月施工队挖出个铜匣子,校长非让放回地基......
广播突然切到眼保健操音乐,章临渊感觉玉佩在掌心发烫。窗外飘过张数学卷,鲜红的59分被踩满脚印。他想起上周值日时,看见清洁工从垃圾桶里掏出成捆的未开封营养液。
章老师!李易慨突然踹门进来,罗盘针正指着越峰的电脑主机箱,这屋里磁场比昨晚鬼窝还邪乎!
越峰突然掀开地毯,露出个用粉笔画的神秘符号:自打我来这儿,每届重点班教室都按奇门遁甲排布。他手指发抖:去年有个转学生说在图书馆看见穿官服的人,第二天就退学了......
下课铃炸响的瞬间,钟表突然炸裂。章临渊看见裂缝里嵌着张黄纸,上面是助学开智符。
完犊子。邹倒斗扒着门框喊,食堂大妈说冰柜又坏了!
阳光晃得章临渊额头冒汗,章临渊望着操场上做广播操的学生,忽然觉得那些整齐划一的动作像极了提线木偶。越峰往他手里塞了包湿巾,包装上印着金榜题名的广告词。
月光泼在塑胶跑道上,章临渊翻墙时差点被崇德尚美的校训石绊个狗吃屎。他摸着兜里半块玉佩往操场摸,突然听见第九套广播体操的音乐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两百多号清朝鬼魂排成方阵,李承砚穿着补服领操,王员外的朝珠随着伸展运动晃悠。有个缺胳膊的小鬼总比人慢半拍,把体转运动做得跟僵尸蹦迪似的。
收腹运动改磕头礼是吧?章临渊蹲在单杠后头憋笑,突然看见俩鬼魂朝自己飘来。李承砚的官帽上粘着片枯叶,王德发的马蹄袖还沾着昨晚打架时的泡面汤。
章天师见笑。李承砚作了个改良版揖,我俩搁这儿排练元旦汇演呢。王员外从袖子里掏出包辣条:来一根?地府新出的孟婆汤口味。
章临渊接过辣条戳穿包装:二位这是唱哪出?昨儿还往死里掐呢。夜风卷起张数学卷,59分的红字在月光下像血渍。
王德发一屁股坐在跳远沙坑里,惊起几只磷火萤火虫,当年李公公拿我小孙子要挟,我能咋整?他掏出手帕擤鼻涕,帕角绣着御赐忠勤的金线都秃了。
李承砚把官帽往双杠上一挂:好比你们现代人炒股,东林党光知道捞钱!他突然比划起来:江南织造的银子全让那些清官吞了,皇上修个园子都得打欠条!
章临渊想起校长室的鎏金地球仪:所以你就当恶人?
总得有人当夜壶!王德发把朝珠甩得噼啪响,崇祯爷要是有钱募兵,至于吊死煤山?他突然压低声音:那老阉狗,就因为我撞见他往园子运金砖......
教学楼的监控探头突然转动,红光扫过操场。李守仁的辫子突然绷直:快蹲下!那玩意儿拍不着鬼,能拍着你!
三人缩进主席台底下,章临渊的手机亮光照出王德发脸上的刀疤:这么说,之前发疯的老师......
都是心术不正的货!李承砚从补服里摸出个镜子,屏幕上是教务处后台数据,姓刑的篡改学生志愿,姓国的倒卖教辅回扣。他掏出个录音机:看这个!去年跳楼那孩子,手机里存着班主任勒索家长的录音。
章临渊想起越峰说的冰柜尸体:那学生......
自己把抗抑郁药换了兴奋剂!王德发突然激动,跟当年科举作弊的酸秀才一个德行!他鬼爪一挥,空中浮现出当年科场案卷宗,怨气专找心里有缝的钻!
夜雾漫过足球门框,章临渊瞥见图书馆窗后闪过人影。李守仁突然掏出生死簿改成的记账本:现在这学校的破事,比我们当年还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