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会记住一朵花的香
——青衣三行·第一百四十三篇(2021-02-14)
晨起 花见我经过月季枝下
递一朵淡淡的
春香 在风中传说
【江小舟简评】
《风会记住一朵花的香 》风,只会吹散花香,怎么会记住花香呢?反写法更加突出了思念一朵花(谁是一朵花——只有青叶兄弟知道)此诗以拟人化技法取胜!?
【茶余饭后】
风会记住一朵花的香,正如我会记住你的名字,浅浅淡淡却难以忘记
【诗生活】
晨雾尚未散尽的时刻,我提着裙裾走过露水浸润的院落。那丛月季还蜷缩着身子,像是昨夜星辰遗落的胭脂盒,在料峭春寒里裹紧绸缎般的瓣。忽有细碎晨光穿过枝桠,惊醒了某片沉睡的叶,于是整株花都舒展腰肢——她竟认得我。
最底端那朵浅粉色的,颤巍巍地探出带刺的枝,将攒了整宿的香轻轻放在我肩头。这香是揉碎的云絮掺了三分初阳,比不得盛夏的馥郁,倒像邻家少女藏在绣帕里的梅花笺,非得凑近了才能嗅见若有似无的甜。
风从矮墙外翻进来,带着青砖缝里苔藓的潮湿。那缕香便化作透明的蝶,掠过我鬓角的碎发,掠过晾衣绳上飘摇的蓝布衫,掠过瓦檐下垂着头的冰棱。它飞过之处,老槐树抖落最后一片枯叶,泥土里有什么正在苏醒。
卖豆腐的梆子声从深巷传来时,我正对着菱花镜梳头。铜镜里映着窗外的月季,她仍擎着那朵浅粉,仿佛我们不曾有过片刻交集。可风知道,知道某个清晨,一朵花曾把整个春天的情书别在过客的衣襟。就像多年前弄堂口卖桂花糕的老人,总把热腾腾的甜香塞进每个路人的掌心,纵使相逢不相识,暖意却在记忆里生了根。
黄昏时又起风了,母亲在灶间熬着红豆粥。蒸汽氤氲的窗台上,白瓷碗里浮着今晨折下的月季。暗香在暮色中流转,恍若谁在哼唱前朝的曲调: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原来所有易逝的,都成了永恒的信物——那朵花,那个人,那个被风记住的瞬间,都是时光长河里粼粼的波光。
【遇见三行诗】
晨光微熹时,我与一朵月季在枝头相遇。
它垂首低眉,将浸透露水的春香轻轻搁在我的衣襟上,像一封寄自时光深处的信笺。风路过时,带走了这枚芬芳的邮戳,把关于邂逅的传说播撒在每一个将要醒来的角落。
一、晨起:生命的隐秘邀约
晨雾尚未褪去冷意,月季的刺尖挑破朦胧,将一抹胭脂色悬在黎明与暗夜的缝隙中。
这花不是开给人看的——它只为完成一次生命的舒展。可当我无意间经过时,它忽然将蓄了整夜的心事倾泻而下。原来草木亦有情,总在等某个恰好的时刻,将积攒的芬芳赠予恰好经过的灵魂。那颤动的花瓣像欲言又止的唇,教人想起丁立梅笔下「凡来尘往」的宿命:世间所有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二、递香:刹那即永恒的馈赠
接过这朵春香时,指尖触到了时间的褶皱。
月季的刺曾划伤过多少匆忙的步履,此刻却以最温柔的弧度托起馨香。这让我想起街角卖杂粮饼的女人,她总在热气氤氲中记住每个过客的口味;又像失明老人阳台上永远朝向路人的花,看不见光明却执意播种光明。原来馈赠从来无需盛大,一缕暗香足以让「活着」这件事,在某个清晨突然变得珍贵起来。
三、风中传说:记忆的拓扑学
风裹着香气掠过屋檐时,完成了一场精妙的时空折叠。
此刻的芬芳将漫过无数个春日:在某个晾晒被单的午后,在某个迟归的暮色里,那些曾被月季香气抚慰过的人们,会突然记起这个露水未曦的早晨。就像丁立梅说的:「总有一些人记得你,如同风记得花的香」。而传说从来不是虚构的故事,它是千万次微小触碰在岁月长河里泛起的涟漪。
四、花见我:互为镜像的存在
最动人的是那句「花见我」。
当我们凝视一朵花时,花也在凝视我们的悲欣。它用香气丈量过我的影子,如同我用目光抚摸过它的年轮。这种相互确认的存在,让钢筋森林里的每个孤独个体,都成了彼此故事里的「风」与「花」——你赠我片刻温柔,我许你永恒记得。
此刻若你站在风里,或许会听见遥远的低语:
所有未曾宣之于口的眷恋,终将以香气的方式,在时光的褶皱里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