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从不同的运输机上下来,身后跟随着陆续卸下的武器装备与医疗补给箱,瞬间让这个简陋据点的后勤水平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price上尉最后踏出机舱,标志性的奔尼帽檐下,雪茄的烟雾袅袅升起,他深邃的目光扫过全场,无需言语,沉稳如山的气场便已掌控全局。
“看来有人加入时谎报了军情。”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目光落在灰狼身上,“情况简报我看过了,比预想的还要精彩。”
灰狼扯出一个苦笑:“欢迎来到地狱的接待处,上尉。希望你们带了足够的弹药。”
“弹药管够,灰狼先生。”Keegan利落地接话,锐利的目光扫过据点四周的防御工事,“但我们需要更详细的部署图,特别是东侧峡谷的通道情况。”
Krueger从人群后方快步走出,径直来到Nikolai面前,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默契地抬起拳头,用力地碰了一下。
“你这家伙居然还活着。”Nikolai咧着嘴拍了拍Krueger的肩膀,“听说你们把基地联盟掀了个底朝天?”
“小夜莺给他们做了个‘小装修’。”Krueger露出标志性的痞笑,“现在正等着业主回来讨说法呢。”
另一边,price、Farah与灰狼等人已经迅速围拢,就着临时展开的电子地图开始了紧张的战略探讨。
“他们的主力会从这三个方向压过来。” 灰狼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我们需要在黎明前把防线往前推五百米,建立交叉火力网。”
“交给我。”Farah毫不犹豫地接下任务,“我的小队擅长山地作战,可以守住制高点。”
几人继续激烈讨论着,计划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
灰狼环视在场各位,语气凝重:“各位,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黎明前不能撕开他们的防线,等敌方空中支援抵达就全完了。”
“那就别给他们起飞的机会。”Soap擦拭着枪管,“我们的狙击小组会照顾他们的机场。”
……
休息室内,夜莺被外面的动静吵醒,刚想动一下,全身就如同散架般传来阵阵酸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勉强坐起身,靠在墙边,揉了揉因为抗生素而发胀的太阳穴。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门口的光线。K?nig走了进来,头套露出的眼睛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走到夜莺面前,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却带着一种与他体型全然不符的小心翼翼。他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那双蓝眼睛此刻盛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
“他们……说你伤得比较重。”他的声音从头套下传来,刻意放得十分温和,像是怕惊扰到她,“你……还好吗?”
夜莺抬起眼,对上他关切的视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注意到K?nig的目光落在了她脸上那副已经碎裂不堪、几乎快要散架的面罩上。
他头套下的眉头微微蹙起,伸手从自己的战术背带上解下了一个折叠整齐的、全新的头套。
他将头套递向她,声音低沉:“这个……给你。干净的。”
夜莺愣了一下,接过那头套。“谢谢。”她轻声说,然后干脆地抬手,扯下了自己脸上那破损的面罩,随手扔到一边,然后扯下了保护层,露出了她苍白却带着伤痕的脸。
但她并没有立刻戴上新的头套,只是将它握在手里。
没有了面罩的阻隔,K?nig能更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疲惫,以及她嘴角那道明显的裂口,周围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眼神瞬间沉了下去。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上她的嘴角边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口。
“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心疼,“怎么受了伤?”
夜莺因他指尖温热的触感而微微一颤,随即扯出一个有些无所谓的笑容,试图淡化这一切:“没什么,只是昨晚屠了一个基地,撤离的时候被RpG追着炸了一路而已。”
但K?nig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样子,看着她身上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摇了摇头,那双蓝眼睛里的担忧几乎要满溢出来。
“别这样……”他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意味,抚在她脸颊的手微微收紧,传递着无声的支持,“我……很担心你。你越是说得这么轻松……我心里越难受。”
他笨拙地表达着他的心情,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真挚而沉重。
夜莺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稳定而温暖的热度。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额头抵在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上,汲取着这份难得的安宁。
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又满心担忧的模样,夜莺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可爱极了。
她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抚上他头套下的后脑,手指穿过他头套下的发梢,温柔地揉了揉。
感受到她的主动亲昵,K?nig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像是被顺毛的大型犬般,微微低下头,配合着她的动作,甚至无意识地在她肩头轻轻蹭了蹭。
沉默了片刻,他闷闷的声音从头套下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不安:“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夜莺抚摸他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诧异地稍稍退开,看向他低垂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K?nig没有立刻抬头,目光落在她颈间,那里悬挂着他送的金属吊坠。他伸出手,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捏住了那枚小小的吊坠。
“因为……”他低声说,指腹摩挲着吊坠被体温焐热的金属表面,蓝眼睛里氤氲着复杂的情感,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大型动物。
“我怕……你忘了要回来。怕你觉得……我不足以让你依靠。”
夜莺的心像是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头一软,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颊:“笨蛋,你送我的每件东西都好好收着。”
她牵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作战服能感受到平稳的心跳:“听到吗?这里每次跳动都在说……”
她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廓:
“我的大个子K?nig,是世界上最好的依靠。”
她的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指了指吊坠:“就是因为有这个承诺,我才更要回来啊。”
K?nig的喉结轻轻滚动,眼睛在阴影下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认真。他像是鼓起了毕生的勇气,低声说道:“我……不擅长说这些话。但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每个字都重若千钧:
“prinzessin,我……想成为你的归处。不是战友,是……是家。”
她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些许疲惫,却又异常清晰。她站起身,在K?nig略带困惑的目光中,双手轻轻按上他的肩膀,将他推靠在身后的旧沙发靠背上。
夜莺俯身,鼻尖轻蹭过他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知道。”她凝视着他,眼眸深邃,仿佛早已看穿他所有的心事,“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
她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他圈在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声音低沉下去:“明天黎明,就是最后的战争。”
K?nig的心猛地一沉,他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
“等我回来,”夜莺打断了他可能出口的阻拦,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种郑重的承诺,“等我回来,我一定会给你答复。”
“发誓。”K?nig抬起头,蓝眼睛里翻涌着不安与执拗,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感到疼痛,“向我发誓你一定会回来。”
夜莺没有直接回答。
她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担忧,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沉重得令人窒息。
然后,她用一个动作封缄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
她没有试图挣脱他紧握的手,反而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掀开了他头套的下缘,足以露出他紧抿的唇。
她低下头,深深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毫无技巧可言,只有最原始、最纯粹的情感宣泄。带着诀别的炽热,仿佛要将彼此燃烧殆尽,带着无法言说的眷恋,每一个辗转都诉说着不舍,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因为她知道,黎明之后的战场,生死不过一线之隔,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回来。
她近乎贪婪地汲取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唇瓣的微凉与颤抖,仿佛要将他的温度、他的味道、他此刻的一切都刻入灵魂,带入那未知的、可能没有归途的黑暗里。这个吻是她能给出的最真实的回答。
不是谎言般的承诺,而是此刻毫无保留的、全部的自己。
K?nig起初因她的动作而僵硬,但下一秒,所有的理智都被这个吻击碎。他更加用力地回应起来,环住她腰身的手臂不断收紧,像是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成为他的一部分,这样她就再也无法离开。
在这个绵长而绝望的吻里,他尝到了硝烟的苦涩,感受到了她微不可察的颤抖,也清晰地读懂了那份被她深藏其中的、未曾说出口的决绝。
他的内心是撕裂的。
一方面,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
他珍视的公主正在主动吻他,这比他做过最奢侈的梦还要美好。可另一方面,无尽的苦涩随之涌上,因为他看出来了。
这个吻更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而非承诺的开始。
良久,唇分。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都在剧烈地喘息。K?nig没有松开怀抱,反而将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闷闷地传来:“我收到了……你的‘答复’。”
他顿了顿,收紧了手臂,用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
“所以……你必须回来。向我索要……真正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