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利尔。”
瑟玉的声音低沉沙哑，有些压抑。
“嗯？怎么了兄弟？发现什么线索了？”乌利尔回过头，完全没察觉到气氛的诡异。
瑟玉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两人几乎脸贴着脸。
他盯着乌利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把所有人都当成真正的敌人，把每一次选择都当成你最后一次选择。”
乌利尔被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你……你这是干嘛？突然这么认真，入戏也太深了吧？”他有些尴尬地干笑着，“不就是个沉浸式副本吗？搞得跟真的一样。”
“好吧，可能有点为难你了。”瑟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平静的回复道，“继续寻找线索吧。”
乌利尔看着瑟玉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脸上表情也变得愈发凝重，他看着瑟玉那双不带丝毫玩笑意味的眼睛，又看了看地上那具冰冷的尸体，一股迟来的寒意慢慢爬上脊背。
“你……说到对，不入戏怎么体验游戏。”他回答道。“而且......
乌利尔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鼻腔里涌进一股奇怪的尸体臭味。
导致乌利尔开始在地上呕吐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连嗅觉模拟都做到游戏里了，这可一点都不好玩啊，我有点顶不住了，先退游戏缓缓。”
【亲爱的玩家，您正在体验最终副本，为了给您完整的游戏体验，系统将关闭中途退出模块】
“你......没事吧。”瑟玉反问。
乌利尔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他是个顶级玩家，但他不是个傻子。
那些之前被他当成“超逼真特效”的细节，瞬间变成了让他毛骨悚然的证据。
那股铁锈和霉菌的味道，那尸体僵硬的触感，还有刚才那个女孩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不可能……”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游戏关服前的最终活动，怎么会……怎么会弄出这种东西？”
“我也不清楚道，答案或许只有完成最终通关后才能浮现吧。”瑟玉没有时间跟他解释太多
说完，他不再理会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的乌利尔，转身开始仔细检查这间屋子。
“难怪没人可以通关这种副本.....太真实反而会加大游戏难度吗......
这是一个标准的密室杀人现场。
死者身上除了那个诡异的面具，没有任何外伤。
门窗紧闭，没有打斗的痕迹。
就像那个女孩说的，人是在一瞬间就死掉了。
瑟玉检查了死者的口鼻，没有中毒的迹象。他又检查了死者的后脑和身体，没有被重击的痕迹。
“是某种诅咒，或者即死效果。”瑟玉做出了判断。
这更麻烦了。
身为玩家的技能被锁，对面的敌人又有即死效果的魔法技能。
完全想不到怎么打啊。
物理攻击还能防御，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杀人方式，防不胜防。
“真糟糕啊，如果是我一个人通关，估计到这里我可能就选择自杀退游了，能想出这种东西来恶心玩家的游戏，果然还是关服算了。”乌利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显然是有点不适应。当死亡真实到不再是屏幕上的一个数字，而是身边一具温热渐冷的尸体时，再强大的玩家也会回归凡人的恐惧。
“首先，把所有还活着的人都找到，集中起来。”瑟玉冷静地说道，“分散开来只会被逐个击破。我们需要情报，也需要人手。”
“可是……那个女孩说，伪人就在他们中间。”乌利尔担忧地说道，“把大家聚在一起，不是更危险吗？万一……”
“那也比当一个单独的靶子要好。”瑟玉打断了他，“至少在明处，我们还能想办法找出那只披着羊皮的狼。在暗处，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乌利尔，补充道：“而且，我们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安全。况且我们两个是可以完全排除是伪人的嫌疑。“
这话让乌利尔稍微安心了一点。
“好，听你的吧，我很少玩解密。”乌利尔稍微缓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人离开了这间充满死亡气息的房间，回到了中央的大厅。
那个幸存的女孩还缩在角落里，看到他们回来，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抱歉，人已经……”瑟玉摇了摇头。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悲哀，但没有太多的惊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现在，我们要去找其他人。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留在这里？”瑟玉问道。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瑟玉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他身后那个虽然害怕但还算高大的乌利尔，最终还是颤抖着站了起来。
“我……我跟你们一起。”
一个人待在封闭的房间里，等待未知的死亡，那种煎熬比面对危险本身更可怕。
“你叫什么名字？”瑟玉问。
“……莉娜。”
“很好，莉娜。我叫瑟玉，他叫乌利尔。”瑟玉简单介绍了一下，“跟紧我们吧。”
接下来，他们开始逐一敲响剩下的两扇暗门。
第一扇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魁梧的光头壮汉。
他手里拿着一根从桌子上拆下来的木腿，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外。
当他看到瑟玉三人时，明显松了口气。
“外面怎么样了？刚才是不是有人叫？”他瓮声瓮气地问道。
“死了一个。”瑟玉言简意赅。
壮汉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叫巴克，是个佣兵，因为喝醉了酒跟人打架，醒来就发现自己到了这个鬼地方。
第二扇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应，瑟玉感觉不对，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以他Lv.97的力量属性，就算没有武技加持，这一脚的力量也非同小可。
石门发出一声巨响，然后颤颤巍巍的自己打开了。
乌利尔也是有点震惊，之前自己也试过用拳头攻击石门，但是却没什么用。
同样的操作到瑟玉这里，门反而自动开了。
“难道要用脚踹才行？”乌利尔想着下次自己也试试。
门后，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枯瘦的老人正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他们。
“一群蠢货，闹出这么大动静，是想把‘伪人’引过来吗？”老人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你为什么不开门？”乌利尔质问道。
“为什么要开？”老人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伪人’派来骗门的？”
这个老人自称是个学者，叫赫尔曼，逻辑清晰，但性格极其多疑和悲观。
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房间是空的。
莉娜告诉他们，那个房间里本来住着一个商人，但在第二轮黑暗之后，他就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个笑脸面具。
现在，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了中央大厅。
一个瑟玉，一个乌利尔，加上少女莉娜，壮汉巴克，学者赫尔曼。
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生死不明的最后一人。
“我们之前进来有段时间了。现在我们还剩四个人。”巴克数着人头，脸色难看。
“啊，这样啊，不知不觉就只剩我们几个了，但......”赫尔曼老人浑浊的眼睛瞥向了乌利尔和瑟玉，“别忘了这两位突然降临的奇怪‘新客人’。”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莉娜看他们的眼神也带上了怀疑。
“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瑟玉如此说道，“怀疑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伪人’的杀人规则，然后活下去。”
他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简单说了一遍：伪人就在他们中间，杀人方式是某种即死诅咒，触发条件不明。
“一派胡言！”赫尔曼老人立刻反驳，“如果伪人就在我们中间，为什么之前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能杀人？他总要有个动手的过程吧？我们不可能毫无察觉！”
“除非，动手……不需要物理接触。”瑟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或者说，成为‘伪人’本身，就是一种诅咒。而杀人，只是这个诅咒发动的效果。”
就在众人因为他的话而陷入沉思和恐惧时，头顶的吊灯，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闪烁起来！
滋——滋滋——！
刺耳的电流声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光线以极高的频率明灭着，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如同鬼魅。
“要来了！要来了！”莉娜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双手抱住了头。
巴克也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木腿，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赫尔曼老人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祈祷。
乌利尔紧紧地靠在瑟玉身边，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
瑟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竭尽所能的运用自己的感知能力，试图在黑暗降临的瞬间，捕捉到“伪人”的蛛丝马迹。
灯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啪”的一声轻响，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绝对黑暗。
恐慌在寂静中蔓延。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能听到自己和身边人剧烈的心跳声。
一秒，两秒，三秒……
突然！
“呃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从巴克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灯光，也在这一刻，“啪”地一下，重新亮起。
所有人立刻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个身材魁梧的佣兵巴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在他的脸上，赫然戴着那个他们再熟悉不过的——纯白色的滑稽微笑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