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自发的留出了一个较大的场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两个人身上。
一个,是蓝发披散,神情冷漠,手持武士刀,如同山岳般屹立不动的剑术大师。
另一个,是衣着朴素,眼神狂热,握着普通铁剑,浑身都是破绽的“乡下小子”。
一场实力极度不对等的“考验”,即将开始。
“我准备好了!”瑟玉大喊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布莱恩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瑟玉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哈啊!”
他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怒吼,然后像一头发疯的公牛,直愣愣地拔剑朝着布莱恩冲了过去。
他将全身那恐怖的巨力都灌注到了手中的铁剑上,没有丝毫保留,自上而下,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斩,狠狠地朝着布莱恩的头顶砍去!
这一剑,带起了呼啸的风声,光是那股压迫感,就让周围的观众们心惊肉跳。
他们毫不怀疑,这一剑要是砍实了,就算是穿着重甲的骑士,也得被劈成两半!
然而,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布莱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那把铁剑即将触碰到他头发的瞬间,他动了。
他没有格挡,也没有闪避。
他只是……轻轻地,用手中的刀鞘,在瑟玉的剑脊上,那么一“点”。
“叮!”
一声清脆到近乎悦耳的轻响。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瑟玉那足以开碑裂石的全力一击,就像是砍在了一团滑不溜秋的棉花上,所有的力量都在瞬间被卸得一干二净。
他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
而布莱恩,自始至终,连脚跟都没有动一下。
“太蠢了。”
布莱恩冰冷的声音,在瑟玉耳边响起。
瑟玉心中一凛,但他没有放弃。
他强行扭转身体,借着前冲的势头,反手一记横扫,削向布莱恩的腰间。
“破绽太大。”
“铛!”
又是一声轻响,布莱恩的刀鞘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再次精准地点在了瑟玉的剑身上,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攻击。
“只有力量,是没用的。”
“铛!”
“你的重心,一塌糊涂。”
“铛!”
“出剑的角度,完全不对。”
“铛!铛!铛!”
接下来,整个决斗场,都变成了布莱恩单方面的“教学课堂”。
瑟玉如同一个疯子,不断地从各个角度,用尽全力地攻击着。
劈、砍、刺、撩……
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攻击方式都用了一遍。
但每一次,他的攻击都会被布莱恩用那看似轻描淡写,实则精妙到极点的刀鞘给轻松化解。
当然这是瑟玉放水的结果,不然直接把布莱恩 秒了,自己任务就泡汤了。
“只会用蛮力可是不行的。”布莱恩每一次格挡,都会伴随着一句冰冷的点评。
瑟玉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
他浑身大汗淋漓,气喘如牛。
周围的观众们,已经从最初的震惊,变成了麻木。
他们看着场中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蓝发男人,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强!
太强了!
没想到这种地方来了这种!
他们甚至开始有些同情那个“乡下小子”了。
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的瑟玉内心非但没有丝毫的沮丧,毕竟是故意装弱的......
“原来如此!这就是‘领域’的雏形吗?”
每一次攻击,都是有用的。
在布莱恩的自创武技“领域”里,他感知力大幅提升。
以至于甚至可以预判瑟玉的进攻。
系统也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解析着布莱恩的每一个动作。
【检测到目标正在使用高阶武技……】
【武技名称:卸力-极(未命名)】
【解析中……10%……30%……70%……】
【解析完毕!宿主已初步掌握该技巧!】
【检测到目标正在运用空间感知能力……】
【与宿主技能【战地直觉】产生共鸣……】
【【战地直觉】熟练度提升!】
在瑟玉的感知中,布莱恩的刀鞘,每一次都不是单纯地在格挡。
而是在他的攻击即将到达的“点”上,提前进行了拦截。
他能预知自己剑的轨迹!
这种对空间的绝对掌控力,正是布莱恩赖以成名的武技——【领域】的根基!
“再来!”
瑟玉大吼一声,再次发动了攻击。
这一次,他的攻击轨迹,发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不再是之前那样直来直去,而是在出剑的途中,手腕轻轻一抖,剑尖的指向发生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偏移。
这是一个非常粗劣的变招。
但在布莱恩的“领域”感知中,却被一览无余,攻击轨迹无比清晰。
“哦?”
布莱恩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
这个小子,在被他戏耍了这么久之后,竟然还想着变招?
有点意思。
他依旧没有动,手中的刀鞘微微一扬,准备像之前一样,轻松化解这次攻击。
然而,就在他的刀鞘即将与铁剑接触的瞬间。
瑟玉手腕再次一抖!
剑尖的轨迹,又一次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二段变招!
而且,这个变招的时机,恰到好处,短暂的空隙。
加之瑟玉挥剑速度极快。
即使可以预判,也无法完全应付这种急速的变招攻击。
布莱恩的瞳孔,猛地一缩!
失算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脑子一根筋的家伙,竟然能在一瞬间,做出如此精妙的预判和反应!
虽然这个变招依旧粗糙不堪,充满了破绽。
但就是这粗糙的变招,却是凭借着匪夷所思的力量和速度,成功地突破了他那看似无懈可击的防御!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料撕裂声响起。
瑟玉的铁剑,终于擦过了布莱恩的衣袖,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虽然没有伤到他的身体,但……确实是碰到了。
瑟玉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剧烈地喘息着。
布莱恩则低着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的那道划痕,一言不发,整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周围的观众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碰……碰到了?
那个乡下小子,力气还真是大得离谱啊。
一般人挥剑要改变力道,固然是会受到惯性了的阻隔。
可是这小子连着两次改变力道,挥剑的速度却依旧还是很快。
这怎么可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蓝发男人会因为被冒犯而暴怒时。
布莱恩却突然……笑了。
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笑容,有惊讶,有欣赏,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你叫什么名字?”他抬起头,看着瑟玉,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语气问道。
“瑟……瑟玉。”瑟玉“结结巴巴”地回答。
“瑟玉吗……”布莱恩将手中的武士刀,重新收回了刀鞘。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在演戏的“乡下小子”,缓缓地说道: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弟子了。”
当布莱恩这句话说出口时,整个地下决斗场都炸了锅。
“那小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本来他力气就大得不像话,这让他学到技术,岂不是要无敌了???”
羡慕、嫉妒、难以置信……各种各样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他们看向瑟玉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现在,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能被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收为弟子,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瑟玉自己也装出一副受宠若惊、不敢相信的模样,张大了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从不说废话。”布莱恩的语气依旧冰冷,但他看着瑟玉的眼神,却多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不过,我先说好。学费是必要的,你可以打工赚钱。你要是怕苦怕累,现在就可以滚。”
“不怕!我绝对不怕!”瑟玉把胸脯拍得砰砰响,生怕布莱恩反悔,“什么样的苦我都能吃!”
“很好。”布莱恩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喧嚣,转身就朝着决斗场的出口走去。
“跟上。”
“是!师父!”
瑟玉连忙应了一声,赶忙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这个喧闹的地方。
布莱恩没有带瑟玉去什么豪华的府邸,也没有去什么隐秘的道场。
他只是带着瑟玉,穿过了大半个贫民区,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已经半塌的破神殿里。
殿里空空荡荡,神像早已不知所踪,只剩下满地的灰尘和蛛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布莱恩指了指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说道。
“是,师父。”瑟玉没有丝毫怨言。
对他来说,住哪里都一样,反正他现在的身体强度也不需要睡觉。
“把你的剑拿出来。”布莱恩命令道。
瑟玉立刻将那把普通的铁剑递了过去。
布莱恩接过剑,只是扫了一眼,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垃圾。”
他随手将铁剑扔到一边,然后从墙角拿起两根手臂粗细的、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制成的木棍,扔给了瑟玉一根。
“在你学会如何正确地控制你的力量之前,你不配用剑。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