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保柱背着猎枪，李黑龙带着扎枪，两人牵着炭头、鬼姑还有二驴，离开林场驻地。
往山里走时，经过一段林场的箭子道，那边上还有几个工人在忙碌着，检查箭子道。
他们必须保证箭子道全程都是“安全”的，不然只需要一点点的冰雪突起，都能导致从山上滑下来的原木改变原有的滑落轨迹，冲出滑道，导致事故。
陈保柱看见了曹师傅，远远地喊了一声。
曹师傅胡子都结了冰，冻成一条一条的冰条子。
“你们上哪去？” 曹师傅闷声闷气地问。
“打猎。”陈保柱道。
曹师傅这才想起来昨天的事，“那你们去吧，早点回来。”
陈保柱应了声，带着李黑龙和狗子们走进了林子里。
曹师傅看着陈保柱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不见。
有个工人问曹师傅，“陈保柱他们带的狗子，有条咋看着那么像狼啊。”
曹师傅：“那是狼青。”
其实他对狗子的品种没什么研究，他是昨天听陈保柱和炊事员老马说话时，听到的。
“原来是狼青啊，果然很像狼。”
“他们这是要去打猎？看来晚上有肉吃了，肯定是老马让他们去的。”
曹师傅身后几个工人议论着。
“绝对是老马没跑了，他以前也养狗打猎，他年轻那会老稀罕狗了，后来也不知怎么……把所有狗都送人了。”
“把狗送人了？应该是喂不起了吧。”
“哎，这年头人能吃饱就不错了。”
“陈保柱他带了三条狗，也不知道能不能喂得起。”
曹师傅故意咳了一声，“别废话了，检查完最后一段，咱们就能回去歇着了。”
“哦！”
大伙齐声应着，继续低头干活了。
……
另一边陈保柱和李黑龙进了山。
狗子们全都活跃起来。
天天待着睡觉，它们都闲的要命。
现在进了山，山里复杂的气味刺激着它们，令它们兴奋。
炭头低头嗅闻着野兽留下的气味，一路忙的头都不抬。
二驴紧紧跟着炭头，学着它的模样。
以往，这个位置都是鬼姑的。
鬼姑慢悠悠地跟在炭头和二驴身后，偶尔还有闲心跑到树根处撒尿做标记。
李黑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炭头。
陈保柱问：“你看什么呢？”
“炭头为啥能闻到猎物的味儿？”
“它鼻子好用哩。”
“俺鼻子也好用。”
陈保柱：“它是狗，你是人，你鼻子再好用也比不过它。”
李黑龙认真地思考了一番，过了许久，他郑重道：“你说的对。”
陈保柱一脸震惊，“黑龙哥，你没事吧？”
“俺能有啥事？”
“你居然学会思考了！”
李黑龙摇晃着大脑袋，“俺本来就会思考，只不过俺反应有点慢。”
陈保柱伸出四个手指头，“这是几？”
李黑龙乐了，“这难不倒俺，这是四！俺还知道四加四等于八……小鹰崽子教俺的，俺都记着呢。”
陈保柱甚是欣慰。
李黑龙学会的东西越多，对他日后的生存越有利。
如果有一天李黑龙回到自己的家中，再没有他跟在身边。
至少李黑龙还有独自生存的能力。
一直在前面搜寻野兽气味的炭头突然叫了一声。
陈保柱紧跑几步跟上去。
只见林中的雪地，不知被什么动物用蹄子刨开，露出了下面的干草。
炭头兴奋地在这个地方闻来闻去，尾巴飞快地摇动。
陈保柱仔细分辨雪地上留下的动物脚印，但是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那是个啥。
“是鹿吗？” 李黑龙问。
陈保柱摇头，“不像。”
白爷教过他如何分辨野兽的脚印，但是这里的野兽脚印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他猜测，很可能炭头发现的这种动物，以前白爷住的那片山里没有。
“先追上去看一看再说。” 陈保柱道。
三条狗在前头开路。
陈保柱和李黑龙一前一后。
炭头那黑缎子似的皮毛在雪地里十分显眼，它步伐沉稳，鼻子不时贴地嗅闻。
二驴年轻，还是个愣头青，追踪猎物时，偶尔还会溜号，窜进灌木丛惊的山雀乱飞。
就在这时，一只鹰掠过他们头顶。
“嘿！保柱快看，是大鸟！” 李黑龙叫道。
陈保柱抬头看着那只鹰，鹰飞过时，隐隐传来“叮铃叮铃”的铃铛声。
是鹰铃！
“应该有鹰屯的猎人在附近。” 陈保柱道。
炭头带着他们又往前追了一阵，也进了刚才鹰冲进去的那片林子。
他们遇到了一个熟人。
“张叔？”
林子里的人正是鹰屯的大老张。
大老张的胳膊上落着他心爱的鹰：雪窝。
雪窝在看见陈保柱和李黑龙时，立即微张翅膀，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哈哈哈，你这鸟还那么怕人啊！” 李黑龙没心没肺的扎刀子。
大老张苦笑着安慰他的鹰。
好不容易把鹰安抚好了，大老张问他们，“你们好长时间没去找我玩了，你们最近都干啥去了？”
“俺们到曙光林场干活去啦。” 李黑龙道。
大老张惊讶，“你们两个都去了？”
“嗯哪。”
“挺不错呀，有个工作不用愁吃饭了。”大老张赞道，“你们还年轻，多存点钱好娶个媳妇。”
陈保柱摆手，“娶媳妇的事还早，张叔，你在这打猎呢？”
“是啊，前阵子有人说在山里发现了香獐子的脚印，我这不带雪窝来抓了吗。”
“香獐子是啥玩意儿？” 陈保柱问。
“你没见过？”
陈保柱摇头。
“就是麝，长的有点像鹿，但是个头很小，就跟个狗子差不多大小。
我们本地的都叫它香獐子，因为成年公香獐子的腹部有个特殊的腺体，那东西很值钱，说是叫……麝香。”
“值很多钱？” 陈保柱顿时来了精神。
“麝香可以入药，药铺里卖的都挺贵，而且这东西在咱们这叫软黄金。”
陈保柱只在独眼家里见过黄金。
他知道黄金的价值。
大老张继续道，“甄佳阿婆说麝香还能做成带香味的啥东西……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就是很香的那种。”
“弄到麝香去哪里卖？” 陈保柱问。
“去年国家对珍贵的药材实行统购统销，咱们这块地区设有药材公司，供销社也专门收购麝香，民间药商也有人私下收购……不怕卖不出去，就怕没货。”
“你用鹰抓香獐子？” 陈保柱看向大老张胳膊上落着的鹰。
“哈，你没见过鹰抓香獐子吧，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看看我的宝贝雪窝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