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柴油味!” 白志勇说完这话飞快转身进了地窨子,不过片刻功夫又出来了,他挎上鹿皮兜囊,清点了一下子弹,然后把炭头招呼过来。
陈保柱看到白志勇严肃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柴油味肯定跟宝马帮的土匪有关!
陈保柱跑去把两匹马解了,把马鞍系牢。
小公狼似乎也觉察到气氛的紧张,它默默跟在鬼姑身边,偷偷观察了陈保柱脸上的表情。
“从这往南走有个新建的曙光林场。” 白志勇一边说着一边拉过马,“他们很可能是要去林场搞破坏,这种大风天一旦起了火很难扑灭,你确定要跟我一块去?”
陈保柱坚定道:“我当然要跟你一起了。”
“这可不是打猎,搞不好会死人。” 白志勇盯着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好像刀刻一般庄严肃穆。
陈保柱嘿嘿地笑,“我命老硬了,白爷你放心,我要是说一个怕字,你就踢我屁股!”
“好小子。”白志勇露出一丝笑容 ,“既然不怕死,那就跟我走,咱们爷俩跟那些倒霉玩意儿较量一回!记得把马蹄用布包上。”
风越来越大,刮在脸上像小刀子拉似的。
两人骑着马,带着两条狗,一头扎进密林。
白志勇和炭头跑在前面,走的全是羊肠小道。
雪深林密,又是黑夜,因为担心被土匪发现,也不敢点火把。
陈保柱什么都看不清。
树枝刮破了脸,雪灌进了脖子,刺骨的凉。
幸好有炭头和白爷在前面开路,就算摸黑赶路也没有出什么意外。
小公狼被陈保柱塞在兽皮兜子里,挂在马背上。
它把脑袋伸出来,漆黑的鼻头翕动。
陈保柱按住它的头,把它塞回到兜子里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白志勇的马慢了下来。
陈保柱也跟着慢下来。
白志勇跳下马,猫着腰,像条猎狗一样,顺着风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陈保柱把两匹马拴了,把装小公狼的兜子放在地上。
小公狼这会是没有拴绳的。
陈保柱摸了一把它的脑袋,低声道,“你在这待着等我们回来,如果我们都没有回来,你就自己走吧,走时记得把这两匹马的缰绳也给咬断。”
如果他们都没回来,那就是都死在了土匪的手里。
鬼姑跑过来,闻了闻小公狼。
“我们走。” 陈保柱对鬼姑道。
鬼姑跟着陈保柱走了。
小公狼把脑袋从兽皮兜子里伸出来,冲着鬼姑叫。
鬼姑回头看了它一眼,但还是没有停下来,它毅然决然地跟紧陈保柱的脚步。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他们终于赶到了林场外围。
林场静悄悄的,工人们都在熟睡,只有几间木房子的窗口透出微弱的煤油灯光。
那里应该是守夜值班人员住的地方。
白志勇和陈保柱各自找了藏身处隐蔽起来。。
一处石砬子的后面,有人在窃窃私语。
陈保柱躲在树后,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
石砬子后面影影绰绰有几个人影。
迎风一吹,有柴油味从那儿飘过来。
隐约听见有人骂骂咧咧:“……都特么手脚利索点!一会把这‘洋油’泼上去,一点火,曙光林场立马就得成火山!看他们明年开春拿啥交差!”
陈保柱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是“宝马帮”的土匪!
他们要烧林场!
林场里不光有国家财产,还有上百号工人和他们的家属,这要是让他们得逞,得死多少人啊!
陈保柱看向白志勇,眼神无声地交流:不能让他们泼油!咱们怎么上?
白志勇指了指枪,又指了指石砬子那边的几个土匪,然后抽出猎刀。
陈保柱明白了。
对方身边有柴油。
一个不小心要是子弹打中柴油,直接就着了。
还是得用刀解决。
趁着那几个土匪商量的时候,两人借着风声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对方身后。
就在一个土匪刚要提起油桶的时候,白志勇一个箭步,猎刀带着点点寒光抹了对方的脖子。
那土匪哼都没哼就栽倒在地。
装柴油的油桶倒了,咣当一声响。
“有人……”另一个土匪听见声音刚要喊,陈保柱从侧面扑上来,猎刀砍向对方。
那人反应迅速,抬胳膊硬生生接了一刀,然后死死攥住陈保柱握刀的手。
两人滚倒在雪地里。
白志勇这时正在和其他土匪搏斗,顾不上他。
陈保柱死死攥着猎刀不放。
他知道,这时候如果放手,刀就会被对方夺去。
就在双方僵持住的时候,鬼姑不知从哪跑了过来,一口咬住土匪的耳朵,甩着脑袋用力撕咬。
那人疼的大叫,抬手想要去抓鬼姑。
陈保柱趁机给了他一脚,猎刀捅进了他的胸口。
土匪瞪着眼,双腿乱蹬,不一会就断了气。
陈保柱气喘吁吁地爬起来,
“砰!”不知谁开了一枪。
紧接着他就听见有人在骂:“不要命了!当心‘洋油’!”
“嘡!嘡!”又是两声枪响。
陈保柱认出这是“水连珠”的声音。
这应该是白爷打的。
地上倒了四个土匪,剩下的几个土匪见势不妙四散奔逃。
“炭头!去叫人!” 混乱中,白志勇喊了一声。
“汪汪汪!”炭头吠叫着跑向林场。
陈保柱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大声地呼喊,“快来人啊,土匪来了,他们要放火!!”
炭头冲进了林场,对着有亮的小木屋大叫,还用爪子挠门。
守夜的工人听见声音开门出来查看。
“哪里来的狗?”
“刚才我好像听见枪声了……”
“那边有几个人在打架!”
“我曹,我闻到柴油味了!”
“快敲锣!”
守夜的工人们敲起破铜锣。
“当当当当!”
从睡梦中被惊醒的林场工人冲小木屋。
有的人连裤子都没顾得上提。
他们拎着斧头、棍子、铁锹……
闻讯赶来的林场负责人在听了守夜工人讲述的情况后,冷汗直冒,“快,去抓那几个土匪,一定不能让他们放火烧了林场!”
陈保柱在解决掉两个土匪后累的手都在抖。
他之所以能干掉那两个土匪,还要多亏了鬼姑。
他和土匪扭打,鬼姑就在后面掏裆。
再强的人也架不住掏裆啊。
土匪被咬的直叫唤,陈保柱才能有机可乘。
相比之下,白爷的手法就利落多了。
他一刀一个,就是同时面对几个土匪的围攻也丝毫不落下风。
林场的工人赶来了。
受重伤的土匪见没有机会逃走,于是丧心病狂地把油桶打开倒在地上。
“大家小心!”陈保柱大叫着提醒众人。
土匪拿着三八大盖,面目狰狞,“要死大家一块死!”
“砰!”
子弹地打在铁皮油桶上,溅起一溜火星!
“呼——!”
泼洒在雪地上柴油猛地爆起一团蓝火,火蛇瞬间窜起,顺着油迹朝周围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