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副窘迫又强自镇定的模样,梵曦心中的某种恶趣味得到了满足。她知道不能逼得太紧,适可而止的撩拨才能让他更加心痒难耐。
“罢了,”她忽然收敛了笑意,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过去的事,本公主可以暂且不计较。但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走到书案前,提笔快速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玄隐:
“想办法,将这个交给三皇子。告诉他,这是合作的‘诚意’。”
纸上写着的,是柳家那批贡缎流出的更具体的时间、经手人以及最终流入的那家皇商的名字。这是她根据玄隐之前查到的信息和前世的记忆整合出来的,足以让梵阙顺着这条线,找到更确凿的证据。
玄隐接过纸条,小心收好:“是。”
“另外,”梵曦看着他,目光深邃,“盯紧汀兰。”
玄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问,只是郑重点头:“卑职明白。”
梵曦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浴池的方向。热水已经备好,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
她知道,回宫并不意味着安全,相反,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与三皇子的合作充满变数,二皇姐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而她,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包括身边这个已然对她情根深种、却又不得不极力克制的暗卫。
玄隐看着公主消失在浴池屏风后的身影,听着隐约传来的水声,紧紧握住了袖中的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与决绝。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会护她周全。
梵曦提供的线索,如同给梵阙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他手下的人顺着这条线追查,很快便拿到了那家皇商与柳家旁支子弟私下交易贡缎的账本副本,以及几个关键经手人的口供(威逼利诱之下)。证据链变得更加完整有力。
梵阙并没有立刻将这些证据抛出去。他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一个能最大化打击二皇姐梵蓉和柳家的时机。
朝堂之上,关于柳家河工贪腐案和内务府管理混乱的争论依旧在持续,但皇帝的态度依旧暧昧,似乎有意将此事冷处理。这无疑助长了二皇姐一系的气焰。
然而,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大皇子一系,突然加入了战团!
大皇子一派的官员,并未直接为柳家辩护,而是将矛头指向了二皇子(梵蓉同母兄),指责他御下不严,纵容外戚贪腐枉法,有负圣恩,更提出应限制皇子与外戚过从甚密,以防患于未然。
这一招,既避开了直接攻击皇女的敏感,又将战火引向了二皇子,更是触及了皇帝对皇子结党营私的忌讳!
朝堂局势瞬间变得更加复杂。二皇子一系与大皇子一系展开了激烈的攻讦,双方互相揭短,一时间乌烟瘴气。
梵曦在宫中冷眼旁观,心中明了。这背后,定然有三皇子梵阙的手笔。他巧妙地利用了大皇子与二皇子之间的固有矛盾,将水搅得更浑,以便浑水摸鱼。
果然,没过两日,梵阙暗中递来消息,约梵曦在御花园一处人迹罕至的假山群附近“偶遇”。
梵曦依约前往,只带了玄隐暗中护卫。
春日的御花园,百花盛开,蝶舞蜂喧。但在那嶙峋的假山深处,却进行着一场关乎生死荣辱的密谈。
“九皇妹,看到了吗?好戏才刚刚开场。”
梵阙折下一朵半开的芍药,在指尖把玩着,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三皇兄好手段。”梵曦淡淡一笑,“不过,光是让他们狗咬狗,似乎还不足以达成我们的目的。”
“当然不够。”梵阙将花朵碾碎,眼神变得锐利,“我们需要……最后一击。一击必杀!”
“皇兄有何高见?”
“父皇的寿辰快到了。”梵阙压低声音。
“届时,各国使臣、文武百官齐聚。若是在那个时候,将柳家贪腐、二皇姐纵容甚至参与其中、以及他们试图杀人灭口的证据,当着所有人的面……公之于众!你说,父皇还会容忍吗?朝臣们还会支持吗?”
梵曦心中一震!在万寿节上当众发难?这无疑是极其冒险的一步!成功了,二皇姐和柳家将万劫不复;但若稍有差池,或者父皇为了维护皇家颜面而强行压下,那发动者必将承受雷霆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