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钱太监再次暗中求见,神色间带着一丝兴奋与忐忑。
“公主殿下,‘墨韵斋’盘下后,按您的吩咐经营,生意虽不算红火,但也略有盈余。只是……”他压低声音
“老奴近日发现,旁边一家原本经营脂粉的铺子似乎要转让,位置极好,若能盘下来,与‘墨韵斋’打通,无论是扩大经营,还是……另作他用,都极为便利。”
梵曦心中一动。扩大产业,正是她所愿。但资金是个问题。她之前变卖首饰的钱已经所剩无几。
“需要多少银子?”她直接问道。
钱太监报了个数,对于目前的梵曦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梵曦蹙起了眉。短时间内,她不能再大量变卖宫中物品,那样太容易引人怀疑。
就在这时,一直如同背景般静立在阴影处的玄隐,忽然动了。他无声无息地上前一步,将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布袋,放在了梵曦身侧的桌案上。
梵曦和钱太监都愣住了。
梵曦看向玄隐,他垂着眼,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放下东西的不是他。
她伸手拿起那个布袋,入手沉重,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黄澄澄的金锭!粗略估计,其价值远超钱太监刚才报出的数目!
“这……”梵曦震惊地看向玄隐。他一个暗卫,哪里来的这么多金子?
玄隐依旧垂着眼,声音低沉平静:
“是卑职历年所得赏赐,以及……一些战利品。”
暗卫执行任务,有时确实会有一些不便上缴的“外快”,这并不奇怪。但能积攒下如此数目,也足见他过往经历的凶险与节俭。
他将自己所有的积蓄,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钱太监看得目瞪口呆,大气不敢出。
梵曦握着那袋沉甸甸的金子,感觉掌心都在发烫。这不仅仅是一笔钱,更是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交付。
她深吸一口气,将钱袋推给钱太监,声音恢复了平静:
“拿去,把铺子盘下来。该怎么做,你清楚。”
“是!是!老奴明白!”钱太监连忙接过钱袋,如同捧着烫手山芋,又激动又惶恐,躬身退下了。
殿内再次只剩下梵曦和玄隐。
梵曦站起身,走到玄隐面前,仰头看着他。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以及一种近乎虔诚的坚定。
“为什么?”梵曦问,声音很轻。
玄隐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
“公主需要。”
简单的四个字,重逾千斤。
他不再说什么“卑职本分”,而是直接承认,是因为她需要。
梵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悸动,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伸出手,没有触碰他,只是虚虚地拂过他胸前衣料上那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轻柔。
“玄隐,”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从今往后,你我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这不是情话,却比任何情话都更沉重,更真实。
这是同谋的誓言。
玄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翻涌着滔天巨浪,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了一句斩钉截铁的:
“是。”
无需多言。
有些羁绊,一旦结成,便至死方休。
梵曦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孤身奋战。
她的暗卫,她的同谋,她的……玄隐,将与她一起,在这黑暗的宫廷中,杀出一条血路。
无论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她,和他,都将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