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梵阙的府邸,较之以往,更多了几分煊赫与门庭若市的气象。扳倒二皇姐,让他成为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皇子,投靠者络绎不绝。
梵曦应邀而至,依旧是那副明艳不可方物的姿态,只是眉宇间少了些许骄纵,多了几分沉静的威仪,令人不敢轻视。她只带了少数护卫,玄隐的气息,如同最沉默的影子,远远缀在后方,既履行着职责,又保持着让她(也让他自己)安全的距离。
梵阙亲自在花厅迎接,笑容热情,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算计。
“九皇妹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梵阙笑着将她迎入上座。
“三皇兄客气了。”梵曦淡然一笑,姿态优雅地坐下,“不知皇兄今日相邀,所为何事?”
侍女奉上香茗后,梵阙便挥退了左右,花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皇妹如今在父皇面前,可是大红人啊。”梵阙端起茶杯,语气带着试探,“连大哥那边,近日都安静了不少,想必也是忌惮皇妹的锋芒。”
梵曦轻轻拨弄着茶盖,不置可否:“皇兄说笑了,曦儿不过是侥幸得了父皇几分怜爱,哪里比得上皇兄运筹帷幄,根基深厚。”
她将话题轻轻引回梵阙身上。
梵阙哈哈一笑,也不再绕圈子:“皇妹聪慧,那皇兄就直说了。二皇姐虽已倒,但这朝堂之上,觊觎那个位置的人,可不止一个。大哥看似沉寂,实则暗中积蓄力量。我们兄妹二人,既然合作愉快,何不……将这联盟,继续下去?”
果然是想巩固联盟,或者说,是想将她彻底绑在他的战车上。
梵曦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犹疑:“继续合作?皇兄,二皇姐已除,我们共同的敌人已去,这合作的基础……似乎不那么牢固了。更何况,大哥那边……曦儿人微言轻,恐怕帮不上皇兄什么忙。”
她在以退为进,也是在试探梵阙的底线和诚意。
梵阙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
“皇妹何必妄自菲薄?你如今圣眷正浓,又手握……不少人心。至于大哥那边……”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近日,似乎对北凛使团那边,过于热情了些。皇妹可知,北凛大皇子,可是点了名……想要一位真正的皇室公主和亲呢。”
和亲!北凛大皇子!
梵曦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她最深的梦魇!梵阙这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威胁她!若她不与他合作,他或许不会帮她,甚至可能……推动她和亲!
好一招釜底抽薪!
梵曦袖中的手微微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让她瞬间冷静下来。她抬起眼,看向梵阙,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抹带着几分嘲弄的冷笑:
“三皇兄的消息,倒是灵通。不过,皇兄似乎忘了,如今已非昔日。曦儿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拿捏、随意送去和亲的九公主了。父皇……也不会同意。”
她语气笃定,带着一种重生者洞悉未来的自信。前世,父皇是在二皇姐和萧景琰等人的不断怂恿下,加上她自身毫无价值,才最终决定让她和亲。如今,她刚立下“功劳”,圣眷正浓,父皇绝不会在此时将她推出去,寒了人心,也显得皇室无人。
梵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和笃定弄得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更深的忌惮。他这个九皇妹,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皇妹误会了,”梵阙立刻换上笑脸,“皇兄岂是那种人?只是提醒皇妹,树欲静而风不止。我们兄妹联手,方能在这风雨中屹立不倒。至于合作的条件……”
他顿了顿,继续道:
“日后若有所成,皇妹便是从龙之功的第一人!届时,荣华富贵,无上尊荣,甚至……皇妹的终身大事,皆可自主!”
他画下了一张诱人的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