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手里的古镜刚抵住困魂阵眼,耳机里突然炸开张周的急喊,电流杂音裹着他的喘息,像被人扼着嗓子说话:“苏晚!喊林默停手!别碰符阵!”
林默指尖刚碰到腰间的破阵符,动作 “唰” 地顿住。苏晚赶紧按住他的胳膊,把耳机音量拧到最大,张周的话顺着耳道往脑子里钻:“地下一层加了十个傀儡!全往储物间冲,脚步声我从监控里听得清清楚楚!是张叔报的信 —— 他刚跟柳轻烟的人汇合,柳轻烟本人都来了,现在在三楼监控室盯着你们,就等你们钻困魂阵的套!”
“操!这老狐狸果然玩阴的!” 小李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捏得 “咯吱” 响,眼神往档案室门口瞟 —— 门外已经飘来 “噔噔” 的脚步声,不是正常人的轻快,是傀儡特有的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还混着电棍 “滋滋” 的电流声,越来越近,连门板都跟着轻轻颤。
“先撤!” 林默当机立断,一把拽开还想跟黑西装纠缠的小李,“符阵没贴完,他们激活不了锚点,现在硬拼就是被傀儡包圆!”
话音刚落,“哐当” 一声巨响,档案室的木门被狠狠撞了一下,门板晃得厉害,漆皮 “簌簌” 往下掉,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门外传来傀儡的嘶吼,不是人声,是被诡气捏变了的浑浊低吼,听得人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冷汗。
“我来挡着!” 小李突然把林默和苏晚往通风口推,自己抄起旁边的铁皮档案柜 —— 柜子里还塞着旧病历,沉得要命,他咬牙把柜子往门后抵,“这柜子沉,能撑会儿!你们从通风口跑,我随后就来!”
“不行!要走一起走!” 苏晚急得拉住他的胳膊,怀里的古镜突然发烫,她猛地反应过来,把古镜举到门口 —— 镜面 “嗡” 地暴涨白光,像块发光的冰盾,照得门板上瞬间凝出一层薄冰,冰碴子顺着门缝往下掉。刚才还疯狂撞门的傀儡,动作突然顿了,门外的嘶吼声也弱了半分。
“古镜能冻门!但撑不了三分钟!” 苏晚的手因为用力而发白,白光映得她眼底都是亮的,“小周,还有别的路吗?”
耳机里传来键盘 “哒哒哒” 的狂敲声,张周的声音带着点哭腔,却透着股狠劲:“我黑了地下一层的电梯!把往储物间走的傀儡全困在电梯里了!但电梯门只能锁五分钟,五分钟后他们肯定破门!你们从通风口往东边爬,我在地下一层东侧设备间留了备用钥匙,那里有侧门通停车场,我开车在那儿等!”
“东侧通风口?我们爬进来的是西侧!” 林默赶紧摸出手机,点开张周发的地图 —— 屏幕上标着条红路线,从当前通风口往东经三个拐点就是设备间,路线旁还写着 “通风管有两处漏风,小心碰头”,字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张周临时查结构图标的。
“快爬!” 林默先钻进通风口,里面比刚才更黑,只能靠苏晚手机的微光照明。通风管窄得离谱,只能侧着身子挪,膝盖蹭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灰尘呛得人直咳嗽,却不敢出声 —— 身后的木门已经 “嘎吱” 作响,薄冰在融化,傀儡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门板上裂了道小缝,能看到外面电棍的蓝光晃来晃去。
苏晚跟在林默后面,怀里的古镜还泛着白光,偶尔有傀儡的黑雾从门缝钻进来,一碰到白光就 “滋滋” 冒白烟。她时不时回头看,小李正猫着腰往通风口钻,手里还攥着那把螺丝刀,裤腿上沾了块黑泥,是刚才抵柜子时蹭的。
“快!后面傀儡要破门了!” 小李爬在最后,刚钻进通风管,就听见身后 “轰隆” 一声 —— 木门被撞碎了,傀儡的嘶吼声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他们爪子似的手指抓挠通风管的声音,“嗤啦” 一声,管壁被抓出几道划痕,锈屑掉在小李脖子上,凉得他一哆嗦。
“别回头!加速爬!” 林默在前头带路,手机屏幕的光晃得眼睛疼,却不敢关 —— 通风管里全是凸起的金属架,刚才没注意,额头已经磕了个包,疼得发麻。爬过第二个拐点时,通风管突然漏风,冷风 “呼呼” 往里灌,吹得苏晚的头发贴在脸上,她赶紧把古镜往怀里紧了紧,生怕白光减弱。
“快到了!前面就是设备间通风口!” 林默突然喊了一声,前面果然透出点微弱的应急灯光。他加快速度,爬到格栅旁,用螺丝刀猛地撬开 —— 外面是个堆满旧电机的小房间,空气中飘着股机油味,比通风管里的灰尘好闻多了。
林默先跳下去,伸手拉苏晚,小李最后跳下来,刚落地就瘫在地上喘粗气,手还死死攥着通风管的格栅,生怕傀儡追上来:“操…… 这破管子也太窄了,差点把我挤成肉饼……”
“别歇了!还有两分钟!” 苏晚掏出古镜,白光已经弱了不少,她赶紧摸出张净化符贴在镜面上,白光才稍微亮了点,“小周说的侧门在哪?”
“在这儿!” 林默突然指向墙角 —— 那里有个不起眼的铁门,门把手上挂着把铜钥匙,正是张周留的。他冲过去拔下钥匙,刚插进锁孔,就听见外面传来傀儡的脚步声,从设备间正门方向来的,越来越近。
“快开门!” 小李一下子爬起来,把林默往旁边推,自己握着钥匙使劲转 ——“咔嗒” 一声,锁开了,外面是医院的后门小巷,晚风裹着桂花香钻进来,比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舒服百倍。
三人刚跑出侧门,就听见身后 “哐当” 一声,设备间的门被傀儡撞开了,电棍的蓝光从门缝里漏出来。张周早就把车停在巷口,探出头喊:“快上车!傀儡快追出来了!”
林默刚拉开车门,眼角突然瞥见巷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个人 —— 穿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袖口卷到小臂,是张叔!他背对着路灯,脸藏在阴影里,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轮廓,手里好像攥着个布包,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们,没有敌意,反而透着点复杂,像愧疚,又像纠结。
“张叔?” 林默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张叔却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转身,快步钻进旁边的小巷,衣角扫过墙角的杂草,“哗啦” 一声,转眼就没了踪影。
“别管他了!傀儡快追出来了!” 小李一把把林默推进车里,自己也钻进来,“砰” 地关上车门。张周已经发动了车子,面包车 “呜” 地蹿出去,后视镜里,几个傀儡举着电棍冲出侧门,很快就变成了小黑点。
车里一片安静,只有发动机的 “嗡嗡” 声。小李瘫在副驾上,摸了摸额头的汗,又揉了揉磕疼的膝盖,小声骂:“这张叔也太怪了 —— 报信让柳轻烟设套,却又留通风口路线和设备间钥匙,跟故意放咱们走似的。”
苏晚坐在后座,把古镜放在膝盖上,轻轻擦着镜面上的灰,眼神里满是疑惑:“他要是想帮咱们,为什么还要给柳轻烟报信?要是想害咱们,又何必留活路?难道他真被柳轻烟抓了什么人,不得不听话?”
林默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快后退的路灯,心里也犯嘀咕 —— 张叔刚才的眼神他看得清楚,不是装的,是真的在纠结。说不定他真有苦衷,比如被抓了家人,只能表面听话,暗地里却想帮他们避开死劫。
“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这次能逃出来就算幸运。” 张周突然开口,手里还握着个没关的对讲机,“我刚才在监控里看到,柳轻烟在咱们跑了之后,把张叔叫到监控室,好像跟他吵了一架,张叔的脸色难看得很,说不定…… 他们之间也闹矛盾了。”
林默点点头,摸出手机 —— 刚才逃跑时,他偷偷拍了张张叔的照片,虽然模糊,但能看清大致轮廓。他心里清楚,张叔这个谜团早晚得解开,但现在更急的是卯位锚点 —— 柳轻烟肯定还会找机会激活,那些领了红围巾的人,已经开始忘事,再拖下去,说不定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了。
面包车驶上主干道,远处的市医院渐渐变成个模糊的黑影。苏晚把古镜贴在胸口,感受着镜面传来的微弱暖意,轻声说:“下次再去医院,得更小心 —— 柳轻烟吃了亏,肯定会设更狠的陷阱。”
小李从副驾转过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白牙:“怕啥?下次再遇傀儡,我一斧一个,让他们没机会靠近!再说还有古镜呢,咱们怕什么!”
林默看着小李乐观的样子,心里的沉重也轻了点。他掏出手机,把张叔的照片发给张周:“帮我查查张叔离开医院后去了哪里,另外再盯紧医院地下二层的监控,看看柳轻烟的人有没有撤走,锚点现在是什么情况。”
“没问题!” 张周把对讲机放在一边,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神坚定,“咱们这次虽然没拆成锚点,但摸清了柳轻烟的套路,下次肯定能成!”
车里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只有林默还在想着巷口的张叔 —— 那个站在路灯下的模糊身影,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像根细刺,扎在他心里。他总觉得,张叔身上藏着的秘密,比柳轻烟的锚点计划,还要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