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微熹。
青岩营地出口,陆尘一身利落的青色劲装,身后并未背负任何行囊,所有的家当都收纳在混沌鼎自带的储物空间内。他拒绝了齐昊、苏烈等人相送的好意,独自一人,踏出了营地阵法光幕。
没有慷慨激昂的告别,没有依依不舍的回首。他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有几分孤寂,却又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然。
营地内,许多弟子默默注视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心情复杂。他们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希望陆师弟……能吉人天相。”柳寒烟轻声道,眼中带着一丝担忧。
齐昊目光深邃:“他非常人,或许……这万兽山脉,困不住他。”
离开营地一段距离后,陆尘便不再保留,将速度提升起来。他并未驾驭遁光,而是凭借着强横的肉身力量和混沌元丹提供的充沛灵力,在山林间纵跃如飞,每一步踏出,都横跨数丈距离,速度快得只在身后留下一串淡淡的残影。
《噬天造化诀》自主运转,周身形成一个微弱的吞噬力场,不仅完美收敛了他的气息,更将奔跑时带起的风声、与草木摩擦的动静都悄然吸收,让他如同一个无声的幽灵,穿梭在密林之中。
“噬灵之眼,开!”
陆尘心中低喝,双眸之中混沌光芒隐现。眼前的世界再次变得脉络清晰。空气中灵气的流动,草木蕴含的微弱生机,地下虫蚁的生命波动,乃至远处一些低阶妖兽体内灵力运转的轨迹,都尽收“眼”底。
这能力对于在危机四伏的万兽山脉中行动,简直是如虎添翼。他可以提前避开一些强大妖兽的领地,也能轻易发现潜藏的灵草药材。
根据宗门提供的大致方位,他朝着万兽山脉边缘妖兽异常暴动的区域疾行。
半日之后,他已深入山脉外围。周围的树木变得愈发高大粗壮,浓密的树冠几乎遮蔽了天空,光线变得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原始、蛮荒的气息,以及淡淡的妖气。
很快,陆尘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噬灵之眼的视野中,一些本该灵气盎然的区域,此刻却显得有些“死寂”,灵气流异常紊乱,带着一股躁动不安的味道。地面上,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同寻常的痕迹。
他停下脚步,蹲下身,查看着一片被践踏得一片狼藉的灌木丛。断枝残叶上,残留着不止一种妖兽的气息,有狼类、有熊类,甚至还有一些蛇类爬行的粘液痕迹。这些不同种类、甚至互为天敌的妖兽,足迹竟然混杂在一起,方向一致地朝着山脉某个方向而去。
这绝不符合常理!
陆尘伸出手指,沾染了一丝妖兽留下的气息,噬天之力微微运转,尝试进行分析。
“混乱……暴戾……还有一种……被强行驱策的意味?”他眉头紧锁,从这些残留的气息中,他感觉到了一种不自然的“强制”感,仿佛这些妖兽并非自愿,而是被某种力量驱使着汇聚、奔袭。
“霜瑶仙子,妩月姐,你们可能看出什么?”他在心中询问。
霜瑶清冷的声音响起:“气息混杂,意志被夺,似有御兽或惑心之力的痕迹。然手法粗糙,力量层级不高,非大能所为。”
妩月也慵懒地道:“嗯,像是某种范围性的、强制性的指令,扰乱了这些低阶妖兽的本能。小主人,顺着这些痕迹反向追踪,或许能找到源头哦。不过要小心,能驱动兽群的存在,本身可能也不简单。”
得到两位红颜的确认,陆尘心中有了底。看来这次妖兽暴动,果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望向痕迹延伸的方向,那里是万兽山脉更深处,妖气也越发浓郁。
他没有犹豫,身形一动,便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一棵巨树,在枝桠间灵活穿梭,沿着兽群留下的痕迹,反向追踪而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这万兽山脉边缘,搅风搅雨!
随着深入,周围的妖兽痕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他甚至能看到一些来不及消散的、属于人类修士的淡淡灵力残留,以及……几处激烈的打斗痕迹,地面上还残留着发黑的血迹和一些破碎的法器碎片。
显然,之前也有修士前来查探,并且遭遇了不测。
空气中,那股躁动不安的暴戾气息越发浓重,隐隐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诡异波动。
陆尘收敛全身气息,将噬灵之眼催动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前行。
终于,在穿过一片弥漫着淡粉色瘴气的沼泽地后,他的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巨大的山谷盆地。而盆地之中的景象,让见惯了风浪的陆尘,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山谷之中,密密麻麻,聚集了成百上千头妖兽!从一阶的嗜血狼、铁皮野猪,到二阶的赤炎虎、金眼雕,种类繁多,品阶不一。它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静静地站立在原地,眼神呆滞,口鼻间喷吐着粗重的白气,周身妖力躁动不安。
而在山谷的最中心,矗立着三根高达十余丈的漆黑石柱!石柱表面刻画着扭曲诡异的符文,正散发着幽幽的黑光,那股扰乱心神的诡异波动,正是从这三根石柱上散发出来的!
一个简陋的祭坛搭建在石柱下方,几名身着灰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在祭坛周围忙碌着,似乎在布置着什么。
“找到了!”陆尘眼神一凝,屏住呼吸,将自身隐藏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
看来,这就是妖兽暴动的源头!这些灰袍人,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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