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还没爬过山头,律碑林已经冷得像冰窖。三十六块玄铁巨碑跟黑铁笼子似的戳在幽谷深处,碑面刻满了青云宗历代的规矩,笔划跟刀劈斧凿出来的似的,每个字都浸着血。夜风穿谷而过,没带半片叶子响,倒有千万个魂儿在底下哼哼,好像千百年来被律法压着的亡魂还在碑下哭。
萧辰俩胳膊被捆着,肩胛骨上烙的镇魂铁印滋滋冒白烟,俩筑基执事一左一右把他押到中央碑前 —— 那碑上 “欺上凌下” 四个血字还新鲜着,神识烙印跟蜘蛛网似的裹着,隐隐泛着金光。
“敢动周长老,你算哪根葱?” 左边的执事冷笑,掌心里聚着道符印,就要往碑文上按,“今儿让你尝尝‘律令噬魂’的厉害。这碑里的禁制,专克以下犯上的东西,神识一沾,七天之内准变傻子,永世翻不了身!”
萧辰耷拉着眼皮,嘴角勾了下,没说话。他体内,寿元面板安安静静地悬着:
【剩余寿元:3 天 12 小时 47 秒】
【被动寿元汲取(地火脉):+1 年 \/ 日】
【终结收割(周通?业力中等):+25 年】
【回响返还:+2.5 年】
【净增寿元:28.5 年(待结算)】
可这新增的寿元,还被层看不见的枷锁锁着 —— 就是这律碑林里的 “气运镇压场”。整片山谷,都被历代长老神识编的规则网罩着,但凡犯了重律的,寿元涨不了,修为进不了,连魂儿都得被慢慢啃。
“原来如此。” 萧辰心里冷笑,“拿‘终结’的名义搞镇压…… 这律法,本身就是最毒的杀招。”
他慢慢闭眼,手心悄悄翻过来,一道细得快看不见的金纹在皮肤底下闪了下 —— 那是【天道寿元面板】醒的时候烙下的圣纹,看着像团火,里头藏着终结的真意。
在执事的符印落下来、碑文金光 “噌” 地暴涨的刹那,萧辰猛地睁眼,眼里没半点怕,就一股子跟天对着干的疯劲!
“你们拿规则杀人……” 他低低地说,手心 “啪” 地按在碑面上,“那我就,终结这规则。”
轰 ——!
圣纹 “腾” 地炸开!金光跟龙似的,从他手心崩出来,顺着碑文笔锋倒着往上冲!那原本快利得像刀的 “欺上凌下” 四个字,竟在一瞬间哆嗦、扭歪了,好像被啥更高的意志啃了似的!
【检测到高阶终结意志(律令)】
【启动‘圣纹同化?规则吞噬’】
【可将压制性气运转化为寿元储备】
【掠夺律令气运 + 5 年】
【触发寿元回响,返还 + 0.5 年】
面板 “嗡” 地炸了,数据疯了似的跳!刹那间,整座律碑林剧烈哆嗦起来!三十六块玄铁碑同时 “嗡嗡” 叫,碑面的神识烙印跟蜘蛛网似的裂了,金光流过的地方,竟有一丝丝气运被抽了出来,变成金色的细线,顺着萧辰手心的金纹钻进他身子里!
他体内的寿元跟泉水似的涌出来,原本被压住的 28.5 年净增寿元 “唰” 地解了封,加上新抢来的 5.5 年,居然在喘气的功夫里暴涨了三十多年!
“这…… 不可能!” 俩执事吓得往后蹦,脸白得像纸,“律碑是宗门的根,咋会认个罪徒当主子?!”
“不是认主。” 萧辰慢慢收回手,嘴角淌着血,眼里却烧着大火,“是…… 被我嚼碎吞了。”
他低头看碑,就见 “欺上凌下” 四个字已经暗得没了光,裂了道缝,跟快烂的木头似的。而他手心的金纹,比之前实诚了点,隐隐有股道韵在转。
“原来如此……” 他嘀咕着,“圣纹吞的,从来不是力气,是‘终结’本身 —— 杀人是终结,死是终结,而规则…… 也是一种终结。”
他笑了,笑声哑得厉害,却带着看穿天地的明白劲儿。
“你们用律法终结我,那我就…… 终结你们的律法。”
话音还没落,山谷外头突然出了怪事!宗门各处,凡是写着 “萧辰” 名字的律令文书,墨迹竟跟血似的化了,字都不成形;刑堂深处,一道刚画好的 “拘魂令” 凭空烧了起来,火光里飘着模糊的金纹,好像有谁在低声说:“令立不住,魂拘不了。”
外门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周家想联合三堂施压,结果刚写的弹劾令,写到一半纸就烂了!”
“不止!昨儿有人看见执法堂的气运金柱,裂了道缝!”
“邪门了…… 这萧辰,怕是碰了啥不能碰的禁忌……”
林小刀躲在柴房角落,哆嗦着把消息拼起来,咬着牙往律碑林跑。可刚到谷口,就被道看不见的墙弹了回来。他趴在地上,望着幽谷深处,喃喃:“萧哥…… 你到底干了啥?”
谷里,萧辰盘腿坐着,俩眼轻轻闭着,脑子里清明得像镜子。寿元还在涨,面板数据稳稳地跳。他心里,已经种下了一颗火种。
“这宗门…… 容不下我了。”
“但我不走。”
“我要它,一点点塌了。”
远处山巅,黑袍人又出现了,盯着律碑林上空那道慢慢散的金气,声音低得像预言:“圣纹吞劫,命火燎原…… 这一代的火种,已经开始烧规则的根了。”
风起来,卷着碎叶子飞上天。而青云宗执法堂深处,一块象征 “律令权柄” 的玉牌,突然 “咔” 地响了一声 —— 裂了。
第三天,天还没亮,执法堂前的雾浓得像锁。铁门 “吱呀” 开了,俩执事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脸灰扑扑的,手里的符令碎成了渣。他们本奉命把萧辰押去 “幽冥窟” 关七天,杀杀他的气焰,可刚踏进律碑林,就觉得神识刺疼,好像有看不见的火在魂儿里烧。那三十六块玄铁碑竟一块儿 “嗡嗡” 叫,碑面的字扭歪了,好像有谁在低声说:“命不该关,魂不该镇。”
他们硬催镇压印诀,结果符篆自己烧了,火光里飘着金纹影子,一道冷飕飕的声音跟风似的过耳朵:“律,也能烧。”
执法堂长老亲自赶来,想拿宗门令印压着,却发现堂里的气运金柱裂得更厉害了,玉牌碎的声音还在耳边响。他盯着律碑林深处那道坐着的影子,终于咬着牙挥手:“放人!”
萧辰慢慢走出山谷,肩胛的烙印早就自己掉了,就剩道焦痕。他的衣袍破破烂烂,可脚步稳得很,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好像有淡淡的火纹闪了下就没了。
山门前,周通趴在地上,头顶的玉冠碎了,道袍脱了,换上了杂役的粗麻衣,俩手哆嗦着捧把扫帚。他曾是执事长老,在外门说一不二,一句话就能定人的生死。如今却因为诬陷 “罪徒” 失败,反被律令坑了 —— 宗门查实他滥用职权、私设刑堂、陷害弟子,按规矩撤了职,贬成杂役,永远别想翻身。
他抬头,正好对上萧辰走过来的影子。眼里的恨毒跟刀子似的,几乎要扎穿空气。他嘴唇哆嗦着,想吼想骂,可喉咙一甜,喷出一口黑血 —— 那是业力反噬的样子。他曾拿律法当刀砍人,如今却被律法砍了。
萧辰停下脚,低头看着他,眼里没恨,也没痛快,就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你曾问我,” 他慢慢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钻进周通耳朵里,跟针扎魂儿似的,“为啥一个杂役,能越阶筑基?”
他摊开手心,金纹闪了闪,火焰似的纹路在月光下转着,好像藏着能烧尽规则的意志。
“因为我走的路,” 他轻声说,“不在你们的律碑上。”
话音落,身后三十六块律碑同时 “嗡” 地颤了一下!一道金线从 “越阶罪罚” 碑里 “嗖” 地抽出来,跟龙似的冲上天空,直扎萧辰眉心。他脑子里 “轰” 地一声,天道寿元面板猛地刷新:
【律令反噬?第一重】达成
【每日额外汲取寿元 + 1 年】
【规则同化进度:3.7%】
【圣纹进阶:微光→初燃】
寿元跟泉水似的涌出来,体内的灵力悄悄变实,筑基初期的墙竟隐隐松了。他闭了会儿眼,再睁眼时,眼里已经有星火在跳。
夜里回了小院,四周静悄悄的。萧辰独自坐在石桌前,五枚灵火令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月光洒下来,令子里的火光转着,好像有不甘的残魂在哼 —— 这是孙元化临死前点燃的命火,本想烧了他的魂,却被他反吞进身子,炼成了自己的东西。
面板最终的账弹了出来:
【三日律碑囚禁】
【被动寿元汲取(地火脉):+3 年】
【规则吞噬(律令气运):+15 年】
【回响返还:+1.8 年】
【净增寿元:44.8 年】
【当前总寿元储备:47 年 2 天 14 小时 3 秒】
他指尖轻点面板,嘴角勾了下。四十七年…… 比筑基前多了快三十载。
“孙元化拿命点火,周通拿权压人,” 他仰头望着满天星星,唇边的笑越来越深,“可他们都忘了 —— 火种一旦烧起来,风越吹越旺。”
远处山巅,黑袍人又出现了,站在残月底下,目光穿过雾气,落在律碑林那道裂缝上。他指尖轻轻摸过碑面,触到那还没散尽的金纹余温,低低叹了口气:
“百年前,他们封了圣纹,砍了命火的根…… 百年后,火已经烧到根上了。”
这时候,萧辰闭着眼定神,脑子里,火焰圣纹慢慢转着,映出一段老残图 ——《九转天衍诀》第二重真意,终于露出来了。
“想破天关,得斩一城的命。”
他眼里的光闪了闪,低语跟刀似的:“一城?”
“那就…… 从外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