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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刀锋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弧光。
“要得到他们真正的信任，就要展现出相同的‘品味’，才能看清‘导师’和他背后其他人的真正底牌，饵料必须足够......超越凡俗。”
“仅仅是小打小闹，满足于填充那些浅薄的欲望，永远无法触及核心，这种人对于能理解自己的人，会无比喜欢，甚至加上无数的滤镜。”
他抬起眼，看向奈罗，独眼中并没有该有的任何自得或狂热，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这里的‘不正常’，很大程度上源自‘灾厄’力量的污染，是对欲望的简单放大和扭曲，并未如我们一样生来就携带......”
“所谓职阶的恩赐与诅咒。”
“但有时候，未被更大的力量直接污染、仅凭自身思维就能抵达的疯狂之极限，反而可能超过我们这些困于自己力量体系的‘外地人’。”
“力量，有些时候，反而会限制......想象力。”
奈罗低笑起来，那笑声干涩而冰冷，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意味。
“有趣。我越来越欣赏你了，小子。”
他放下手中的骨雕，身体微微前倾，阴影随之流动，仿佛一头即将扑击的猛兽。
“你比我们这些天天带来恐惧的家伙，更懂得如何融入阴影，让阴影本身感到恐惧。”
“该说不说，除了你这个作品对我要求有点高，可行性还是有的，而且我其实还蛮喜欢这设计的，如果没那么亵渎的话......呵呵，好，很好。”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几乎要触碰到低矮的天花板。
“那么，这份‘作品’......需要我去哪寻找‘材料’和‘场地’的支持？”
诚司将擦拭好的解剖刀轻轻放回托盘。
“‘材料’的收集我来完成....”
“名单和地点，我会稍后给你。需要注意的是，‘组件’的信息需要保持‘匿名’，并且过程要足够‘干净’，不能引起他们的的怀疑，至少在‘作品’展示前不能。”
“放心，”
奈罗咧开嘴，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钻研尸体’，是我的老本行。”
“对了，你和艾莉丝进展怎么样啊？”
“我看她最近不怎么想理我。”
“唉，这就不对了，作为男方你可不能让她主动来找你啊。”
“好了好了，事情还很多。”
奈罗笑着走到门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诚司一眼，眼神复杂。
“小子，不管怎么样，玩火者，终将自焚。你确定一切都还在控制之中么？那股灾厄的力量.....”
诚司只是微微颔首，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桌面上那幅疯狂的设计图。
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扭曲的线条上划过。
“我知道。但我不会被疯狂侵染。”
他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某个无形的存在宣告。
“但要在‘导师’的舞台上继续前进，这是必要的步骤。我太明白那些‘东西’......想要欣赏什么样的‘演出’了。”
密室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布满书籍的墙壁上，与那些古老的知识阴影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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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沉重的闭合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隔绝了外界，也将她重新投入这片孤绝的黑暗。
但这一次，有什么东西不同了。
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和冰冷的愤怒，一种更加尖锐、更加炽热的东西在她胸腔里搏动，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钢铁，在重锤下改变着形状，散发出危险的红光。
那是恨意，纯粹而专注，指向那个名为诚司的男人。
这份恨意，出乎意料地没有让她崩溃，反而像一剂强效的针剂，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清晰。
也让那一直萦绕在她周身、源自银色手链的沉重压制感，似乎都减轻了少许。
她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剧烈喘息逐渐平复，但脖颈上被扼出的指痕依旧传来阵阵刺痛，提醒着方才的屈辱与暴力。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那些伤痕，指尖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传来。
不是疼痛，而是一种......阴冷的、滑腻的触感，如同触摸到了无形的、带着恶意的流水。
她猛地缩回手，摊开掌心，在牢房高处那栅栏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下，仔细看去。
起初什么也没有。
但当她凝神静气，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指尖时，她看到了——几缕极其淡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气息。
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正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她的指尖，缓缓蠕动，试图渗入她的皮肤。
它们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又陌生的波动。
这是......从那个独眼身上沾染的。
是诚司扼住她脖颈时，他身上那股“欢欣雀跃”的灾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残留在了她的身上。
这股气息让她本能地感到厌恶，想要驱散。
但奇怪的是，当她的意志集中在这股气息上时，它们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反而......像是在讨好她？
如同驯服的猎犬，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它们顺从地在她指尖缠绕，传递出一种冰冷而强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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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阴冷而强大的气息，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插入了她记忆深处某扇紧锁的门扉。
在强烈恨意的催化下，强行将其撬开。
眼前的肮脏牢房、冰冷的镣铐瞬间模糊、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遥远而清晰的画面，如同沉入水底的宝藏，被汹涌的暗流重新翻搅上来——
那是一个穹顶高得离谱的厅堂。
绝非这低矮压抑的牢房可比，甚至超越了乌尔姆教堂里最宏伟的宴会厅。
穹顶之上绘制着繁复而诡异的星图与难以名状的宗教符号。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散发出幽暗的光芒，仿佛活着的星辰在无声地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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