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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爬上窗棂时,莉娜已经系好了亚麻面罩的最后一条系带。
铜镜里映着个再普通不过的镇上姑娘——如果忽略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她将袖口挽起三折,这样更像本地人。
门外传来缓慢的叩击声。
推开门时,晨风送来一阵带着露水气的花香。
诚司倚在爬满常春藤的石柱旁,褪去制服的青年像截被河水打磨圆润的沉木。
他手里转着的苹果突然抛过来,莉娜接住时指腹蹭到果皮上的白霜。
附近山谷的晨露果。
他指了指东边。
那棵树长在废弃的磨坊边,在魔力的影响下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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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爬上窗棂时,莉娜已系好亚麻面罩。
铜镜里映着个普通镇上姑娘——如果忽略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推开门时,晨风送来带着露水气的花香。
诚司倚在爬满常春藤的石柱旁,褪去制服的青年像截被河水打磨圆润的沉木,但眼底的疲惫难以完全掩盖。
他手里转着的苹果突然抛过来。
“附近山谷的晨露果。”
他指了指东边。
“魔力影响下味道不错。”
清晨雾气未散尽,石板路上露珠闪烁。
诚司走在前面,靴底碾过潮湿青苔,带出混合泥土与腐木的气息,刻意放慢了脚步。
艾莉丝小心跟在身后,注意到他刻意放缓的节奏。
螺旋阶梯扶手缠绕新生藤蔓。
转过第三个拐角时,一丛野蔷薇探出石墙,花朵挂着露珠。
莉娜裙摆扫过花丛,惊起几只蓝翅蝶,翅膀泛着金属光泽,振翅洒落细小磷粉。
“小心台阶。”
诚司突然停下,伸手虚扶。
最后几级台阶被茂密常春藤覆盖,叶片凝结的露水将石阶浸得发亮。
他的提醒及时,动作自然,但那一瞬间的停顿还是暴露了他需要节省精力的事实。
白塔轮廓在身后渐渐远去。
穿过最后一道拱门时,两名身着银灰制服的审判官从阴影中现身。
“需要随行吗?”
年长的审判官问道,声音平静例行公事,目光在莉娜身上短暂停留。
诚司摆手,嘴角挂漫不经心笑意:“只是去市集买些蜂蜜和草药。”
他拍了拍腰间瘪瘪的钱袋。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各位了。”
他的表演无可挑剔,自然地将对方拒之门外。
年轻审判官欲言又止,最终点头。
两人退回到拱门阴影中,身影与石墙融为一体。
前方小径渐入一片黑森林。
橡树树干呈不自然深黑色,树冠在高处交织成密不透风穹顶。林间飘荡淡淡雾气,隐约可见几朵发光蘑菇点缀树根处。
“跟紧我。”
“这里容易迷路。”
森林空气明显阴冷,呼出白气凝结又消散。脚下泥土松软潮湿,每一步都会陷下去少许。
偶尔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落,在雾气中形成倾斜光柱。
光斑落在诚司肩膀和发梢上,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在慢慢溶解在森林里。
白塔影子渐渐被甩在身后。
小路两旁砖房越来越密,晾衣绳上挂着刚浆洗过的粗布衣裳。
一个包着褐色头巾的妇人提着牛奶桶迎面走来,木桶把手上的铜环随着步伐叮当轻响。
转过最后一个栽着香桃木的弯道,声浪混着热气扑面而来。
广场四周遮阳棚像突然绽放的巨型花朵,靛蓝、赭红、姜黄的布幅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金尘——从面包房飘来的全麦粉。
“先暖暖胃。”
诚司带着她穿过人群,熟门熟路停在一个冒着白汽的摊位前。
铁锅里翻滚的羊汤泛着奶白油花,案板上堆着翠绿香菜。
老人搅动铜勺的节奏像安神咒语,木勺柄上缠着的红布条已褪成浅粉色。
莉娜捧着粗陶碗暖手,碗底粗粝釉质摩擦着掌心。诚司从隔壁摊回来时,怀里抱着用油纸包住的薄饼,金黄的饼皮上还粘着几粒焦黑的芝麻。
布料区老板娘正在抖开一匹新到的亚麻布,阳光透过织物投下格子阴影。莉娜手指擦过一摞靛蓝染的方巾,指腹立刻沾上细微色粉——诚司的袖口也带着同样颜色。
陶器摊老师傅正在给一个豁口的陶罐上釉。
“我来取莫德雷德大人定制的东西。”
诚司笑着说道。
老师傅有些欣喜地抬头,递出了桌下的盒子。展开的盒子里是个画着矢车菊的杯子,杯底藏着个小小的“m”。
“不需要凭证么?”诚司有些意外。
老师傅笑着摆摆手,“不用,冒名顶替的话完全是活腻了。”言语间对审判席的权威充满敬畏。
正午钟声从市政厅楼顶传来时,诚司和莉娜坐在卖藤编的老太太身边歇脚。
老太太布满老茧的手指翻飞间,细长的柳条变成了振翅欲飞的蜻蜓。
莉娜看得入神,没注意诚司什么时候离开,直到一串糖山楂突然垂到眼前——晶莹的糖壳里裹着五颗红果,像被晨露固定的火焰。
返程时他们走了沿河的近路。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铺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洗衣妇人们捶打衣服的声响惊起了芦苇丛中的野鸭,扑棱棱的翅膀掠过水面,划破倒映着的晚霞。
茶铺的薄荷茶装在粗陶壶里,老板娘特意给莉娜加了勺野蜂蜜。摘下面罩的瞬间,河风带着水腥气拂过脸颊。诚司的茶杯沿有个小缺口,他每次转动杯子都刻意避开那个位置。
回塔的小径上,夜来香已经悄悄绽放。诚司突然停在一株野蔷薇前,指尖拂过花瓣的动作让莉娜想起他检查武器时的神情。当他转身时,衣襟上别着的那朵小白花在暮色中微微发亮。
白塔的轮廓在暮霭中渐渐清晰。诚司在常春藤缠绕的侧门前站定,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给莉娜——是一只柳条编的蜻蜓。
“早点休息。”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暮色渐沉,白塔的轮廓在最后一缕霞光中显得锋利。
诚司刚踏上最后一级石阶,就看见莫德雷德倚在青铜大门上,
长发松散挽着,发间别着那枚熟悉的骨簪。
她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币,金属在指尖翻转时偶尔反射出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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