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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苍白城堡时,天色已彻底昏暗。
厚重的乌云遮住了月光,雨点拍打在古老的石墙上,发出急促而沉闷的声响。
城堡的大厅里点燃了壁炉,却仍无法驱散雨夜带来的寒意。
护卫们沉默着,卸下沾满泥水的盔甲。
空气中弥漫着湿土与铁锈味。
奥利维尔在门口停下,神情如常,却对艾莉丝低声说了一句:“帝都传来急报,我必须立刻返回。遗迹的事,暂时由你们全权负责。”
他的话音没有多余情绪,转身便走。
圣骑士们随即跟上,甲胄与长靴的声响渐行渐远。
雨声顷刻淹没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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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被安置在城堡西翼的一间客房。
厚重的帷幔紧闭,烛光摇曳。
她依旧昏睡,脸色苍白,呼吸不稳。
晶化的右臂被层层绷带缠绕,却仍透出幽暗的光。
诚司坐在床边,桌上摊开一本破旧的书籍。
书页因年代久远而泛黄,字迹潦草难辨。
他指尖夹着一簇草药,静静地燃烧着。
雨声拍打窗棂,如同无休止的低语。
忽然,莉娜的身体微微颤动。她眉头紧锁,唇间逸出支离破碎的词句。
“......塔......血......父亲......钥匙......”
诚司合上书,伸手按住她的额头。
咒印微光浮现,将那股躁动的能量压制。
莉娜的呼吸逐渐平缓,却忽然猛地睁眼。
她的瞳孔仍是银色,映照出烛火的摇曳。
“......你为什么不丢下我?”
她低声问,声音嘶哑,带着梦魇般的迷惘。
诚司怔了怔,淡淡答道:“我答应过,会把你带出去。”
莉娜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笑了下,却带着苦涩:“你明知道我是个负担。”
雨声更急,仿佛要淹没她的话语。
诚司移开视线。
“我只知道......不管你是什么,你现在还活着。”
烛光照在他冷峻的侧脸上,也映在莉娜晶化的手臂上。
那片光与影的交错,让房间格外安静。
过了很久,莉娜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变成怪物......你会怎样?”
诚司沉默片刻,掐灭手中卷烟,低声:“到时候再说。”
她的眼角微颤,似乎想再问,却最终只是闭上眼睛,重新沉入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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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漫长。
诚司没有离开房间,只是静静翻阅那本破旧的书。
偶尔抬头,看着莉娜的呼吸是否平稳。
烛火燃尽后,他又点上一盏油灯。
风从窗缝灌入,带来寒意。他披上斗篷,将一条毯子盖在少女身上。
黎明尚远,雨声依旧。
这一夜,苍白城堡仿佛被孤立在世界之外,只有雨、火光与梦魇低语。
雨仍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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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天空没有一丝亮色,厚重的云层像是要将整座苍白城堡压垮。
雨已经小了很多,但雨点打在窗棂与石瓦上,依然连成无休止的低鸣。
诚司推开客房的门,昏黄的油灯照亮室内。
莉娜靠坐在床边,脸色依旧苍白,却已经能自己起身。
她的右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仍有微弱的银光透出。
她正盯着窗外发呆,听见脚步声才偏头看他。
“昨夜你没睡。”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肯定。
诚司耸肩,将一只装满热汤的碗放在床边桌上:“你说梦话太吵,我睡不着。”
莉娜愣了愣,随即低下了头。
她勉强喝下几口汤后,窗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艾莉丝推门而入,脸色凝重:“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艾莉丝,我需要带她离开一段时间,我已经有想法了,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完。”
“随你。”
诚司的目光转向莉娜:“你还能走吗?”
莉娜缓缓呼吸,目光游移片刻,才轻声说:“如果你在,我能走。”
这句话让空气凝滞了一瞬。
艾莉丝皱眉,却没插话,只是转身推门而出。
“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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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司带着莉娜来到了跟审判官们约好的地点。
审判官的皮靴碾碎一片紫晶碎片,发出清脆破裂声。
他站在晶化后废墟前,晨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莉娜左脸的伤疤上——那道蜿蜒的疤痕在晨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淡紫色微光,像是皮下有活物在蠕动。
空气中飘荡着细小晶尘。
审判官莱恩缓缓摘下墨镜,动作极其缓慢,手指微微发抖。
“审判官莱恩。”
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奉审判席之命,前来接应。”
他的目光扫过诚司苍白的脸色,闪过一丝评估的意味。
莉娜喉咙发紧,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撞上诚司坚实的胸膛。
她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拂过发丝,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草药味。
他的手掌轻轻按在她肩上,拇指摩挲了一下,似乎在说“别慌”。
但他身体的重量似乎也微微倚靠过来一丝,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疲惫。
“车准备好了?”
诚司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沙哑,却透着命令感。
“是。”
莱恩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手臂弧线精确得像用尺子量过。
“医疗组已在车上待命。白塔的净化室也已准备就绪。”
他身后的两名审判官上前一步,在距离莉娜三英尺处同时停住,姿态恭敬却带着监视感。
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件暗银色斗篷,布料上绣着的咒文如流水般游动。
“晨风刺骨。”
那名审判官声音轻柔。
“您的伤需要保暖。”
目光始终低垂。
莉娜没有伸手。
她看向诚司,发现他嘴角挂着那抹惯常的、略带讥诮的笑,但眼神锐利。
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这是“安全”的信号。
“披上吧。”
诚司接过斗篷,抖开的瞬间让布料上的咒文全部亮起,形成一道短暂光幕将莉娜笼罩。
“审判席的特制货,能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深渊。”
他的动作流畅,但接过斗篷时,手臂的伸展似乎牵动了伤口,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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