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四十五分,达蒙家中,扬尼的房间内。
熟睡的扬尼被达蒙轻轻摇醒。
“别开灯。”达蒙的声音压得极低,像夜风拂过草丛。
“怎么了?”扬尼有些迷茫的问道。
“有人要见我们!”达蒙压抑着自己情绪,略显激动的说道。
“现在?我的天啊!什么重要人物这么精神的么?!”扬尼原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但是当听达蒙说只是有人想见他们,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上。顿时就有些兴致缺缺的嘟囔道。
“好了,别废话了,快换上衣服,路上不要多问,等到了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达蒙揉了揉扬尼的头发。
随后他递来一套深蓝色工装裤和灰色t恤,衣领上印着小小的“NY“标志——不是洋基队队标那种醒目的刺绣,而是后勤人员制服上那种低调的烫印。
扬尼借着窗外的月光套上衣服,随后又接过达蒙递过来的工牌别在衣服上——“维修部实习生,J. Smith”。
照片是他去年剪短发时的证件照,边缘已经做旧发黄了。
“怎么感觉像在拍特工电影一样,这是要干嘛?”扬尼有些诧异的向达蒙问道。
“以防万一的手段。”达蒙微微一笑后,接着道:“好了,走吧,马克在车库等我们。”
达蒙把两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塞进背包,咖啡里掺了足量的冰块,确保不会在途中散发香气。
“马克也来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快走吧!”听到马克在外面等候着,顿时就调动起扬尼的好奇心。
后院围墙外,街边的的监控摄像头此刻正“例行维护”——这是马克用两瓶威士忌从社区安保主管那儿换来的十五分钟空档期。
扬尼和达蒙弯腰钻进那辆印着“电力设备维修”的面包车时,车厢里弥漫着机油和松香粉的刺鼻气味。后座堆满的水管零件中,藏着两套清洁工制服和三个棒球器材箱。
“毯子。”马克·纽曼头也不回的递过来一条沾满油污的毛毯。
“趴下,等到我敲三下仪表盘的时候,你再起来。”说着,马克就回过身发动了汽车。
发动机的嗡鸣中,扬尼能感觉到车子在曼哈顿的小巷间穿行。达蒙的手掌按在他肩上,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肩胛骨的凸起——那是达蒙在他十二岁接球摔倒骨折后,养成的安抚性小动作。
“咚、咚、咚。”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三声敲击声响起。
扬尼掀开毯子时,眼前是洋基球场地下停车场的d区立柱。昏暗的灯光下,马克已经走下了车,正用磁卡刷开一扇标着“高压电力闲人免进“的铁门。
门后是条狭窄的维修通道,墙面上贴着1977年世界大赛的老照片——雷吉·杰克逊在世界大赛第六场轰出三响炮的瞬间,相框玻璃上还留着当年的指纹油渍。
“第四层楼梯。”马克的声音在混凝土通道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别碰扶手,上面有运动传感器。”马克回神看向扬尼两人的时候,正好看到扬尼要手扶扶手向上走,立马就急声提醒着。
扬尼松开手后,就规规矩矩,小心翼翼的跟着马克的脚步往上走着。
“乔治的私人电梯。”这时他们走到了一扇老式电梯跟前。
“乔治?哪个乔治?”听到马克嘴里提到乔治,扬尼立马抬头问道。
“还能是哪个乔治,就是你想的那位!”
扬尼突然之间愣在了原地,从家里出来的场景,结合到的场地,再加上刚刚提到的乔治。就是反应再慢,也知道自己要见到的究竟是谁了!
“乔治·史坦布瑞纳!holy Shit!”扬尼的心跳快速的跳动起来。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我都已经好久没有看到他了,自从几年前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看着扬尼一脸呆傻的表情,达蒙在后边也不禁失笑了一声。
马克这时非常有感情的摸着电梯的大门,同时像是介绍般,又好似自我陈述般的喃喃的道:“建成后只让外人走过三次——1981年签下戴夫·温菲尔德,1996年召回小基特,2009年......”
他的话被电梯里突然响起的《纽约纽约》钢琴版伴奏所打断。
扬尼的指尖触到电梯壁上的凹痕,忍不住问道:“这里的凹痕,是怎么弄的啊?”
看着那个凹痕,马克满脸怀念的说道:“那是乔治·史坦布瑞纳在2003年美联冠军赛失利后,用他的冠军戒指砸出来的。”......
顶楼套房弥漫着消毒水与雪茄交织的诡异气息。乔治·史坦布瑞纳陷在轮椅里,膝上盖着1978年冠军旗帜改成的毛毯。疾病让这位传奇老板的颧骨像刀锋般凸起,但那双眼睛依然亮得吓人——像两盏在暴风雪中倔强燃烧的煤油灯。
“孩子!已经有好几年了吧,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打磨旧球棒,“今天咱们就说点真心话。”
说着对着扬尼招了招手,接着道:“在你们进来的走廊里应该已经看到了1977年的世界大赛照片了吧?知道我为什么选这张照片当背景吗?”
扬尼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注意到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正敲击着轮椅扶手——三快两慢,正是当年传奇捕手瑟曼·蒙森给他的暗号节奏。
“因为那一年。”乔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慌忙递上氧气面罩。他挥手挡开,气管里发出风箱般的声响,“我们花了三百万买下雷吉·杰克逊,所有人都说我们毁了棒球......”
他猛地扯开毛毯,露出下面泛黄的报纸——1977年10月19日的《纽约邮报》,头版是雷吉在世界大赛第三场连轰三支全垒打的照片。
“......但最后赢得胜利的。”老人枯瘦的手指戳着报纸上雷吉咆哮的特写,“是最纯粹的棒球。”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连忙递上氧气面罩。而此时哈尔·史坦布瑞纳站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冠军戒指,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听着,小子。”乔治吸了几口氧,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洋基队不需要乖孩子,我们需要的是......“
哈尔·史坦布瑞纳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推着台1980年代的老式录像机。屏幕上的雪花点渐渐清晰,露出年轻时的乔治在更衣室咆哮的画面:“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就在本垒板上!”
录像突然定格在乔治指着镜头的瞬间。而现实中的轮椅缓缓转向窗户,老人望着球场的方向,声音突然变得轻柔:“......需要的是战士。我想你父亲明白这种感觉。”
达蒙的肩膀微微发抖。作为一个纯粹的洋基迷,无论是从前作为球员的时候,还是后来作为球队球探的时候。老乔治那不断拼搏,不断战斗的信念,始终萦绕在他们的心头,也正是秉持着这一优良传统,激励着他们尽全力去做好每一件事。
轮椅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乔治挣扎着想站起来,枯瘦的手背上暴起青筋。哈尔急忙上前搀扶,却被老人一把推开。
“孩子,接下来,咱们来说说选秀的事......”乔治的手突然抓住扬尼的手腕,触感像枯树皮般粗糙。他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剧烈收缩,仿佛在凝视某个遥远的未来......
(容我在这里先卖个关子,等到选秀大会的时候再揭晓答案。不知道有没有朋友猜到选秀大会的走向呢?)
市级联赛揭幕战当天,里士满希尔高中的大巴提前两小时抵达曼哈顿中心球场(因为曼哈顿中心高中11战全胜,因此是本次市级联赛的种子球队,因此享有主场优势)。
他们的王牌投手迪亚兹嚼着泡泡糖,故意在热身时把球砸向曼哈顿中心高中休息区的方向。球在红土上砸出深坑,溅起的碎石像霰弹般四散,同时也溅在扬尼的裤腿上。
“抱歉啊。”迪亚兹咧嘴一笑,露出闪亮的牙套,“新球太滑了。”
贾马尔·华莱士像头被激怒的公牛般就要冲上前,却被扬尼用球棒横挡住胸口。
“留着力气打球,赛场上见真章!”扬尼看着贾马尔一脸严肃的说道,随后弯腰捡起那颗球,在手掌里扔了扔。他的目光扫过迪亚兹手套上潦草写着的“F**K NY”,突然用力将球扔向三十米外的垃圾桶。球在空气中划出低平的弧线,“咚”地一声精准砸进铁皮桶,震得桶身嗡嗡作响。
球场边的摄像机立刻转向这个画面。解说员惊呼:“从膝盖高度出手,30米距离误差不超过7厘米!这精准度堪比大联盟的水平了!”
看台上,达蒙的妻子正忙着按住躁动的小儿子泰勒。男孩挥舞着蜡笔画——上面用抽象线条描绘着扬尼用球棒打飞迪亚兹牙齿的场景,旁边还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YANNI IS mY hERo”。
“为什么那个刺猬头要欺负扬尼哥哥?”泰勒的小脸气得通红。
达蒙的大手按在儿子头上,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害怕的狗才会狂吠。况且,你认为扬尼会被别人欺负么?等着看好戏吧!”他说着瞥向场边——迪亚兹正偷偷往球上抹松香粉,手指在不断的微微发抖着。
他们身旁的肯达尔·詹娜,正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的无名指。她的经纪人今早还在抱怨临时调整通告档期的违约金,但当迪亚兹的挑衅球飞向扬尼时,她突然感觉自己来对了。
“值得。”她对着空气说道,指尖划过纹身上微微凸起的线条。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那个“12”在光影交错间泛着幽蓝的光,像枚隐秘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