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室的穹顶星光流转,静谧辉光倾泻在导流矩阵中央。千山盘膝坐在日向千雪对面,身下的传导垫传来舒缓的能量脉动。
他双目微阖,周身气息沉凝如古井深潭,天人感应自然流转,维系着这片空间精纯能量的和谐律动。
然而,他的心神却已完全沉入体内那片微观的战场。
意念如最精密的探针,锁定在左脚小趾末端一个活力旺盛的细胞上。
这细胞如同微型的水晶堡垒,壁垒般的细胞膜在微观视野下泛着虹彩流光,内部的细胞质如同液态翡翠,中心细胞核如同微缩的恒星,散发着稳定的生命波动。
一缕精纯到近乎透明的仙术查克拉,被千山意志塑造成一根比发丝纤细亿万倍的能量丝线——“能量弦”的雏形。
“频率同步……柔化锚钩……”
千山心中默念,将全部感知力集中于细胞膜上一个相对平静的能量节点。
他不再试图“焊接”或“穿刺”,而是努力让能量弦的波动频率,模拟着目标节点自身细微的、如同呼吸般的自然波动。
淡蓝色的能量弦雏形,如同最柔软的绒毛,轻柔地探向那个能量节点,试图与之贴合、共鸣。
接触!
“嗡……”
一阵极其细微、只有千山高度凝聚的感知才能捕捉的共鸣感传来!有效果!
然而,这种共鸣如同风中的蛛丝,极其脆弱。
细胞膜表面的能量场并非均匀稳定,就在“锚钩”即将完成初步嵌入的刹那,旁边一个微不足道的能量涡流突兀生成,瞬间扰乱了那一小块区域的频率!
“啪!”
如同最纤细的琴弦骤然绷断!
能量弦雏形又一次应声碎裂!断裂处迸射出几粒微不可察却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碎片!
“嗤嗤嗤!”
碎片如同高速飞溅的星火,狠狠刺穿了目标细胞坚韧的膜壁!这水晶堡垒瞬间被撕裂开数道细小的裂口,内部温润的翡翠光流疯狂外泄!
更可怕的是,崩裂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镰刀,横扫向周围紧密相邻的十数个细胞!
噗噗噗噗……
一连串细密如尘埃爆裂的哀鸣在千山的感知中炸响!如同微型战场上瞬间引爆了一串微型炸弹。
被直接击中的细胞结构崩塌、溶解、坏死;周围的细胞膜扭曲变形,内部的能量循环瞬间紊乱!焦黑的细胞残骸如同被战火蹂躏过的废墟,在微观视野中触目惊心!
“唔!”
千山闷哼一声,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左脚小趾末端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灼痛和撕裂感,仿佛被无形的钢针狠狠扎入,又仿佛有微小的火焰在皮肉深处灼烧。
他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微微发白,超感状态下放大了对于痛觉的感知。
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尖锐的痛楚,意念微动。右手掌心非常熟练的亮起温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掌仙术发动。
浓郁的生命气息精准地渗入左脚小趾受伤的区域。
痛楚缓缓退去,但一种更深沉的疲惫感和挫败感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已经是左脚小趾的最后一个“备选”细胞了。这个月来,他严格按照自己制定的“修行计划表”,手指和脚趾间隔一天,轮流对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末端的细胞进行“能量弦锚定”尝试。
每一次尝试,无论多么小心翼翼,无论怎样调整频率、柔化操作,最终结果都惊人的一致——失败!细胞崩毁!
区别仅仅在于,随着一个月来对细胞能量场波动规律更深刻的感悟和对仙术查克拉控制力更加入微的锤炼,每次失败摧毁的“无辜”细胞数量,从最初的几十个,勉强减少到了现在的十几个。
这微小的进步,是用十指加十趾反复承受微观层面的毁灭与再生,是用无数次深入骨髓的剧痛换来的!
千山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瞳孔深处,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受挫。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脚小趾上。
皮肤光洁,看不出任何伤痕。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小小的区域,微观层面早已反复修复了多次了,新生的细胞如同反复修补的劣质瓷器,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与“不谐感”。
他默默计算着:左脚小趾,失败。十根脚趾,全部轮过一遍,无一成功。……整整十轮尝试,全部铩羽而归!
周天玄经的第一个“弦点”,依旧遥不可及。
他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郁。那悬浮在意识海中的完美弦经模型,此刻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千山龇了龇牙,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心理上的沉重。
他轻轻活动了一下左脚小趾,新生的组织带着一种生涩的僵硬感,如同新换的零件还未磨合。
他停止了今天的修行,或者说,今天的受刑。
导流矩阵对面,日向千雪缓缓睁开了纯净的白瞳。
她一直沉浸在自身的查克拉积蓄中,但千山那细微的闷哼和气息瞬间的紊乱,以及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疲惫、痛楚与挫败的低沉气场,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千山身上。开启的白眼视野下,千山体内的查克拉运转依旧磅礴而精妙,天人感应的境界也维持得极好。
然而,在更深层次的生命能量场域中,日向千雪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那并非能量匮乏的虚弱,也不是经络受损的裂痕。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根基的细微“紊乱”与“不谐”。
仿佛有无数极其微小的、新生的能量节点,如同修补后的疤痕,遍布在他十指十趾末端的生命能量网络中。
这些“疤痕”与周围浑然天成的生命韵律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强行弥合的生硬感。它们虽然被强大的生命力量滋养着,努力融入整体,但那份“不自然”依旧如同美玉上的微瑕,在她纯净的白瞳视野中清晰可辨。
这是长时间、高频率的微观细胞损伤与再生带来的后遗症,是生命本源被反复撕扯又强行粘合的痕迹。
这细微的不协调,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才能恢复如初
日向千雪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她看着千山眉宇间那层挥之不去的阴郁和挫败,那份属于研究者的执着与此刻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
“失败了?”她的声音清冷依旧,但并非质问,而是陈述。
白瞳深处,没有嘲讽,只有一丝了然和探究。
千山抬起头,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白瞳,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僵硬、带着自嘲的苦笑。他抬起左手,五指张开,又缓缓收拢,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嗯,又失败了。”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岩石,“脚趾轮了一遍,没一个细胞能承受住那根‘弦’……就像往脆弱的琉璃里强行塞进一根烧红的铁针,无论怎么小心,结果都是崩碎。”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排遣的烦躁,“理论明明就在那里!模型完美!可这该死的微观世界……根本不给机会!”
日向千雪沉默了片刻。她看着千山指间那细微却顽固的“不谐”能量场,如同看到了他这一个月来在微观战场上遭遇的无数场惨烈败仗。
那根试图强行“锚定”的仙术查克拉能量弦,在白眼视野中留下的轨迹,充满了外来者的粗暴入侵感。
“你的弦,”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客观事实,“是强行塞进去的外来者。”
千山微微一怔,看向她。
日向千雪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肤、血肉,直视着那微观的战场:“细胞不是死物,不是拼装模型。它们也是有生命的,每一个细胞都有自己的韵律。”
她的分析如同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千山一直试图回避的本质问题——他始终在用一种“工程学”的思维去解决“生物学”的问题,试图用外来的工具强行改造活着的生命单元!
千山脸上的苦笑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深思。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指尖,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那些细胞崩毁时的“哀鸣”。
是啊,他一直在想着如何更精准、更温柔地“操作”,却忽略了细胞本身作为一个活体的“意志”和“反应”!
是的仙术查克拉确实是来自身体能量,精神能量还有自然能量提炼合成,也能加持体术。
但是对于单个细胞粒子进行更深层次,更微观,更本质的能量影响时,仙术查克拉中附带的其他的细胞粒子的身体能量信息,对于单个细胞粒子而言自然会有排异反应。
这也是千山《周天玄经》修炼迟迟没有进展的根本原因。
说起很复杂,简单点来说。就像人的眼睛一样,虽然是人体的重要器官,但是当眼睛受伤发炎后,得不到正确治疗。
第一时间消灭眼睛细胞的,不是外来病菌,而是人体自身的免疫细胞。
“那……难道这《周天玄经》是条死路?”千山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甘。
这不仅仅是一个忍术,更是他融合两个世界智慧、探索力量本质的心血结晶。
“未必。”日向千雪的声音依旧平静,白瞳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如同冰原上掠过的流星,“为何一定要从外部强加?”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锐利地锁定千山,一字一句道:“让能量弦,从细胞内部,自然生长出来。”
“内部生长?”千山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词如同闪电劈开了他眼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