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笼罩着这片钢铁废墟。
疯子半跪在金属梁架旁，眼睛死死盯着盘腿坐在残骸正中央的林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紧，越收越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小子一动不动，浑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干涸的血渍。只有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击着身上那件早已破烂不堪的实验服袖口。
完了。
疯子心里咯噔一下，最后一点侥幸心理彻底熄灭。噬天鼎是林深的一切，是他们这群被逼到绝路上的废物们翻盘的最后希望。现在核心被硬生生挖走，希望彻底破灭，这人…也就这么废了。
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疯子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声音干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林深…兄弟…”他伸出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又不敢，手臂僵在半空，“听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咱们只要人还在，就…”
劝慰的废话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敌人这一手太狠太毒，直接掘了根，哪还有什么柴烧？
就在他语无伦次时，那尊“雕像”忽然动了。
林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硝烟和尘土将他原本清俊的脸庞染得一片狼藉，但那双抬起的眼睛里——那双被熏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有疯子预想中的崩溃、空洞或是绝望。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拿走的是‘显性核心’。”
林深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冷漠，仿佛在陈述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我早就分出了‘隐性种子’。”
疯子猛地愣住，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下一刻，他看到林深猛地撕开了几乎磨破的实验服袖口。嗤啦一声，表层的纤维被扯开，露出了内里交织的精密超导回路。
而在那回路的最中央，一点比尘埃还要细微的金属碎屑，正静静地嵌在那里。
它太小了，若非极其仔细地观察，根本不可能发现。但就在这破碎的、几乎熄灭的碎屑之上，疯子感受到了一股他极其熟悉的、微弱却真实存在的——
时空波动！
“熔炼第一件源质器物的时候，我就留了一手。”林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钉子，狠狠凿进疯子的认知里，将他从绝望的深渊猛地拽出！“我用金属操控异能，剥离并封存了一丝最本源的时空能量，就藏进这件实验服的超导纤维矩阵里，形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备份系统。”
他指尖轻轻触碰那粒碎屑，眼神锐利如刀。
“它太微弱了，弱到连噬天鼎自身都无法察觉它的存在，就像人体内潜伏的、等待时机的病毒。”
主体核心被夺，那些依靠庞大能量驱动的毁天灭地的威能自然无法调用。但是，最基础的扫描、感应、数据处理功能……却随着这颗早已埋下的“隐性种子”，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
疯子死死盯着那一点微光，眼中的死灰瞬间被难以置信的狂喜点燃！他猛地跳起来，像是疯狗一样扑向旁边的废墟堆，双手疯狂地刨挖着，嘴里语无伦次地念叨着：“有用！还有用！妈的！妈的！我就知道！你小子他妈的不是人！”
很快，他从一堆废铜烂铁里刨出了半截冒着电火花的破烂机箱，又拖出一台外壳凹陷、屏幕碎裂的老旧示波器。
“快快快！接上！接上试试！”
林深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取下那枚“种子”，接入示波器勉强完好的信号端口。
滋啦——
幽绿色的屏幕剧烈闪烁起来，跳动起大片杂乱无章的雪花和波形，噪音刺耳。
“频段过滤算法！老疯，快！”林深低吼，眼睛死死锁住屏幕。
“来了！看老子手段！”疯子咆哮回应，沾满油污的双手化作两道幻影，在那台简陋的、接满了乱七八糟导线的键盘上疯狂敲击。
一串串代码如同瀑布般刷过旁边的辅助屏幕。
嗡……示波器屏幕上的杂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快速过滤、梳理，一条极其微弱但异常清晰的能量轨迹线，被强行逆向捕捉、解析出来！
轨迹线蜿蜒延伸，最终锁定了一个正在高速移动的目标。
数据显示，那个夺走了噬天鼎核心的机械爪，正沿着一条错综复杂、早在七年前就被官方彻底废弃封存的——清源研究所地下管网系统，高速移动！
轨迹的终点，一个坐标被系统猩红地标注出来：
b3层——0917区。
“0917……”
一直强撑着站在后方警戒的苏晚棠，在看到那个数字的瞬间，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脸色刹那间褪得惨白，一种被尘封了无数年的、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
“这个数字…这个密码……”她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不是我妹妹的生日…不是…是…是她的门禁编号！是那扇门的编号！！”
她终于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当年父亲颤抖着、老泪纵横地签署的那份所谓的“特殊医疗人才托管协议”……根本不是为了救她妹妹的命！
那根本就是一份亲手将自己的小女儿送进活体实验室的死刑判决书！
那扇写着0917的门后面，不是希望，是地狱！
“走！”林深猛地起身，一把扯下连接线，将那枚珍贵的种子重新收回贴身保管，眼神冷得吓人，“不管那里面是什么，老子今天都要把它拆成废铁！”
……
三道人影，伪装成城市电力检修队的模样，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幽灵般潜入了城市边缘一段早已废弃的地铁支线入口。
入口锈蚀的铁门被疯子用高频振动刀悄无声息地切开一人宽的缺口。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铁锈和陈年尘埃味道的风，立刻从漆黑的通道深处扑面而来。
通道内异常安静，只有水滴偶尔从头顶锈蚀管道滴落的声响。
但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注意脚下，注意墙壁，注意头顶！”疯子压得极低的声音从战术耳机里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全覆盖式记忆感应丝网！妈的，真下血本！这玩意儿对情绪波动极其敏感，任何超常波动，恐惧、愤怒，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剧烈情绪起伏，都会立刻触发警报！”
林深和苏晚棠立刻放缓呼吸，强制压制着内心翻腾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
通道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远处几个应急指示牌散发着幽绿的光芒，更添几分鬼域般的氛围。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第一个岔路口时——
咔嗒…咔嗒…滋滋…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电机运转声，从前方的黑暗深处传来。
两对猩红色的电子眼猛地亮起，如同黑暗中择人而噬的猛兽瞳孔，缓缓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过来。
巡逻的机械犬！而且是加装了重型扫描模块的型号！
“糟了！”疯子暗骂一声。
三人瞬间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冰冷潮湿的墙壁，试图融入阴影。
但机械犬的扫描射线已经如同无形的探照灯，开始规律地扫过通道的每一个角落，越来越近。它们搭载的生物感应器，绝对能识别出活体的心跳和呼吸！
一旦被扫描到，瞬间就会引来毁灭性的打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站在侧后方的苏晚棠，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决绝！她没有任何犹豫，闪电般从腰后的应急包里抽出一支特制的注射器，针头在幽暗光线下闪烁着寒光——里面是高浓度的强效镇痛剂和神经抑制剂，足以在几秒内让一头狂暴的犀牛彻底失去意识！
“晚棠！不要！”林深察觉到她的意图，低吼出声想要阻止。
但晚了。
苏晚棠眼神决然，猛地将针头扎进自己颈侧的静脉！拇指用力，将管内所有的药剂瞬间推入！
“呃——！”
一声极其压抑的短促痛哼从她喉咙里挤出。
剧痛之后是排山倒海般的麻木和冰冷瞬间席卷全身！她的视觉、听觉、嗅觉在短短几秒内被强制封闭，世界变得一片死寂和黑暗，心跳频率骤降，呼吸微弱到几乎不存在，所有生命体征瞬间跌落至濒死的临界点！
她用自己的意志和药物，强行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活着的“死人”，一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无意识体”！
哒…哒…
两头体型堪比牛犊的机械犬迈着僵硬的金属步伐，走到瘫软在墙边、几乎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苏晚棠“身旁”，猩红的电子眼反复扫描。
射线一遍遍掠过她的身体。
片刻后，机械犬内置的分析器将她识别为环境固有的“无害背景噪声”或者是“已报废生物垃圾”，电子眼闪烁了几下，最终转开了视线，迈着沉重的步伐，咔嗒咔嗒地朝着通道另一端巡去。
危机暂时解除！
“走！”林深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他一把抱起彻底失去行动能力的苏晚棠，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箍在怀里，还能感受到她体内那微弱到极致的心跳。
他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与此同时，他空出的左手从战术背包侧袋快速掏出一块报废的手机主板和几节高能电池，手指翻飞间接上数根导线，利用瞬间短路制造出多个断续的、微弱的“虚假热源信号”。
咻咻咻——
几个微小的电弧爆开，产生的干扰信号立刻吸引了刚刚走远的那队机械犬以及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守卫传感器的注意！
尖锐的警报声在另一端通道响起，大量的巡逻守卫立刻朝着错误的热源方位蜂拥而去！
“漂亮！”疯子低喝一声。
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趁着这个宝贵的空档，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通道更深处的目的地狂奔！
有惊无险地突破数道关卡后，一扇门，一扇厚重得令人窒息的合金大门，彻底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门体泛着冷硬的灰白色金属光泽，厚度目测超过半米，严丝合缝地嵌入巨大的岩体之中，门上没有任何常规的锁孔、密码盘甚至是掌纹识别区，浑然一体，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钢铁山峦，散发着令人绝望的防御感。
“艹！超密度合金，内部肯定嵌满了感应器和自毁炸药！常规爆破别说炸不开，就算勉强撕开个口子，也绝对会触发内部的湮灭协议！里面的一切都会瞬间被高温气化！”疯子用便携扫描仪快速扫描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根本就不是门，这是一个同归于尽的死亡宣告！
然而，林深看着这扇门，脸上却不见丝毫凝重，反而缓缓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又带着极致疯狂的笑容。
“他们用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科技，造了一座自以为完美的绝对监狱。”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截干枯扭曲、毫无生机、甚至已经部分石化了的老树根般的物件，是在城外那个巨大的源质废料场深处找到的，据说是某个植物系源质造物彻底衰竭死亡后的残留物，被称为“震木灵根”。
他又拿出一片边缘极其锋锐、闪烁着微弱金光的金属构件——乾金碎片。
“但他们忘了，”林深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植物这种东西，只要还有一丝本能，它天生…就会不顾一切地寻找活路！”
话音未落，他将那截枯死的震木灵根猛地插入门体与岩壁之间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小缝隙！同时，将那片锋锐的乾金碎片如同电极般紧紧贴在木根的末端！
嗡——！
一个奇特的、带着古老韵律的能量回路瞬间形成！
那截枯死的木根猛地颤抖了一下，末端接触乾金碎片的地方，骤然亮起一团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
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那枯死的木根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柔软、坚韧，如同活过来的墨绿色藤蔓，疯狂地向门体内钻探！
坚硬的、能抵御重型钻地弹冲击的超密度合金，在这疯狂生长的活根面前，竟显得有些……柔软？
木根无视了门体的纳米涂层防御，以一种近乎诡异的方式，沿着内部合金钢筋那微观层面的走向脉络疯狂蔓延、穿刺、渗透！
仿佛它不是在外力破坏，而是在进行一场生命的“共生”与“融合”！
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木质纤维侵入门体内部，精准无比地缠绕上内部最核心的电子锁芯结构以及能量传导线路。
滋啦——滋啦——
刺耳的电流短路声从门内部传来，紧接着一股焦糊的青烟从缝隙中冒出！
木根分泌出的强腐蚀性生物酸液，混合着它自身携带的奇异能量，将门内那些精密的锁芯、感应器、爆破物触发器，在短短十几秒内，融化成了一滩混合着金属残渣和塑料焦糊的废液！
咔嚓……轰隆！
厚重的、不可一世的合金大门，发出一连串内部结构崩溃的哀鸣，最终在一声沉闷巨响中，缓缓地、无力地向内开启了一条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门后的景象，瞬间攫住了三人的所有视线和呼吸！
迎面而来的，是一面占据整堵墙壁的巨大投影光幕。
光幕上正分屏显示着实时的监控画面。
主画面上，一个身披宽大黑袍、代号“渡鸦”的男人，正站在一座巨大无比、如同黑暗心脏般缓缓搏动的复杂装置前。
那装置由无数管线、培养罐、能量导管组成，中央是一个沸腾着幽蓝色液体的巨大熔炉！澎湃的能量波动即使隔着屏幕都让人心惊肉跳！
——记忆熔炉！
而渡鸦的手中，正无比虔诚地捧着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却又强大时空波动的金属圆球！
噬天鼎的核心！
只见渡鸦用一种近乎痴迷和狂热的语气，低声吟诵着，缓缓将手中的核心，嵌入熔炉控制台最中央的凹槽之中。
“……摒弃这蒙昧的躯壳，迎接伟大的新生吧……等双生心跳彻底同步共振的那一刻，伟大的初代意识，就将在这具精心培育的全新躯体里，彻底睁开眼睛！引领我们，前往新世界！”
林深瞳孔骤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尖大小，全身肌肉绷紧，肾上腺素飙升，脚下发力，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那座正在运行的恐怖熔炉！
必须阻止他！
但就在他脚步即将迈出的瞬间——
滴！滴！滴！滴！
他手腕上那个依靠“隐性种子”维持着最低限度运行的微型系统界面，突然疯狂闪烁，弹出了刺眼无比的红色警报框！
“警告！检测到09号实验体脑波信号强度正在急剧降低！生命维持系统即将在90秒后强制关闭！重复！90秒后强制关闭！”
与此同时，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警报，面前那巨大的投影光幕画面陡然一切！
露出了位于那座记忆熔炉旁边的一具透明维生舱。
舱内充满了淡蓝色的营养液，一个瘦弱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正无力地漂浮着。无数根粗细不一的管线和无创导线，如同恶毒的寄生虫般，连接着她的头颅、脊椎和胸腔。
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极其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空洞、痛苦、却又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眼睛啊。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精准地落在了林深……身后的苏晚棠身上。
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轻轻嗫嚅着，无声地喊出了两个足以撕裂人心的字眼：
姐姐。
是苏晚棠的妹妹！她真的在这里！而且正在被当成唤醒那所谓“初代意识”的养料和祭品！
“妹妹！！”苏晚棠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药物都无法彻底压制的悲痛和绝望瞬间爆发，她疯了一样要扑过去。
林深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炸开，手下意识摸向腰间那冰冷沉重的寒星锁链，全身能量瞬间沸腾，转身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熔炉控制台！
哪怕那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过去把人抢出来！
“别去！林深！别去！！”出乎意料，竟是悲痛欲绝、几乎崩溃的苏晚棠，用尽了最后一丝理智，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脸上泪水纵横，身体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声音带着泣血的颤音，却异常清晰：“这是陷阱！他们知道我们来了！他们这是算准了！在用我妹妹逼你现身！你现在过去，正好落入他们的圈套！我们都会死！谁也救不了！”
林深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
他停了下来。
然后，在苏晚棠和疯子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回了头。
脸上，没有他们预想中的暴怒、焦急、或是破釜沉舟的疯狂。
只有一种极致的、令人骨髓发冷的平静。
以及，在那平静之下，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般压抑的、毁灭一切的暴戾。
他居然……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甚至一点点地扬起了一个冰冷、锋利、毫无温度的弧度。
“我知道是陷阱。”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们算准了一切。他们以为我会像那些电影里的傻逼英雄一样，被情绪左右，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进去，试图拯救，试图挽回，然后正好一头撞进他们精心布置的天罗地网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巨大的熔炉，扫过维生舱里奄奄一息的女孩，最后落回同伴脸上，那双眼睛里翻滚的，是彻头彻尾的、疯狂到极致的冷静。
“可我不是英雄。”
“我从他妈的不是什么英雄。”
“我是回收者。”
“我不救人——”
“我只拆家。”
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地狱，是怎么被老子一块块、一根筋、一条线地彻底拆解、砸烂、然后……”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残酷，“按斤卖成废铁的！”
话音未落的瞬间！
他的手猛地探入随身那个巨大的工具背包最底层，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根本不是噬天鼎的核心！
那是用三件彻底报废、能量紊乱的源质器物碎片，被他之前用临时熔炉的高温强行粗暴焊接在一起的扭曲造物！表面布满了尖锐的棱角和裂痕，混乱的电弧在其上疯狂跳跃奔腾，散发着一股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彻底爆炸的毁灭性能量波动！
一枚充满了林深个人风格的、极度危险的——“伪核心”炸弹！
他将这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伪核心”猛地卡进一个临时拼凑、屏幕正闪烁着鲜红倒计时的简易定时装置上！
嘀——嗒——
倒计时启动：00:00:45！
“现在，”林深手臂肌肉猛地绷紧，将这个足以将小半个街区送上天的致命“快递”，粗暴地塞进一个改装过的、用来发射救援物资的高压气瓶发射器炮口，猛地抬起，瞄准了远处那巨大记忆熔炉下方，数根最粗壮的幽蓝色能量输送管道！
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疯狂的弧度。
“轮到我给他们签收一份……来自废土的老铁快递了！”
他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就要扣下发射扳机！
可就在此时——
咻！咻！咻！
数道炽热的高能激光束，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侧后方黑暗的穹顶之上猛地射下！精准无比地打在林深几人的脚边，将地面熔出一个个冒着红光的坑洞！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冰冷而充满嘲讽意味的声音，骤然在整个空旷的空间内回荡起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兄妹情深和…愚蠢的狂妄自大，林深回收者。”
“但很可惜，你的快递……”
“我们拒收！”
光芒大亮，无数全副武装的守卫如同鬼魅般从四周的阴影中涌出，冰冷的枪口瞬间锁定了场中央的三人！
真正的天罗地网，此刻才骤然收拢！
林深瞳孔一缩，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猛地顿住。
高压气瓶发射器炮口中那枚倒计时已经走到四十秒的“伪核心”炸弹，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引而不发。
绝杀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