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三人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问号。
“对!”张伟的眼睛亮得吓人,“就去学校后街那家KtV!我上次路过看见了,他们在招服务员,晚上上班,一小时三十块!还包一顿夜宵!”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无数张红色的钞票在向他招手。
“你想想,咱们晚上反正也要翘掉晚自习去上网,干嘛不换个地方?又能赚钱,又能体验生活,说不定还能碰上几个漂亮姐姐,简直完美!”
“噗——”赵鹏差点没从上铺笑得滚下来,“打工?就我们?人家要吗?”
“为什么不要?”
张伟一脸笃定,“我观察过了,那家KtV晚上最缺人手。而且,我们只是去端端盘子,送送果盘,又不是去干别的。日结!一晚上至少能挣一百五!”
“翘课被抓了怎么办?”李麻花还是有点怂。
“笨!”
张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咱们这是去打工赚钱!是体验生活!是提前步入社会!这是多么正能量的事情!就算被抓了,咱们就说家里穷,出来勤工俭学,赚点生活费。你信不信,到时候别说处分了,学校说不定还得给咱们评个‘身残志坚’……呸,‘自强不息好少年’的奖状!”
他这番歪理邪说,竟然说得另外三个人一愣一愣的。
好像……有点道理?
“干了!”王浩第一个响应,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名为“钞票”的火焰。
“干!”赵鹏也下了决心。
“那……那就干吧。”李麻花被这股气氛感染,也咬牙同意了。
四只手,在宿舍中央,重重地叠在了一起。
……
另一边,德育处办公室。
赵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他面前站着的是老实人李四,正一脸为难地向他汇报着工作。
“赵主任,心理健康教育那块儿,倒没什么大问题。请来的老师都挺专业,学生们的反馈也还行。”
李四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纠结。
“但是……那个生理健康教育课,问题就有点大了。”
“怎么说?”赵禹示意他继续。
“唉。”李四叹了口气,“不少学生,尤其是男生,都跑来跟我反映,说课上讲的那些东西,太……太理论了。”
他斟酌着用词,生怕说得太直白。
“就是光看图片和模型,没什么实感。青春期的孩子嘛,您也知道,好奇心重,对那方面……嗯……充满了探索的欲望。
“问题就出在这。生理课的老师,都是些快退休的老教师,思想比较保守。讲课的时候,要么照本宣科,要么就含糊其辞。很多关键的知识点,都用‘你们长大了就知道了’一笔带过。”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可现在的孩子,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太多,懂得也多。你越是遮遮掩掩,他们就越是好奇。我听说,不少学生私下里都在传一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和图片,那玩意儿,哪有半点科学性?什么人寿人外的,全是误导!”
李四老脸一红,继续说道,“总之,这门课的效果,远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目标。学生们觉得隔靴搔痒,老师们也觉得很挫败……”
“……”
赵禹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当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对于一群精力旺盛、荷尔蒙爆棚的青少年来说,指望用几张ppt和几句干巴巴的“科学解释”就满足他们的好奇心,无异于给一个快饿死的人画了个大饼。
不让他们亲眼看看,亲手摸摸……呸,亲身体会一下,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我明白了。”
赵禹点了点头,神色平静,“辛苦了,李老师。这样,你把这几周课程上学生们提出的、老师觉得最难回答、也最普遍的几个问题,整理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
赵禹神色认真,“内容要具体,问题要原汁原味,不要做任何修饰。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
李四愣了一下,但还是立刻点头应下:“好的,主任,没问题。”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
赵禹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生理健康教育……没有实感?
他上哪去给他们搞些实感,难不成买几个充气娃娃吗?
。。。。。。
黄昏时分,王首一中后街的一处废弃仓库,夕阳的余晖把生锈的铁皮门染成一片橘红色。
程星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想起今天下午收到的那条神秘短信。
发信人是上次卖给她赵主任“原味”外套的奇怪家伙,短信内容言简意赅——“有大生意,老地方见”。
“老地方……”程星撇了撇嘴,这词儿用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她推开吱呀作响的仓库大门,一股混合着铁锈、尘土和霉味的腐旧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鼻子瞬间皱成一团。
“搞什么鬼……”她小声嘀咕,实在想不明白,谈生意就谈生意,约在这种像是恐怖片片场的鬼地方,是想考验客户的胆量吗?
仓库里光线昏暗,高高的窗户上积满了灰尘,将夕阳过滤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无数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那个奇怪的家伙果然已经站在仓库中央等她了,依旧戴着那副黑口罩,整张脸藏在阴影里,像个见不得光的幽灵。
程星压下心头的不爽,双手插进校服外套的口袋,摆出一副商业谈判的专业姿态,镇定地开口:“我的时间很宝贵,有话快点说。你所谓的大生意,到底是什么?”
那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牌子她不认识,包装粗糙,看起来就是那种三块钱一包的劣质货。
程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什么意思?请我抽烟?不好意思,本人忌烟酒,健康生活每一天。”
那人似乎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不是给你抽的,是让你卖的。”
原来是向内宿生兜售香烟。
程星瞬间失去了兴趣,小脸一垮,摆了摆手:“不干。我做的是小本买卖,赚的是辛苦钱。烟酒这种东西,沾了麻烦多,我不碰,也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