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办公室里,空调的冷气在房间里弥漫,却无法完全驱散那股紧张的气氛。
副校长王德海坐在校长对面,他的身体几乎占据了整个沙发,肚腩像一座小山,把西装纽扣撑得紧紧的。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恳求:“哥哥,你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帮帮你的侄子啊。”
王德发神情严肃:“欸,叫什么哥哥,工作场合要称职务。”
“是,哥......校长,你知道的,年轻人嘛,火气旺盛,一时冲动犯些错误在所难免。”他拿纸巾按了按额头的汗,“可是我儿子才十八,真要判了刑,这辈子可就毁了。”
校长王德发坐在办公桌后,他的笑容温和而亲切,像一位慈祥的长辈。
他端起紫砂壶,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轻松地说道:“德海,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侄子,我怎么会忍心让他坐牢呢?”
他放下茶壶,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快的节奏,“小刘已经安排妥当——有人会主动把罪顶了。”
王德海松了口气,肥肉抖出涟漪,露出一丝感激的笑容:
“那花了多少钱?”
校长微微一笑,显得并不在意: “区区几十万,小钱而已。回头随便找个理由收个教材费就能补回来了。”
王德海露出笑容,语气里带着一丝奉承:“校长真是人民的好校长。”
“嗯,还是你了解我。”
校长微笑着颔首,显然对这样的评价十分受用。
两人相视而笑,空气里浮着心照不宣的油腻味。
就在这时,大门传来一阵轻敲声。
秘书小刘推门而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显然事情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他先朝副校长微微点头,然后转向校长: “校长,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那个男学生周屿已经主动认下了所有罪名,但警察那边似乎还是有所疑虑,要进一步调查。”
校长摆了摆手,显得并不担心:
“让他们查。只要找不到证据,这件事自然也就结束了。”
小刘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校长转头对副校长说道:“德海,你尽管安心,这边有我盯着呢,不会有事的,你先回去工作吧。”
副校长点了点头,站起身,肥肉微微颤动,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副校长离开后,校长转头看向秘书,发现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希冀。
校长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笑着说道:
“答应你的事情我不会食言,等过一段时间再说。”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这次一共花了多少?”
小刘回答道:“三十万。”
校长皱了皱眉,虽然三十万对他来说是小钱,但花的毕竟是他的钱,多少还是有些心疼。
他一向勤俭节约,花掉的钱一定要从其他地方加倍赚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少个部门是没有出力的?”
小刘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因为教务处反应迅速,事情没有造成太大的社会舆论,所以公关部一直处于待命中。”
校长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公关部现在有多少人?”
小刘回答道:“三十五人。”
校长眉头微皱,养三十五人的大部门,这可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听说德育处现在只有一个人,但却依旧能保持高效运转。小刘啊,你觉得公关部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小刘一下子明白了校长的意思,心想校长这是想裁员节流啊。
他连忙劝说道:“校长,学校不是民营企业,如果不是犯了重大过错的话不能随便裁人。”
“说的也是。”校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我会好好考虑的。”
小刘嘴角微微抽搐,心想校长这是要考虑什么啊?
。。。。。。
与此同时,实验楼三楼的走廊里,赵禹靠墙站着,神色有些忧郁。
他刚刚完成了上午的巡逻,现在是上课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他手里攥着巡逻表,上面密密麻麻的备注:
——高二女生痛经,送红糖水;
——高三内宿男生挖地道逃学,棍棒教育;
——物理实验室器材损坏,报修……
赵禹感觉自己是被资本做局了,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十几个人的工作,小到学生来大姨妈,大到学生跳楼,大大小小的事务都得他来管,生产队的驴都没他这么累。
阳光透过百叶窗,把地面切成一条条明暗相间的格子。
赵禹的影子正好落在格子里,像被钉在十字架上。
脚边忽然传来窸窣声。
他低头望去,看见是一只灰白相间的兔子,正用鼻尖蹭他的鞋带。
赵禹弯腰抱起它,指尖触到柔软的绒毛。兔子的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嘴巴不停地动,似乎在咀嚼着什么,发出细小的“咯吱”声。
“实验楼哪来的兔子?”
赵禹感觉这只兔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正疑惑,一个双麻花辫、圆框眼镜的女生气喘吁吁跑过来。
她停下脚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不好意思,赵老师,这是我的兔子,能麻烦您把它交给我吗?”
“哦,原来是你的兔子,给你吧。”
赵禹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把兔子交给了她。
“谢谢赵老师。”
少女接过兔子,连声道谢,然后急匆匆地跑开了。
赵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不多时,沈砚小跑着来到他的面前,白大褂下摆翻飞,语气有些急切:“赵老师,你有看见抱兔子的学生吗?”
赵禹一愣:“怎么了?”
沈砚有些无奈地说道:“那兔子是生物课的教具,结果一个女同学不忍心杀它,把兔子抱走逃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