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将戒指缓缓戴在苏瑶的手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晨光。
他没有松开手,指尖仍扣着她的,掌心紧贴着掌心,温热一寸寸渗入彼此的肌肤。
他凝视着她指间那圈流转的微光,声音低得像风拂过树叶:“你真的不后悔,等我这么久?”
苏瑶没有回答,只是反手用力握紧了他,仿佛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攥进掌心。
远处的城市天际线正悄然泛白,高楼之间的缝隙里透出淡淡的灰蓝色,像是夜与昼温柔交接的吻痕。
晨风比夜里柔和了许多,吹在脸上不再刺骨,反倒带着一丝清润的暖意。
她抬起手,指尖指向东方,“你看,天快亮了。”
林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我们以前总在夜里说话。”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在他心里,
“那时候你一个人扛着所有事,谁也不懂你。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想和你一起醒,一起吃早饭,一起看太阳升起来。”
林玄喉头微微一动,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不后悔。”她转过头看他,眼底亮得如同晨星闪烁,
“我知道等的人一直都在。我只是终于等到你说要娶我的这一天。”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鼻息交错,呼吸交融。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时间仿佛被拉长、放慢,连风吹动窗帘的窸窣声都变得格外清晰,像是世界也为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过了许久,林玄才低声开口:“我怕我不会当丈夫。”
苏瑶嘴角微扬,笑得温柔而笃定:“你已经当得很好了。”
“可我在秦家五年,没人看得见我做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下去,
“我煮的饭,修的灯,填的资金缺口……全都算不到我头上。
现在突然要站在阳光底下,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那就从最简单的事开始。”她轻轻靠在他肩上,像一棵藤蔓缠绕着大树,
“早上起床,你做早餐,我坐在餐桌前等你。
中午我给你发消息,问你吃了没。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在沙发上躺着,看看电视,聊聊天。”
林玄慢慢点头,眼神一点点沉淀下来。
“我们要买个房子。”他说,语气渐渐坚定,
“不在市中心,也不用太大。
但要有厨房,我要每天给你做饭。
阳台要大一点,种几盆茉莉,你喜欢的那个味道。
还要一间书房,我可以处理工作,你可以在旁边画画。”
“地板要木地板。”苏瑶补充,声音里带着憧憬,“孩子光脚跑也不会凉。”
“孩子?”林玄侧过头,目光含笑地看着她。
“当然。”她笑得眉眼弯弯,像春日初绽的花,
“一儿一女。男孩像你,话不多,但心里什么都明白。女孩像我,脾气急,但认定了就不会改。”
林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你还真想得远。”
“不远。”她轻声说,“这是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心里描摹的画面。”
林玄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动作自然得像是早已练习过千百遍。
“那等我们结婚后,就开始找房子。挑一个安静的小区,绿化好,附近有学校。以后孩子上学,我接送。”
“你还会做饭?”她偏头问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你以为这几年白过的?”他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
“煎蛋、炖汤、炒菜,样样都能上桌。以后你不舒服,不用硬撑,我就在家陪你。”
苏瑶忍不住笑出声来,身子贴得更近了些,像是要把这份温暖刻进骨子里。
“我还想带你去南极。”林玄望着渐亮的天空,目光悠远,
“坐破冰船,住在木屋里。
外面零下三十度,我们在屋里喝热咖啡,裹着厚厚的毯子,看极光从头顶划过去,像一场无声的盛宴。”
“真的能去吗?”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只要你想,就能去。”他说得笃定,“春天去日本看樱花,满树的花落在肩上,像一场粉色的雨。
夏天去希腊,住海边的小白屋,晒太阳,游泳,听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秋天去加拿大,枫叶红得像烧起来一样,铺满整条小路。
冬天回来过年,家里烧着暖气,我们围炉喝茶,听外面噼啪作响的鞭炮声。”
“你会拍照吗?”她忽然问,声音里带着期待,“要把我们都拍下来,每一张都要。”
“相机早就准备好了。”他低声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第一张照片,就想拍你穿婚纱的样子,站在阳光底下,笑着看向我。”
她握紧他的手,指尖微微发颤:“那你得先正式求婚。”
他笑了,笑意从眼角蔓延到唇角:“昨晚那枚戒指,就是答案。”
她也笑了,笑容如晨曦般清澈明亮:“那我就当,这是我们第一个共同计划。”
两人又安静下来。
晨光一寸寸爬上阳台的地面,先是脚边,然后缓缓向上攀爬,照亮了他们的衣角、肩膀,最后落在彼此相依的身影上。
苏瑶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戒面,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我妈留下的那只碗,你还记得吗?”她轻声问。
“记得。”林玄点头,声音温和,“你说那是她最喜欢的。”
“以后我们家的饭桌上,也要有那样的碗。”她说,“不是为了纪念谁,而是为了让每一顿饭都有温度,有烟火气,有家的味道。”
“好。”他答应得干脆利落,“我让人重新做一套,一样的花纹,一样的大小,一个都不会少。”
“等我们老了呢?”她靠回他肩上,声音轻得像梦呓,“会是什么样子?”
“头发白了,走路慢了。”他说,语气温柔而平静,“但我还能牵你散步。每天早上给你煮粥,你嫌烫,我就坐在你对面,一点一点帮你吹凉。”
“你一定会唠叨。”她笑,“说我走得太慢。”
“你也一定不听。”他接道,眼里带着笑意,“走得比我快,回头喊我:‘林玄,快点!’”
“然后我们一起坐在长椅上。”她轻声说,“晒太阳,谁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夕阳。”
“那时候。”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未来的画面,“我会告诉你,这辈子最对的事,就是娶了苏瑶。”
她没说话,只是把手伸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此生唯一的锚点。
林玄低头看她,“困了吗?”
“不困。”她摇头,眼眸清澈,“还想听你说下去。”
“说什么?”
“说我们的以后。”
林玄深吸一口气,重新搂紧她,像是要把整个未来都拥入怀中。
“我们先去看极光。订好行程,买好衣服,带上相机。
到了那边,我把你裹严实了,站在冰原上看天。
绿色的光带划过夜空,像一场不会结束的梦,像宇宙为我们点亮的灯。”
“你要站在我左边。”她说,声音里带着依赖,“这样我抬头就能看见你。”
“好。”他应下,语气坚定,“我一直在你左边。”
“回国后就开始看房子。”她接着说,
“不要装修太复杂的,简单干净就行。厨房要大,你做饭时我能站在旁边看着。
阳台上摆两张椅子,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坐着,看星星,听风。”
“书房朝南。”林玄说,“光线好,你画画不会伤眼睛。
书架我来打,实木的,结实耐用,能装下你所有的画册和我的书。”
“孩子出生后,请爸妈来住一阵。”她说,
“我不想请保姆带。
你自己说过,童年的事会影响一辈子。
我想让孩子从小就知道,爸爸有多爱妈妈。”
林玄点头,目光坚定:“我会陪他学走路,教他写字。女儿要学钢琴,我就天天送她去上课。儿子要是喜欢金融,我就带他进公司实习。”
“别太早压他。”她提醒,语气温柔,“让他自己选。”
“嗯。”他说,“只要他开心,做什么我都支持。”
“等他们长大一点,我们再出发。”她说,眼里闪着光,
“一家四口,一年换一个地方。去非洲看动物迁徙,去埃及看金字塔,去冰岛泡温泉,去新西兰骑马穿越草原。”
“我都安排。”林玄说,语气沉稳而可靠,“行程、机票、住宿,我来负责。你只管收拾行李,带着孩子,跟着我走。”
“你要一直牵着我的手。”她说,声音轻却坚定,“不管去哪儿,都不能松开。”
“不会松。”他握紧她,十指紧扣,像是许下了一生的誓约,“一次都不会。”
晨光已经铺满了整个阳台,金红色的光线洒在地面,映出长长的影子。
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宛如一幅静止却充满生机的剪影。
苏瑶仰头看他,眼里盛满了光,像是把整个清晨都装了进去。
“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幸福?”她问。
林玄低头,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现在才算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