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上课的,说不定以后就是这方面的人才,要是张老师那边不成,她也可以在这些同学里找嘛,多手准备。会计班的十几个同学看到秦岁安这么热情,都开心地过来拿了碗,倒了一碗,在手里暖着。
“谢谢秦老板!”小王喝茶不忘感谢秦岁安。
“客气什么!”秦岁安自己也倒了一碗喝着。
一碗姜枣茶,把大家的关系也拉近不少,秦岁安和秦风也更快融入了会计班里,秦岁安有什么不懂的,大家也都热情地帮她解答。
张易来上课的时候,秦岁安也给张老师倒了一碗。
“张老师暖暖手。”秦岁安上次和张老师握手,就发现张老师的手特别冰,加上这天下雨,这才让她想到,给大家煮一锅姜枣茶,带来给大家暖暖身。
“谢谢。”张易接过陶碗,心里也有些感动,她知道自己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没想到秦岁安也注意到了。
课后,张易和秦岁安找了个地方,把她问到的情况,和她说了。
“我有个朋友,是隔壁县的,以前是国营厂的会计。不过……她年初被开除了。”张易观察着秦岁安的反应。
要是秦岁安不满意这点,她就不用说下去了。
“我能问问,是关于哪方面的原因吗?如果是人品或道德方面的,那就不用说了。”不问清楚,她也不敢用啊。
“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品德方面的原因,她只是替罪羊。”张易赶紧解释,就差当场发誓了。
这个事情,她又不好往外说。
“她家是隔壁县的?那来我们县工作,不会不方便吧?”
“她娘家是这边的,后来嫁到了余坊县。因为这事,她丈夫还和她离婚了。”张易也是这次特地去找人聊这事,才知道她离婚了。
那男的怕被影响自己的前途,竟然在这时候提了离婚。
张易找她时,她刚从婆家那里搬出来,无处可去。
“她现在暂时在我家住着,如果秦老板你信得过我,我敢担保,她在会计这方面,绝对是这个!”张易竖起大拇指。
秦岁安想了想说:“张老师,麻烦你牵线,让我们见一面吧,我们好好谈谈。”
找会计不比其它岗位,需要专业技能过硬,职业道德要求也高。
她还是想亲自见见这个人再说。
“可以,见一面聊聊也好。”张易觉得也应该。
隔天,秦岁安约了张易在红星饭店见面。
她早到了几分钟,没想到张易已经来了。
“这是周国焘,这是秦老板。”张易和秦岁安握了握手,给两人介绍起来。
“你好!我是秦岁安。”秦岁安和这位周会计握了握手。
周国焘大概三十多岁,剪着短发,看着就是一个挺干练的人,只是眉宇间有些不太放松。
“你好!我是周国焘。”
几人在角落一桌坐下了,秦岁安要了一壶茶,两道点心,然后就开始了正题。
“周会计,我这样叫你行吗?”秦岁安边给两人倒茶边问。
“可以。”周国焘捧着热茶水,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桌面,她对这次见面,其实不抱什么希望。
谁会要一个被开除的会计啊!
“这里是我之前自己记的账本,你能帮我理理看吗?我自己觉得太乱了,我怕时间久了,就成了糊涂账。有时候每天进多少,出多少,哪样赚钱,哪样赔本,满脑子都在算,搞得我睡都睡不好。”秦岁安没多废话,拿出一本去年的账本,给周国焘看。
周国焘没想到秦岁安这么直接,她有些紧绷的心情,放松了一点,她接过账本,打开看起来那一刻,像变了一个人,脊背都下意识挺直了,眼神专注而锐利,像一位登上指挥台的将军,正在审视一片混乱的战场。
她迅速而精准地划过一行行记录。
秦岁安和张易安静地看着周国焘的动作,直到她忽然停住了手指。
她抬头看向秦岁安:“秦老板,这一笔,十一月二十一号,购入粉条一百五十斤,支出金额栏是空的。是忘了记,还是单据丢失了?”
不等秦岁安回答,她又翻开另一页,指出另一处疑问:“这里,十二月十三号,同一天之内,从‘杂项指出’里分三次支取了共二十元,用途都只写了个‘用’。这个‘用’,到底是什么用?谁经手的?有谁证明?”
秦岁安被她问得有些心虚,以她这个小升初的水平,能记成这样,已经很吃力了。
“十一月这条,我合并到别的账里给了,后来忘了记上。十二月这里,是当时给几个孩子买了东西,钱不多,我就懒得记上了。”秦岁安现在想想,都觉得有些头大。
在大钱上,她管得住。
但一些小钱上,有时候她们难免会公私不分。
她急需财务人才也是这个原因。
“私人企业,尤其起步阶段,这也是难免的。”周国焘安慰了秦岁安几句。
“所以我才想请你这样的专业人士啊。”秦岁安更坚定了想请会计的决心。
“秦老板,你应该知道,我是被单位开除的,连我以前的丈夫都不相信我……”周国焘想到这个,就觉得难受。
她被外人冤枉就算了,连自己的家人,都不相信她,这最让她难受。
这几个月,让她尝遍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她哪里还指望别人会信任她?
“周会计,你的专业能力,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你以前的经历,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对你只有两条要求,专业能力和职业道德,只要你能做到,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工资方面,和你之前一样,奖金福利另算。”秦岁安见过周国焘后,就有了决定。
周国焘眉宇间虽然有些愁容,但是眼神清正,这样的人,人品不会差到哪去。
周国焘听到秦岁安的话,眼眶忍不住红了,自从发生那事,她就没听到过有人肯定她的专业了。
那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严谨和认真,在“大局”和“人情”面前,成了导致她灾难的原罪。
“可是……”周国焘声音有些哽咽到说不下去了。
连曾经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