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彻底驱散了夜幕,将金色的光芒洒向层峦叠嶂的山林。洞内也变得明亮起来,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林逸将嚼碎的草药小心地敷在阿红手臂上一道较深的划痕上,她疼得轻轻吸了口气,但眼神已经比昨夜清明了许多。
“感觉怎么样?”林逸低声问。
“头还是沉,像灌了铅,”阿红声音虚弱,但思路清晰,“不过比昨晚好多了。豆子没事吧?”
“还在睡,呼吸很稳。”
另一边,老吴已经解开了自己肩头的布条,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有些红肿。林逸见状,拿着剩余的草药过去。
“吴师傅,我帮您重新处理一下。”
老吴没有拒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林逸小心地清理掉旧药渣和凝固的血块,将新的草药敷上,再用相对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整个过程,老吴哼都没哼一声,只是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显示他并非不痛。
“食物不多了,”老吴待林逸包扎完,沉声道,“水也只剩半壶。零组的人白天肯定会加大搜山力度,我们不能生火,必须尽快找到稳定的水源和能果腹的东西。”
林逸看向洞口:“我和黑子出去找。”
老吴独眼审视地看着他:“你的身体?”
“撑得住。”林逸握了握拳,虽然力量未复,但基本的行动力还在,“黑子的嗅觉和听觉能帮我们避开危险,也能找到东西。”
最终决定由林逸和黑子外出寻找食物和水源,老吴留在洞内守护阿红和豆子。阿红将一份简易的、标注了附近几种可食用植物和有毒植物的图谱——这是她凭借记忆和银卷知识临时画在碎布上的——交给了林逸。
小心翼翼拨开洞口的藤蔓,林逸和黑子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清晨的山林。
空气清新冷冽,带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与基地内污浊压抑的空气截然不同。但林逸不敢有丝毫放松,他示意黑子在前,自己则紧随其后,尽量选择植被茂密、视线受阻的地方行进,耳朵竖立,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声响。
黑子显得很兴奋,回到熟悉的山林让它恢复了些许活力。它低着头,鼻翼不断翕动,时而停下来用爪子刨开落叶,寻找可能藏匿的块茎或菌类;时而抬头轻嗅空气,辨别风中带来的信息。
按照阿红图谱的指引,他们很快在一片背阴的坡地上找到了几株野山芋,虽然个头不大,但足以充饥。林逸用工兵铲小心挖掘,尽量不留下太明显的痕迹。黑子则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叼出了几个野生的、有些干瘪的浆果。
寻找水源花费了更多时间。他们沿着地势向下,倾听是否有溪流的声音。途中,黑子突然停下,对着右前方一片茂密的荆棘丛发出了低沉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呜咽。
林逸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透过荆棘的缝隙,他看到了两个穿着迷彩服、手持步枪的身影,正沿着下方几十米外的一条兽径缓慢行进,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是零组的搜山队员!
林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紧紧按住黑子的脖颈,示意它绝对安静。一人一犬如同融入了环境的石头,一动不动。
那两名队员似乎并未发现异常,交谈声隐约传来:
“……妈的,这穷山僻壤,找几个人跟大海捞针似的。”
“少废话,上头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尤其是那个小孩……”
声音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林逸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追兵果然就在附近,而且目标明确。
他们更加小心,终于在一处岩石裂缝下,发现了一股细细的山泉,水质清澈甘冽。林逸用随身的水壶接满,自己先喝了几大口,冰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不少疲惫,又将水壶递给黑子,让它也喝了个够。
补充了水分,采集了部分食物,林逸不敢久留,准备按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他们经过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嶙峋怪石的山坡时,林逸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对面一座山峰的走势,脚步不由得一顿。
那山峰形态颇为奇特,主体浑厚,但在山腰处突然收束,两侧各有一道山脊延伸而出,如同双臂环抱,将中间一片谷地揽入怀中。而他们此刻所在的这片山坡,以及山洞所在的位置,恰好正对着那片被环抱的谷地入口。
“藏风聚气……钳口真穴……”林逸脑海中瞬间闪过老吴曾经灌输的风水要诀。这山势,这格局,虽非王侯级别的顶级大穴,但也绝非普通平民所能享用,更像是一处精心选择的、具备一定规格的武将或地方豪强的安息之地。
难道……老吴所说的“断龙壑”将军墓,其入口或者其陪葬陵区,就在那片被环抱的谷地之中?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跳。他们逃亡途中随机选择的藏身之处,竟然可能如此接近目标?是巧合,还是冥冥中的指引?
“黑子,我们走。”林逸压下心中的悸动,低声招呼黑子,迅速离开了这片开阔地,身影重新没入茂密的林间。
带着找到的食物和水,以及这个意外的发现,林逸和黑子踏上了返程。山野求生,不仅仅是为了生存,更可能是在一步步揭开一个被时光尘封的巨大秘密。
(第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