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只有水滴从衣角滑落和黑子偶尔不安的喷鼻声打破寂静。林逸闭目凝神,努力感应着体内那缕微弱的“心火”。它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但在掌心烙印持续的温热滋养下,总算不再濒临熄灭,开始缓慢地恢复着。
“差不多了。”老吴站起身,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三尊沉默的石像。“这三尊像,分别对应‘望、闻、触’。”他指着那俯身探查的,“此为‘望’,考的是眼力,辨明虚实。”指向侧耳倾听的,“此为‘闻’,考的是耳力与感知,洞察幽微。”最后指向那双手虚拢,似在烤火的,“此为‘触’……考的,恐怕就是与‘薪火’的直接感应。”
他看向林逸:“泉眼石刻说‘薪火相传,源于此泉’,‘心灯自燃’是基础,这‘触’之关,或许就是要你将‘心火’之力,真正传递出去,点燃什么。”
小七抱着胳膊,挑眉:“怎么点?难道要我们对着这石头疙瘩烤火?它连根柴火都没有。”
阿红走近那尊“触”之石像,仔细观察它虚拢的双手:“你们看,它双手掌心之间,虽然空无一物,但石质似乎有些不同,更光滑,甚至……隐隐有一丝极淡的温度残留?”她不敢确定,示意林逸,“你用铜环感应一下试试?”
林逸点头,走到“触”之石像前,深吸一口气,再次引动尚未完全恢复的“心火”。微光自他掌心烙印亮起,顺着手臂注入铜环,那圈朦胧的“心灯”光晕再次浮现,比之前更加稳定了些许。
他将散发着微光的手,缓缓探向石像虚拢的双手之间。
就在他手掌进入那片区域的瞬间——
异变陡生!
石像那双虚拢的、看似空无一物的手,中心处突然凭空浮现出一团拳头大小的、虚幻的火焰轮廓!这火焰无声无息,颜色黯淡,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但它出现的瞬间,林逸掌心的铜环猛地一震,环心“众”字光芒大放!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团虚幻火焰中传来,并非物理上的拉扯,而是直接针对林逸的“心火”!林逸感觉自身那点刚刚恢复的微薄热流,如同开闸洪水,不受控制地涌向铜环,再通过铜环被那团虚幻火焰疯狂汲取!
“呃!”林逸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周身刚刚亮起的“心灯”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眼看就要再次熄灭。那团虚幻火焰却因此稍微凝实了一点点,颜色也微微亮了一丝。
“它在吸收林逸的心火!”阿红惊呼。
老吴眼神一凝,喝道:“不是吸收,是‘相传’!林逸,稳住心神,控制输出!这不是掠夺,是考验你对‘薪火’的控制力!想象你是在点燃它,而不是被它抽干!”
小七也看出门道,啧了一声:“麻烦。”他上前一步,不是去帮林逸,而是将手搭在了林逸的后心。“别分心,按老头子说的做!我帮你稳住气血!”一股温和却坚韧的内息透过掌心传入林逸体内,勉强护住他心脉,减缓了精神力的过度倾泻。
得到小七的帮助,林逸压力稍减,他咬紧牙关,竭力按照老吴的指导,尝试去“控制”。他不再抵抗那股吸力,而是主动引导着自身“心火”,如同小心翼翼地往一盏即将油尽的灯里添油,一丝一丝,尝试去“点燃”那团虚幻的火焰。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如同在狂风中进行微雕。精神力的消耗巨大,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那团虚幻火焰随着他心火的注入,明暗变化,时而凝实如真火,时而飘渺欲散。
黑子焦躁地在林逸脚边打转,它能感受到主人精神的剧烈波动和那团火焰中蕴含的奇异能量。
就在林逸感觉即将再次被抽空,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灯花爆开的声音响起。
那团虚幻的火焰,终于彻底稳定下来,变成了一团稳定的、散发着温暖柔和光芒的赤色火焰,静静地悬浮在石像双手之间,将周围一小片区域照亮。而林逸掌心的铜环也停止了震颤,“众”字光芒内敛,他周身的“心灯”光晕虽然黯淡,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吸力消失了。
林逸脱力般向后踉跄一步,被小七稳稳扶住。
“成功了?”阿红惊喜地看着那团赤色火焰。
老吴仔细观察着火焰,点了点头:“‘薪火相传’,第一缕火种,算是点燃了。这证明林逸的‘心火’性质,得到了这古老机关的认可。”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尊“触”之石像,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积尘脱落的“咔哒”声。它那模糊的面部,似乎柔和了少许,虚拢的双手也微微下沉,将那团赤色火焰托得更稳。
而另外两尊“望”与“闻”石像,依旧沉默,仿佛在等待着属于它们的“点燃”。
洞穴内,只剩下那团由林逸心火点燃的、跳跃不定的赤色火焰,散发着温暖与光明,也映照着众人脸上疲惫却带着希望的神色。第二关,似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