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美女主播安羽
脱掉那件在治安所地上滚过，又被水泼过的、沾染了正义的，湿漉漉的外套，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寒冷的空气，让他浑身一个激灵。他扭着脖子试图查看背上的伤。嚯！好几道红中泛紫、紫里透青的棱子，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像一幅抽象派的受难图。
“人民警员爱人民……这爱，也太沉重了点。”他龇牙咧嘴地自嘲，挪到那个掉漆的五斗柜前，翻找起来。红花油呢？那瓶号称能活血化瘀、驱散百年风寒的东方神秘液体？
说起倒霉，刚才进药店，竟然没有红花油卖了。找谁说理去？
终于在几双破袜子底下找到了它，瓶身上还沾着不知哪年哪月的灰。他拧开盖子，那股浓郁又熟悉的气味瞬间霸占了整个房间，连发情猫的叫声似乎都被熏得弱了下去。
倒了些在掌心，搓热，然后反手往背上抹。
“嗷……！！！”
一声压抑不住的惨叫从喉咙里迸发出来，眼泪花子瞬间就飙出来了。这玩意儿，抹上去的瞬间不是舒爽，是特么的二次伤害。像是有一万根细针同时扎进皮肉里，还带着火焰灼烧感。
“嘶……哈……我滴个亲娘咧……”他一边倒抽冷气，一边还得继续揉，动作扭曲得像在跳某种神秘的祭祀舞蹈。疼痛中，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一张脸陆南溪。
“萧然啊萧然，你真是癞蛤蟆装小青蛙——长得丑玩得花。”他对着空气，嗤笑一声，“就你这倒霉德行，还指望陆南溪那种白天鹅能看上你？人家那是生活在云端，你是生活在地下室，还是渗水的那种。”
摇头甩开那不切实际的幻影，他继续跟身上的伤痕作斗争。好不容易把能自己够到的地方都抹了一遍，整个人已经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虚脱地回到客厅，瘫在沙发上，客厅里散发着浓郁的红花油芳香。
想回床上躺一会，但是睡不着，根本就睡不着。酒醒了，疼痛刺激着神经，内心的憋屈和荒诞感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爬起来，趿拉着拖鞋走到那个小得可怜的冰箱前，拉开。里面空空荡荡，比他的钱包还干净。只有几罐打折时买的啤酒，孤零零地立在角落，像几个等待被临幸的怨妇。旁边还有半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花生米，希望还没受潮。
行吧，就它们了。
拿出一罐啤酒，“啪”一声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他赶紧嗦了一口，冰冷的触感，瞬间冲击脑门。
嗝……
喉咙蠕动，一个酒嗝打出，鼻子刺痛，眼泪哗哗流了下来。
又翻出那包花生米，倒在了桌子上的小碟子里。摸出烟盒，里面只剩下几根的白沙。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劣质烟草的辛辣感冲入肺腑，居然带来了一丝诡异的平静。
他盘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喝一口啤酒，抽一口烟，再捻几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脆。
“这日子过的……”他喃喃自语，“喝最便宜的酒，抽最糙的烟，住最破的房，挨最冤的揍。萧然，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
给手机插上充电器，顿时屏幕亮起。他百无聊赖地划拉着，朋友圈里要么是晒旅游，要么是晒美食，要么是晒娃，要么是微商在宣传“女人不对自己狠心，男人就对你狠心”的心灵鸡汤。
意兴阑珊地退出来，手指无意识地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直播软件。都凌晨三点多了，还有哪个夜猫子在播？
划拉了几下，一个熟悉的头像跳入眼帘——安羽。
她居然还没下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