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琦立于文华院的小楼门前,指尖捻着半片飘落的梧桐叶,眉头拧成了死结。
董德多不在燕国境内,元国就贸然开战?这事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元国濒临城下的那一刻,石琦就向董德多和董少少发出了飞书,可飞书如泥牛入海,连半点儿回音都没传来!
这绝非寻常延迟,董德多那老东西虽然鬼点子多,但绝不会不会在这种关头失联。
“七派掌门皆是九阶巅峰修为,此刻全在楚国青阳剑府参加交流大会。”
石琦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将梧桐叶碾成碎末。
“谁都没本事强留董德多,元国凭什么敢在这时候挑事?”
各国都有传书神通,元国兴兵伐燕这般大事,别说七派掌门,就算是楚国的寻常修士也该知晓。
除非……除非那些掌门根本收不到消息!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石琦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他猛地转身,周身灵气已开始流转,正欲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楚国,却见文华湖边,一道明黄色身影正快步走来。
是惠鸣帝。
没有御林军护驾,没有仪仗随行,只穿了一身半旧的常服,袖口甚至还沾着些许尘土。
这位燕国帝王径直走到石琦的小楼前,深深躬身一拜,姿态放得极低:
“石先生,董院长曾与我说过,若遇到他也解不了的困局,便来找您。”
他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焦灼,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元国大军压境,杜将军在城头苦苦支撑,我接连派了十二名文士飞书联系董院长,可至今杳无音讯!
燕国存亡系于一线,求先生出手相助!”
石琦的心早飞到了楚国,他哪有心思管燕国的死活?当下语气便冷了几分:
“我要去楚国查探情况,没时间在此耽搁。”
惠鸣帝的头压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声音里带着哀求:
“绝不会耽搁先生太久!元国统帅哈图是九阶强者,杜将军麾下将士死伤无数,只要先生能除掉他一人,燕军便能趁势反击!”
石琦本想回绝,可瞥见惠鸣帝鬓角的白发,又想起若是元国大军攻入城内,必将生灵涂炭尸殍遍野!百姓是无辜的!
想到这儿,石琦终究还是松了口。
一声干脆的“好”字落下,他人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阵尚未散尽的清风。
下一刻,石琦已出现在燕都滨城的南城墙下。
城楼上硝烟弥漫,血腥味呛得人皱眉,杜淮景浑身是伤,甲胄破碎不堪,正拄着长剑勉强站立,胸口剧烈起伏。
石琦扫了他一眼,并未停留,神识如潮水般铺开,瞬间便锁定了元军大营中那座最豪华的营帐。
此间帐内之人修为最高,想来便是哈图的居所。
流光一闪,石琦已穿透层层守卫,出现在营帐之中。
帐内铺着雪白的狐裘地毯,桌上摆着鎏金酒具,哈图正斜倚在软榻上悠然饮酒。
此人与其他元国人的五大三粗不同,身形匀称健硕,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鸷,额头那枚狼头刺青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看到突然出现的石琦,哈图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面色骤凝:
“你是谁?”
石琦的突然闯入,他竟丝毫没有察觉,这等手段,绝对比自己熟识的博侃大师还要恐怖!
石琦懒得与他废话,手中碧色长刀骤然出鞘,刀光如闪电划破帐内的昏暗!
哈图刚要运转真元抵挡,脖颈便已传来一阵冰凉,下一秒,头颅已然落地,鲜血喷溅在狐裘上,刺目异常。
提着哈图的头颅,石琦足尖一点便飞出营帐,转瞬间就落在了城墙之上。
杜淮景正挥剑斩杀了一名攀上城头的元国修士,见石琦突然出现,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颗带着狼头刺青的头颅便被递到了手中。
杜淮景满脸惊愕地抬头,却只看到石琦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天际。
元军见统帅头颅被斩,顿时军心大乱,燕军趁机出城反击,战局瞬间逆转。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早已踏上了前往楚国的路途。
石琦全力催动真元,耳边风声呼啸,半个时辰后,青阳剑府那座伟岸的山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石琦心头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再掩饰气息,径直飞身闯入山门。
穿过层层殿宇,青阳剑府的演武台渐渐清晰。
石琦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演武台中央!
演武台四周罡气流转,七派掌门和随行长老均在罡气笼罩之中!
演武台的正中央,另一道罡气笼罩在台上!
众人面无表情,只有董德多和师娘宸尘跪坐在演武台下!望着台上悲愤异常!
台上一道纤细的身影躺在那里,青色的衣裙被鲜血浸透,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惊恐,正是他心心念念的董少少。
“少少……”
石琦的声音颤抖着,几乎不成调!
他飞身穿过两层罡气,冲进去的那一刻,周围的空间仿佛瞬间破碎!
石琦落在演武台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早已冰冷的身体!
指尖触碰到的瞬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楚从心底炸开,席卷了四肢百骸。
猛的回头怒声喊道:
“董德多!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