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少一言不发地盯着我,仿佛是想要把我给当场看穿一样。虽说我不是什么绝顶聪明之辈,可是自从跟了浩然以后,却也学会听声辨音。刚才坤少娓娓道来的那段故事,尽管听着很符合逻辑,但是细细想来却又有着一个不小的漏洞。
“你怎么不说话?”坤少用力靠上了椅背,“是不是现在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我思忖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问道:“有一点我始终没有想明白,听你刚才话里面的意思,这个张常想手里应该有一个很庞大的洗钱网络,手下马仔无数。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要把金成范给她的那么一大笔钱,全部都交给马智扬处理呢?”
坤少耸了耸眉毛,很轻松地回答:“事态紧急,迫不得已,有什么不对吗?”
“那当然,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啊!”我脱口而出说着,声音也提高了不少。“事态紧急,迫不得已,理是这么个理,但做事不应该是这样,毕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原则。把那么一大笔钱交给一人去处置,怎么看怎么都不安全。”
一听这话,坤少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说:“我们的海洋果然成长起来了,已经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没错,这里面是有原因的,因为马智扬早已跟张常想搞在了一起,成了姘头。这二位眼见金成范要出事,就暗中打算把那笔钱给私吞了。”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心说原来如此啊!要说这张常想和马智扬也算是够胆肥的了,竟然敢倾吐北国三代目的暗黑资金,这是妥妥的挣钱不要命了!
“那笔钱交到马智扬手上的时候,华业金融正在对他展开调查。很快,这小子就去了泰国苏梅岛度假。我们原以为他是听到了风声,想要就此出逃。事后通过平板电脑里的相关文件才得知,他其实是打着旅游的幌子,去处理那笔钱的。”
“那南侨公寓的1203房间呢,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见坤少的心情不错,我赶紧换了个问题。“那个鬼地方跟所谓的换马事件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其实那地方是马智扬专门租下来,用作跟张常想幽会鬼混的地方。要说它是换马事件的起点倒也说得过去,因为我相信这对狗男女在那边应该会密谋很多事情,包括侵吞33号巨额资金。毕竟男欢女爱之后,也是时候该聊点正经事了。”
通过坤少的描述,我很快又知道了另外两件事。一是在马智扬遇害和张常想失踪之后,那间屋子就一直空着,之前里面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
第二就是坤少让老残专门安排了一个人,就在南侨公寓1203房间对面住着,为的是全天候监视。因为在坤少看来,如果张常想没死的话,她一定还会找机会回到那里。而那个负责监视的人,就是今天给我讲鬼故事的那个臭小子。
“这是我们事先就商量好的,甭管是谁去,那家伙都会用这套说辞来吓走对方。”坤少忍不住笑出了声,“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不让那间房再租出去。”
听到这里,我当即哑然失笑,同时也感慨起了自己的可悲。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落在了别人的眼里,就我一个人还傻傻地不知道呢!
“要说你坤少也够抠的,何必又搞出这么多事呢,直接出钱租下来不就得了。”
坤少嘿嘿一笑,说:“一来我这个人很实际,该花的钱一分不少,不该花的钱半毛都嫌多。二来要是我真出钱租下了,万一张常想知道此事,可就不会再来了。”
“那这么长时间以来,监视工作有什么成果吗?”见坤少有点失望地摇头,我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那个张常想的下落呢?目前是否有什么消息?”
坤少又摇起了头,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同样没有任何消息。这个女人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来了个彻彻底底的音信全无。”
我也很无奈地端过茶杯,正想要喝上一口,忽然间就又想到了什么。
“就算是这样,那笔钱呢?就是金成范交给张常想,而张常想又转给马智扬处理的那笔钱,现在是个什么结果?”我舔了下嘴唇,“不至于也没有消息吧?”
坤少用力咳嗽了一声:“对,确实没有任何消息。自从马智扬横死苏梅岛后,那笔钱就没了下落。所以我们后来就怀疑,凶手如此残酷地折磨那个女孩,就是想要胁迫马智扬说出那笔钱的下落,也就是大家猜测的凶手在现场找的那个东西。”
“有没有可能,张常想知道那笔钱的下落?”我追问道。
“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们才会针对南侨公寓1203房间做了那么多事。”说到这里,坤少苦笑起来。“可惜啊,闹了半天全都是无用功,迄今为止毫无建树。”
至此,我对整起换马事件算是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了解。不过坤少接下来说的一段话,才让我第一次真正有了心惊胆战的感觉。
“虽然我们这边想尽办法,试图将此事给遮掩起来,可媒体实在是无孔不入。在他们的报道下,马智扬死亡的内幕逐渐被捅了出来,并被冠名为换马事件。尽管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奈何他们编得有声有色,很快就成了一个大新闻。”
见我没有开口,坤少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了起来。
“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换马事件竟然成了国服那些人斗争的借口和理由。浩然他们几家是靠着徐家的支持才做到这么大的,而方家的靠山则是另外一个大佬。这两位大佬在国服系统里一直不对付,眼见换马事件牵扯上了梁家,方家的靠山当即就出手,并且把欧阳家和赵家也牵扯了进来,想借此一举剿灭。”
说到这里,坤少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一瞬间,我整个人用力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