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达北京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半。如果按照坤少制定的计划,我应该是搭乘网约车直达石家庄,接着就在那边住上一晚,等天亮之后再直飞上海。不过我临时改了行程,转而直奔北京。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安全!
说起来我也是在江湖里跑过的人,如果是放在古代,还能勉强算是千门八将中的花将,也是一个吃过见过的主儿。然而本次河北之行却改变了我一贯以来的看法,不但大大地开了眼界,也让我对所谓的危险有了新的认识和定义。
浩然他们这次之所以会陷入困境,说穿了就是地方豪强势力的手笔。这种力量普通人是无法感受到的,平日里也会很自然地消于无形,但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发挥强效作用。浩然他们再强也是客,在人家地盘上,就是一条龙也得盘着才行。
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而且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老残的那些调查资料此刻全都在我手里,只有把它们交给永晨,才能实现局面的彻底翻盘。假如那些人了解到这么重要的东西在我手上,估计会不择一切手段地想要夺回去。正因为如此,我才会选择夤夜出逃,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而距离不远的北京,就是此刻我的首选。天子脚下,首善之区,谅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随便乱来。经过这一路上的深思熟虑,我把落脚点选在了北京西站附近的一家汉庭酒店,因为这个特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它的安全系数一定非常高。
果不其然,在酒店前台仔细核对我的身份证并办理入住手续后,守在电梯口的一名警察同志又在警务系统上认真检查了我的身份,在确认的确没有任何异常后,这才让我搭乘电梯上楼。这一番操作让我的心立刻就落回了肚子里,加上又看见楼道里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就更让我感受到了难得的轻松自在。
进入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得马上洗个澡,然后又泡了一杯热茶喝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来的路上太过于紧张的缘故,这会儿工夫我反而感觉不到疲倦,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兴奋。一直想着能帮衬浩然一把,没想到一上来竟然就是个大活。
我站在窗前点了一根香烟,顺便就看向了窗外。不远处就是北京西站,此刻已经有一群环卫工人开始打扫卫生。我用力喘了口气,心说只要天亮后顺利登上回上海的高铁,这一趟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但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却在耳边不停地提醒我:越是接近最后时刻,越得要加倍小心才好。
我扭头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面就装着那些至关重要的调查资料。我原本打算是要随身带着它们走的,现在看来必须得变一变才行。一来高铁上人多手杂,二来就是看现在的情况,等我上了高铁后很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昏睡过去。万一真要在高铁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我可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我沉吟了一阵,接着就拿过手机查看起了高德地图。还好附近就有一家顺丰快递,而且最早的服务时间是早上八点。我订的是中午十一点半的高铁票,有足够的时间让快递员上门取件。于是我在顺丰App上下了个单子,并且特意注明是急件,要求快递员务必得在九点前上门收件。
等做完这一切后,我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难以抵抗的疲惫,整个人也有点摇摇晃晃起来。在确认门已经锁好后,我这才躺上床,并很快昏睡了过去。
*
抵达上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刚下高铁,我就接到了赵晓东的电话,让我马上赶去金券商会。金券商会是魔都一家很高端的会员制俱乐部,成员皆为城中名流。之前我们几个商量如何营救浩然一行人,见面地点就在这个金券商会。
此刻已经是上海的晚高峰,为了不被堵在路上,我又是地铁又是公交,最后还蹬了一程的共享单车才抵达目的地。以至于金券商会的门童都迟疑着不敢让我进门,最后还是大堂经理亲自跟赵晓东核实了我的身份,这才对我放行。
等我一顿胡吃海喝之后,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欧阳赫笑着给我递过来一根烟,说我刚才吃饭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卢旺达难民。我嘿嘿一笑,接过香烟就点上了火。
“那些资料带回来了吗?”徐永晨阴沉着脸开了口,“该打的招呼都打过了,人家也都动起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证据交上去,那头会马上动手。”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担心路上出问题,临时在北京交付给顺丰托运了。”
徐永晨和赵晓东还有欧阳赫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这三位就一起笑了起来。
“看来浩然家的风水就是养人啊!”赵晓东对着我轻轻地鼓起了掌,“这才几天的工夫,我们的海洋已经成长为了人精。再这样下去,估计得位列仙班了。”
我也笑着附和道:“那是因为跟在你们几位身边,耳濡目染所致。”
“行了,不开玩笑了。”徐永晨看了眼手表,“海洋,那个快递什么时候能到?”
我拿过手机,点开顺丰App看了一眼,随后回答:“最快十八个小时。”
“那收件地址你填的是哪里?”这次发问的是欧阳赫。
我不慌不忙地弹了一下烟灰,笑吟吟地答道:“就是这里,金券商会,收件人一栏我填的是晓东的名字。”
听我这样一说,这三位公子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看得出来,他们对于我的这个安排很满意。接着晓东就起身出去找大堂经理,要跟他关照明天收件的事,而我则是顺势向徐永晨问起了浩然他们几个的情况。
“他们几个已经离开银华制药厂了,现在估计正跟人谈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