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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郁琢磨一宿,也没琢磨出个三二一,他感觉来这里以后,乱七八糟的事儿都有点背离自己的信仰了。

那咋了。

还能不过了咋的。

搞点肉吃吃,比什么不强?

虞晖一大早便黑着个脸,看司马郁坐在案边啃猪蹄。

“你哪来的红烧猪蹄,大清早的吃这个不腻么?”

“夜里突然就饿了,让惊蛰去了趟早市。刚出锅的,要不要来一根?”司马郁满嘴是油的说道。

四个小家伙被司马梦安、阿娜、汶牵着一起来到饭堂,看司马郁吃的是这个,眼睛都开始放光。

“你们几个小的牙都没长齐,啃的明白么。给你们准备了蹄髈拌饭,可香了。”司马郁指了指桌案上的一个铜釜,惊蛰则招呼着小家伙们坐好。

一人一小碗蹄髈肉拌粟米饭,淋上酱红色的汤汁,盘了一些水煮菜在边上,这肉香,直叫人口舌生津。

这一大早的开大荤,闻所未闻。

团子同那几只饿狼大口吃着肉,也不管什么仪态不仪态了。一碗拌饭很快便见了底。

“吃慢点,又没人同你们抢。”司马郁喜滋滋的看着几个小家伙,一转眸,又见着虞晖的黑脸。

“少吃点,偶尔放纵下。”司马郁抿唇笑了笑。

“嗯,开心了放纵下,难过了放纵下,过节放纵下,没有节就找个理由放纵下。”虞晖絮絮叨叨的念着:“郎君准备几时不放纵?”

“中午吃素一点。”司马郁挥了挥手中的蹄骨说道:“你看,我这吃的是猪蹄,没啥肉的,就是啃啃骨头过过瘾。”

虞晖自知说不过他,便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紧紧盯着四小只,小孩子最容易积食。

汶和阿娜坐在一旁,阿娜素来喜欢清淡,只喝了菜粥,汶看着司马郁吃的如此之香,也要了一只猪蹄,一起啃着。

不一会儿,江衡进来禀报:“郎君,宋塾和张宸到了。”

“快请进,这么早么,我还以为要多等几日呢。”司马郁挥着又一根猪蹄说着。

一旁的团子见了,口水直流,这猪蹄卤过后司马郁又烤了一下的,脆脆的外壳焦香四溢,软糯滑口。

见团子那小馋样,司马郁撕了一小块,塞小家伙嘴里了。三小只见了,也纷纷围了上来。

“大大!大大!”

“我也要!”

“大大,我要大的!”

“啊呀,一人一口,不许抢。”

正闹着,一人身着珠母灰色葛布直裾闻声而至。

“不是,东主,这才多久啊,你这怎么又多了三个?”

宋塾笑着拱手行了一礼。

他身后便是张宸,着一身竹簧绿色细麻直裾,也拱手行了一礼。

“义子,别瞎想。”司马郁打着马虎眼,回了一礼,岔开了话题:“阿宸今日这身衣服好看,你看看,比你会打扮多了。快快快,这么早还没用晨食吧,真是赶巧了。”

“瞧您说的,我粗人一个,哪里能和他比。”宋塾倒不客气,去惊蛰那儿盛了一碗饭菜,找了个空位,一屁股坐下了。

张宸同惊蛰行了一礼,接过饭食,在宋塾边上也落了座。

“该说不说,这东主的饭食还是好啊,一大早吃这个。”宋塾看着碗里油光光白花花的猪腿肉啧啧称赞。

“跟着我,什么时候短过你们吃的了?”司马郁撇撇嘴,这吃的差不多了,找水盆去洗手去了。

等回到位置,宋塾都吃的差不多了,见司马郁回来,举着饭碗说道:“东主,别的不说,这是真好吃。”

“买的多,管够。”司马郁歇了会儿,便开始捣茶。

宋塾吃罢饭,小声说道:“东主,去年大旱,您也知道……”

“你怎么吃了人家的还嘴长?”司马郁并未抬头,继续捣茶:“今天不聊这个,生意上的事,我大姊姊说了算。”

大旱缺水缺粮,酒坊被迫停产,长此以往势必会造成资金流动困难,头些年酿的酒今年开封倒是还能供应的上,本想着减缓出货量,拉高价格,这再拉货出来,不仅抬不了价,也恐影响后面岁贡的货量。

这趟路,宋家本是不想出来的。

但一个月前,宋家家主见过司马梦安后,立马改变了主意,还派给宋塾一些人手,让他怎么都得来这么一趟。

这宋四为了磨炼宋塾焦躁的心性,却也没告诉他个中厉害,反正是在自己东家手里,也不能害了他咋的,让他多碰碰壁,多沉沉性子。

宋塾在自家父亲那没得到答案,在司马郁这里又吃了瘪,一脸苦相看了看张宸。

“东家几时亏待过你?就算东家同我们开玩笑,”张宸温声说道,旋即拱手看向司马郁:“那也是但凭东家差遣。”

“这大旱,我就不信,不影响你家生意。”宋塾仰头用鼻孔对着张宸说道。

张宸好想用手堵住宋塾那俩鼻孔,终究是忍住了:“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去年跟着东家带回来的棉质布匹,刚好补上亏空,因为稀缺,还大赚了一笔。”

“东家!我就知道你偏心,之前那趟,李家、张家都有的赚,就我们家,那货倒是丢海里大半。”宋塾气的哼哼。

“丢的那是我的货,跟你有毛线关系。”司马郁歪着头看着他。

“那好东西丢海里我看着心疼。”宋塾气鼓鼓说道。

“那是用来救命的,你少叽叽歪歪的,再叽歪,跟宋四说,以后都不必派人来了,你们家按时交份子钱,自负盈亏。”司马郁也是来火了,丢下话,起身便离开了。

张宸见状,赶忙去收拾司马郁就在案上的茶具。

本来出海,前途未卜,所以就早有约定,这趟路,亏了算他司马家的,算他买的,赚了大家分成,所以说这货是司马郁的一点也不足为奇。

之前倒没发现这宋塾如此小心眼,上次他们家是赚的不多,可这每年给皇帝爸爸的节礼,让这宋氏酒坊名声大噪,里外里的并不亏。

这大旱,朝廷下令不许酿酒,并减少了配额,但是为了稳住工人,也是司马郁筹钱给他们补的亏空,日子也并没有多难过,

当年丢他的货,那张宸的丝绸金贵,李莞的茶叶是必需品,当时那情急之下,就那一坛坛压秤又不是必须品的酒,便被丢下了船。

丢了货,减轻了重量,这才保得汶的族人上了船,离开了正在噗噗冒烟的夏夷岛。

宋塾见惹恼了司马郁,便又去见了虞晖。

酒坊的酒品和新品研制,都是由虞晖来进行的,本来就是司马郁给虞晖的产业。只因虞晖着实不善经营,药庐那边又分身乏术,经营权则给了司马梦安一道打理。

“虞先生,麻烦帮我说个好话,这惹恼了东主,回去不好同我父亲交差。”宋塾央求道。

“你出来,是一点功课都不做啊。”虞晖戏谑道。

“什么功课?”宋塾问道。

“我们此行目的地是哪里?”虞晖说完,便也不理宋塾了,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我们不是去大秦吗?”宋塾拉了抱着茶具的张宸问道。

“那我问你,大秦盛产什么。”

“琥珀,羊毛……”宋塾转了转眼想不出来了。

大秦,一个很遥远的词汇,他们没有同大秦通商啊。

“葡萄酒!真的,宋叔要在此处,真要被你气死了。”张宸说道。

“我们家卖酒的,那不是冲突了吗?”宋塾挠了挠头说道。

张宸感觉这宋塾这几年不知在干嘛,好像一点长进都没有,伸着空着的手在虚空处指着说道:“你路上把酒卖了,再……”

司马郁不知何时过来的,拨下了张宸的手:“大秦盛产奴隶,把他卖了得了,走走走,我前几天搞了一些花纹图案,你帮我看看。”

二人相视一笑,手挽手去了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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