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那可是天龙国的心脏,皇气冲天,龙脉盘踞。龙无名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拐进一条偏僻小巷,四周连只野猫都没影儿。他指尖一掐,一道隐匿符诀轻巧打出,几人身影瞬间如水波荡漾般模糊起来,接着各自唤出法器——飞剑、玉梭、灵幡齐出,在林萧的指引下,御空而行。
十几分钟后,脚下云雾渐散,一座巨城赫然浮现:城墙高耸入云,青砖叠砌如龙脊蜿蜒,巡逻士兵甲胄鲜明,步伐铿锵。城门之上,“天京城”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一震——这地方,果真不是凡俗能比。
落地后,众人撕去身上的伪装小术,装作寻常旅人朝城门走去。
“站住!哪儿来的?腰牌呢?”守门士兵一声喝问,手已按上刀柄。
森木天眼疾手快,脸上不动声色,袖中滑出一包沉甸甸的银子,顺势塞进那领头小队长的怀里。“大哥辛苦了,我们是来探亲的乡下亲戚,不懂规矩,您多担待。”
那兵哥一摸口袋,手感扎实,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哦——原来是探亲的啊?瞧你们这气质,不像普通人呐!行吧,进去可以,别惹事,咱们彼此都好过。”
挥手放行,背后还嘀咕一句:“这小子懂事。”
众人走进城门,忍不住相视一笑。龙无名摇头轻叹:“嘿,果然走到哪儿都一样,有钱能使鬼推磨,连神仙地界也不能免俗。”
刚进城,热闹扑面而来。街道宽阔,人流如织,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糖葫芦、绣鞋、灵草、符纸……五花八门,烟火气十足。街边酒楼茶肆林立,雕梁画栋,飞檐翘角,要是搁地球上,随便一栋都能申遗成功。
走着走着,一座气势非凡的酒楼映入眼帘——三层高楼拔地而起,匾额上五个大字龙飞凤舞:“江南第一家”。笔力遒劲,墨意未干似的,仿佛写字之人刚收笔离去。门口车马不断,进进出出的客人非富即贵,锦衣华服,灵气隐隐波动。
“有意思。”龙无名忽然来了兴致,“既然来了,不如进去歇脚。反正也不急,找‘上仙’的事不差这一时半刻,不如先在这人间烟火里泡一泡。”
一脚踏进酒楼,喧闹声戛然而止。满堂宾客齐刷刷扭头看来,目光如针,打量这群突然闯入的陌生人。龙无名眼神一扫,嘴角微扬——有意思,这地方还真有点料:一楼坐着四个先天境武者,气息沉稳;角落里还有个闭目养神的老者,怕是有半步宗师之境。
正想着,一个伙计模样的少年快步迎上,哈腰赔笑:“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龙无名眯眼一瞧——哟,这小二居然是后天巅峰,差一步就能破境!一个酒楼跑堂的都这么猛?看来这家店水挺深。
“吃饭住店都要,给我们找个清净点的位置。”他淡淡一笑。
小二却面露难色:“客官见谅,咱店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说来听听?”龙无名来了兴趣。
“一楼招待武林人士,二楼得是一等一的高手才能上,三楼嘛……”他压低声音,“专供皇亲国戚和‘上仙’们享用。”
龙无名挑眉:“那怎么判定我们够不够格?总不能让我当场劈个掌风验明正身吧?”
小二苦笑:“每层楼梯口都有掌柜布下的试阵。能上去,说明你有那个本事;上不去,强行闯会被反噬。出了事,店家可不负责。”
“呵,还挺讲究。”龙无名笑出声,“带路吧。”
一群人慢悠悠跟在小二身后。到了二楼楼梯口,神识一扫——重力阵,加了点幻音迷神的小手段,唬普通人还行。他们脚步不停,轻松穿过。
三楼更绝,双重力叠加,空气都显得粘稠几分。可对龙无名这群人来说,就跟散步踩棉花似的,轻轻松松就迈了上去。
整层楼只有一位年轻人独坐窗边,手持玉杯,浅酌慢饮,目光投向远处皇宫飞檐。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随即迅速收敛情绪,但那一瞬的惊愕没能逃过龙无名的眼睛。
“小二!”森木天一屁股坐下,财大气粗地拍桌子,“把你们最好的酒菜全端上来,钱不是问题!”
“好嘞!马上来!”小二这次连跑带颠,哪敢怠慢?能让三楼试阵毫无反应的人,要么是傻大胆,要么就是真大佬——他宁可信后者。
其实龙无名心里早有盘算:这酒楼有阵法、有高手、有规矩,分明是修真势力插手世俗的据点。他们故意闯上来,就是想看看幕后之人会不会现身。
果然,没过多久,一股细微却凌厉的神识悄然扫过众人。龙无名不动声色,只是抬手轻轻挥了挥,像赶蚊子一样把那道探查弹开半寸,随后微微一笑:
“来了。”
酒楼地下室,老掌柜正眯着眼翻着账本,忽地眼皮一跳,手一抖,茶盏差点打翻。他猛地抬头,浑浊的目光死死盯住楼梯口——那几个年轻人,脚步轻得像踩在云上,就这么堂而皇之穿过他亲手布下的“迷踪步阵”,连个涟漪都没激起。
“见鬼了……”老头儿心头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觉掐起指诀,可扫过那些人,竟如石沉大海,半点气机都探不到。他脑门渗出冷汗:要么是普通人,可普通人哪能破他的阵?要么……修为远在他之上,压根不是他能窥探的层次!
他盯着烛火愣了半晌,忽然咧嘴一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躲着装孙子也没用,不如大大方方去会会。”他拍了拍衣袖,拄着拐杖慢悠悠往楼上走,“这年头,有趣的人越来越少,来几个‘看不透’的,倒也算添点乐子。”
楼上雅间,菜刚上齐,森木天已迫不及待抄起酒壶给兄弟们满上。众人举杯,一口下去——“噗!”
“我靠!这什么玩意儿?喂马都不喝!”森木天一口喷出,脸皱成一团,“老大,你不是说京都老字号?这分明是刷锅水兑醋!”
龙无名笑而不语,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这群家伙,自从尝过他私藏的“神仙液”,早把天下酒都当泔水。好在他临行前特意让柯管家搬空了京城三大酒窖,九龙戒里躺着上百瓶年份茅台,就等着这一刻。
他轻轻一挥手,桌面上“嗖嗖”冒出两排晶莹剔透的玻璃瓶,瓶身泛着岁月沉淀的光泽。瓶盖一旋开——刹那间,一股醇厚绵长的酒香如龙腾起,顺着窗缝飘出,整条街的狗都抬头 sniff 了三下。
靠窗那个懒洋洋瘫着的年轻人,原本一脸生无可恋,闻到这味儿,眼睛“唰”地睁开,鼻子猛抽两下,像被无形的手拽着转过头来。只见那桌人手里捧着发光的“水晶瓶”,酒气如雾缭绕,光是吸一口,丹田都微微发热。
“这位兄台,若不嫌弃,过来喝一杯?”龙无名笑着抬手,眼底闪过一丝玩味。他早看出这少年不简单——年纪轻轻,气血如龙,已是先天境巅峰,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股将门贵胄的傲气。八成是哪家权臣的公子,偷偷溜出来“体验民间疾苦”。
年轻人犹豫了一下,终究敌不过那勾魂摄魄的酒香,起身拱手:“在下叶率奇,叨扰了。”话音未落,人已坐下,目光黏在那瓶茅台上,翻来覆去瞅,像在研究一件外星文物。
“兄台……这‘琉璃瓶’如何开启?莫非需以真气震裂?”他尴尬一笑,耳尖微红。
“哈哈哈!”满桌爆笑。森木天一把抢过瓶子,指尖轻挑,“啪”地一声,瓶盖如箭射出,酒香炸裂般弥漫开来,连窗外的风都醉了三分。
叶率奇小心翼翼抿了一口,瞬间瞪大双眼,整个人如遭雷击——那酒入口如丝绸滑落,喉间燃起一道暖流,直冲百会,四肢百骸仿佛被春阳晒透。他颤声道:“此酒……此酒只应天上有!喝过这一口,往后凡酒皆如嚼蜡!”
“兄弟,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森木天拍拍他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沧桑模样,“想当年我也滴酒不沾,结果被老大灌了一口……喏,现在,酒坛子里泡大的,骨头都是酒精味儿!替你默哀三秒。”
几杯下肚,气氛热络起来。森木天挨个介绍:“这位是我们老大,龙无名;左边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刀疤仔恨无;右边这位,一言不合就放火的疯子炎九……”每报一个名字,叶率奇心头便是一震——这些人谈笑自如,可细看之下,眉宇间皆藏着血与火淬炼过的煞气,尤其是那位叫“恨无”的,眼神淡漠,仿佛曾站在万人尸山上冷笑过。
叶率奇越喝越心惊:这些人的杀意太纯粹了,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他突然有种荒谬的预感——若他们动怒,自己这种所谓的“天才”,怕是一招都撑不住,直接原地蒸发。
“他们……到底是谁?”他在心里嘀咕,“南疆、北漠都没听说出了这批‘上仙’啊?”
殊不知,他这一念,竟歪打正着。龙无名这群人,还真不是这片天地的“土着”。而此刻,命运的丝线已悄然缠上他与恨无——那一眼酒香中的对视,注定要开启一段“师父逼我练功,徒弟只想喝酒”的传奇师徒恩怨。
酒过三巡,月上中天。谁也没想到,一场因“假酒”引发的闹剧,竟成了乱世风云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