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剑仁那一嗓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硬是把全场僵住的气氛给撕开了一道口子。龙无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嘴角扯出一丝冷笑,语气里满是不耐:“怎么?苍蝇又来了?我不是早提醒过你吗?西门家真不怕哪天少个儿子,连棺材板都凑不齐?”
这话一出,西门剑仁脸唰地白了半截,心跳都漏了两拍。站在一旁的森木天听得一愣,心里直嘀咕:哟呵,原来这家伙跟龙无名还有这层梁子?怪不得刚才那股子嚣张劲儿,一见人就蔫了。他忍不住勾起嘴角,慢悠悠踱步到西门剑仁旁边,眼神像在看一场好戏。
就在这当口,店门“哐”地一声被人推开,冷风灌进来,带进两拨人马——个个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走路都带着风,一看就是练出来的狠角色。
紧接着,两个穿着考究、神情沉稳的中年男人分别走到杜轻舞和西门剑仁身边,微微躬身:“小姐。”“少爷。”他们身后的人立马列队站定,气势瞬间拉满。
西门家的管家扫了一圈现场,目光落在龙无名身上时,心头猛地一沉:完了!这少爷怎么又撞上龙家这位煞神了?简直是命里犯冲!他强挤出一抹笑,堆着脸走向龙无名,语气恭敬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龙少,哎呀真是巧啊!您怎么有空来上海逛冰淇淋店?上次您家小公子满月宴,咱们可有一阵子没见了。今天这事儿吧……您大人大量,看在我家老爷面子上,揭过去得了?”
他这话表面客气,眼角余光却悄悄瞄向杜轻舞——果然,杜姑娘脸色“唰”地黯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裙角。她知道龙无名成家了,可亲耳听到“儿子”“满月”这些字眼,还是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龙无名岂会不懂这管家打的什么算盘?他眉头一皱,冷冷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你家少爷羞辱的是我朋友的妹妹,跟我没关系。你要谈,找森木天去谈,我不插手。”说完,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
西门管家一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只要龙家不掺和,其他人都不足为惧!他立刻转身面向森木天,语气看似商量,实则暗藏锋芒:“这位兄弟,江湖路远,何必为点小事伤了和气?我们西门家记你这个人情,今天这事……揭过如何?”
森木天差点笑出声。威胁他?这人怕是不知道自己上个月刚把某个敢动他妹妹的地下拳王扔进了黄浦江喂鱼。他眯起眼,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进人心:“我要求很简单——让你家少爷,当场给我两个妹妹道歉。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出这扇门。”
管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旁边一个鼻青脸肿的保镖急忙凑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管家脸色微变,赶紧压低声音对西门剑仁劝道:“少爷,留得青山在啊!今天先忍一时之气,回去后禀明家主,日后自然讨回来!”
西门剑仁咬了咬牙,脑海中闪过之前被龙无名打得满地找牙的画面,终究不敢硬扛。他低头瞥了南宫红和森木倩一眼,声音几乎细不可闻:“对不起。”随即带着人灰溜溜地撤了,连背影都透着一股狼狈。
等西门家人走远,杜家管家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杜轻舞,满脸心疼:“小姐啊,您偷偷跑出来,老爷急得差点报警!快跟我回去吧,别让家里担心了。”
杜轻舞望着龙无名的方向,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她本想借这次机会好好聊聊,问问他这些年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可看着管家那不容拒绝的眼神,她只能轻轻叹了口气,妥协地低下头。临走前,她最后看了龙无名一眼,那一眼里藏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抹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龙无名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曾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可今晚再见她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人在心里的位置,从来就没挪过。
杨文眼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赶紧跳出来活跃气氛,咧嘴一笑:“哎哟喂!别杵着啦兄弟们!外滩走起!今晚月色这么美,不浪白不浪!”说着一把搂住旁边兄弟的肩膀,大声嚷嚷,“出发咯!!!”
森木天三人临走前,顺手在桌上留下一沓美金,厚厚的一叠,足够补偿这家店今晚的损失。几人说说笑笑走出店门,沿着滨江大道一路前行。远处东方明珠灯火璀璨,倒映在江面上,波光粼粼,仿佛整座城市都在为这一刻温柔呼吸。
杨文他们各自寻欢去了,森木天也识趣地带俩小公主去坐游船,好给龙无名和李梅腾出空间。
江风吹拂,龙无名抱着孩子,静静望着对岸的繁华。他曾告诉自己,放下杜轻舞,是对现在生活的尊重。可今夜重逢,那些刻意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来她一直住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从未离开。
李梅靠在他肩上,察觉到他的沉默,轻声开口:“老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如找个机会,去问问她吧。把话说开,误会解了也好,我心里也踏实些。”她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如果……如果真的有缘,我也可以接受她。”
这话她说得艰难,眼眶都有些泛红。哪个女人愿意分享自己的丈夫呢?可她清楚自己的位置——能陪在他身边,已是命运格外开恩。她不贪心,只愿守着他和孩子,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龙无名闻言一震,侧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低沉而坚定:“别傻了,你从来就不需要委屈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你是我龙无名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他顿了顿,牵起她的手,“走吧,去看看那群疯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两人并肩走去,身影融入夜市的喧嚣与光影之中。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杜家老宅的书房内,灯光幽暗。书桌上摊开着一份份详尽资料,第一页赫然写着三个字——**龙无名**。
杜名生,当代杜家家主,面容威严如刀刻。他缓缓合上文件夹,抬头看向身旁的管家,声音冷峻:“就这么点信息?你确定我女儿和那个龙家少主之间,真有过什么?”
老爷话音刚落,管家立马挺直了腰板,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似的,迅鼻回道:“回老爷,小姐确实和龙家那位少主有过一段来往。两人从前关系颇为亲密,街坊间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龙少爷突然就退学了,之后音讯全无,连个招呼都没打,小姐那阵子……也消沉了好一阵子。”
杜名生“哦”了一声,眉心微蹙,目光沉进窗外那片渐暗的暮色里,像是在翻找尘封的记忆。管家见状,识趣地闭上了嘴,站在一旁,手轻轻搭在背后,像个守候多年的影子。
他心里头其实比谁都清楚——小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一声“爷爷”叫得亲,叫得暖。他膝下无子无女,早把杜轻舞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前些日子听闻老爷有意将她许配给西门家那不成器的小子,他夜里都睡不安稳。西门仁?哼,花天酒地、跋扈嚣张,哪一点配得上自家小姐?
正想着,杜名生忽然抬头,眼神清亮了几分:“他们现在住哪儿?明天,以我的名义,邀请他们来府上做客。”
管家一听,眼角瞬间扬起,压都压不住那股喜意,连忙应道:“回老爷,他们一行人眼下都住在金融大厦的顶层套房,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明儿一早就亲自登门递帖!”
“嗯。”杜名生轻应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风穿过窗棂的轻响。他独自立于窗前,望着远处灯火初上的城市轮廓,指尖微微颤抖,低声呢喃:“轻舞啊……不是爹狠心,是这杜家,快撑不住了。若不借这联姻换一线生机,咱们早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你别怨我,别怨……”
而就在同一片夜色下,西门家族的主宅深处,一间密不透光的书房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书桌上摊着一份厚厚的档案,纸页泛着冷光,上面贴满了照片与密密麻麻的文字——龙无名、李玄霄、森木苍介、魔门少主……每一个名字后都标注着惊人的背景与势力。
西门飘雪坐在主位,一身黑袍衬得他面容如刀刻般冷峻。他抬眼问身旁垂首侍立的管家:“今晚和仁儿起冲突的,就是这批人?”
“正是。”管家低头答道,“尤其是那位来自m国的森木少爷,据现场目击者说,是少爷先出言挑衅的,要不是我们的人到得及时,恐怕当场就得闹出大乱子。”
西门飘雪拿起文件,一页页翻过,眉头越锁越紧。看完后,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怒意:“这个仁儿,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他以为自己是谁?这一行人里,随便拎一个出来,都不是我们能轻易得罪的主儿!龙家、李家、魔门……哪一个不是跺跺脚就能震塌半座城的存在?他倒好,拿命去碰铁墙!”
顿了顿,他声音压低,带着几分阴沉:“从现在开始,暗中派人盯紧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记住——别露痕迹,别让他们察觉。”
管家点头称是,退出房间。门关上的刹那,西门飘雪起身走到书架前,手指在某本书脊上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整面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向下的阶梯。
他沿着台阶走下去,进入一间隐秘的密室。室内灯光昏黄,装饰奢华却不失诡谲气息。两名身材矮小、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茶杯,神情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鸷。
“三木君,本田君,住得还习惯吧?”西门飘雪脸上立刻堆起笑容,语气亲热得仿佛多年老友。
被唤作三木的男子放下茶杯,咧嘴一笑,操着一口怪异口音的中文:“哟西!感谢西门家主款待,我大Rb帝国铭记于心。只要此次‘赤焰计划’顺利推进,您所求之权势地位,自当兑现。”
可西门飘血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恐怕……计划要变。龙家的龙无名、魔门现任门主,这些人突然齐聚Sh,绝非偶然。他们是不是已经嗅到了什么味道?”
此言一出,两名日本人脸色骤变。三木猛地站起,声音陡然拔高:“你说的是龙无名?他人在哪?有没有派人跟踪?绝对不能让他坏了我们的大事!”
“已在监视之中。”西门飘雪镇定回应,“一旦有新动向,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三木这才稍缓神色,摆摆手:“那就好。西门家主,请安心等待佳音。”
待西门飘雪离开密室,门刚合上,三木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眼中寒光乍现。他转向本田,冷冷下令:“你即刻启程,前往郊区基地,传令所有人:这几日严禁外出活动,一切行动暂停。等龙无名这群人离开Sh,我们再动手铲除杜家。届时,大Rb的武士团便可秘密潜入,逐步掌控这座城市。”
本田恭敬鞠躬,低声道:“嗨!”随即弯腰退下,动作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
而走廊尽头,西门飘血站在阴影里,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低声自语:“小Rb鬼子,真当老子是你们的棋子?等你们替我除了杜家,我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埋得比根还深。Sh,从来都只能是西门家的天下。”
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杜家的命运、龙无名的归来、西门家的野心、异国势力的渗透……所有线索如蛛网交织,在这座繁华都市的霓虹之下,无声拉开了序幕。
谁也不知道,明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见的会是新生,还是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