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无名三人刚踏出昆仑派护阵的结界,他胸口猛地一震,仿佛有股滚烫的气流直冲咽喉,下一秒,“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脸色总算缓了过来。
“少爷!”王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晃的龙无名,掌心迅速贴上他后背,渡入一道温润真气。那气息虽不霸道,却如涓涓细流般稳住了体内翻江倒海的经脉。
“王大哥,我没事。”龙无名摆了摆手,声音还有点虚,但眼神已恢复清明。他抬头望天,只见一道金光盘旋于头顶,像是一条小太阳在空中打转——正是小金。
“小金,等下哥哥把你收进九龙戒,别反抗,咱们马上出发。”龙无名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
小金低头蹭了蹭他的肩膀,硕大的脑袋点了点,乖得像个孩子。龙无名一笑,神念一展,将王二和小金同时笼罩,身形一闪,三人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了九龙戒空间。
自从上次王二在这儿修炼过一阵子,龙无名就动了心思,把这枚神秘戒指的空间重新划分:一半保留正常时间流速,供人交流休憩;另一半则开启了时间加速功能,内外比例高达百倍之巨——外面一天,里面已是百日。
刚一落地,小金就兴奋得不行,翅膀一振,嗖地窜上高空,在灵气浓郁的空间中翻腾跳跃:“哇!哥哥!这里的灵气浓得都能拧出水来了!我要是天天在这儿修炼,成年期指日可待!以后我就赖这儿不走了,你有事喊我就行!”
龙无名笑着点头:“行,回头我带你去个更棒的地方。”
转头看向王二,他语气温和了些:“王大哥,你是想继续留在这儿闭关,还是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王二拱手行礼,神情恭敬却不卑微:“回少爷,我如今已稳固仙君初期,修为暂时无碍。不如随您外出历练,也好磨砺心境。”
“哦?”龙无名挑眉,“那你修的是什么功法?能到哪个境界为止?”
王二苦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所修乃家传残诀,止步于仙君前期。之后的路……全靠自己摸索了。”
龙无名闻言沉默片刻,心中已有决断。既然今后并肩同行,又是生死兄弟,那就不只是送丹药、赐神器这么简单了——干脆,武装到底!
念头一动,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简便出现在掌心,递向王二:“看看这个。”
王二一脸懵:“今天少爷怎么了?莫非刚才跟昆仑散仙硬拼一场,把脑子拼糊涂了?”
虽然心里嘀咕,但他还是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其中。结果只看了几页,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一般僵住,接着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眼中竟泛起泪光。
看完最后一行字,他扑通跪地,重重磕了个响头:“谢少爷大恩!此生愿为奴为仆,肝脑涂地以报!”
原来那玉简中记载的,是一部完整的顶级功法——《九极归元诀》,从地仙起步,一路贯通至神人境!要知道,在如今的仙界,这种系统完整的高阶功法,比神器还稀有,比仙丹还珍贵。自上古神魔大战之后,无数门派典籍损毁,传承断绝,一部完整功法几乎成了传说级的存在。那些大宗门之所以高手云集,靠的就是这些压箱底的传承秘典。
龙无名赶紧把他拽起来,无奈笑道:“我说了多少遍了,咱俩之间哪来这么多规矩?在我眼里,你就是我大哥,别动不动就跪,听得我心里发酸。”
顿了顿,他又拍拍王二肩膀:“你先安心参悟这功法,我去疗伤,顺便……也给自己升升级。”
话音未落,他已经带着小金踏入时间加速区域。小金刚进去就尖叫起来:“哇啊!时间加速空间!哥哥你到底是从哪个远古宝藏挖出来的这等神物?我跟你真是投胎积德了!”说完迫不及待地找个灵气节点趴下,开始闭关冲击瓶颈。
龙无名盘膝而坐,内视己身,不由得苦笑连连——紫府元婴萎缩如豆,全身真元乱成一团麻线,若换作常人,没个百年休养根本别想复原。好在他有九龙戒这件逆天神器,百倍时间流速下,闭关十日堪比外界三年。
他取出一颗“回魂丹”,扔进嘴里,药力化开如春潮涌动,随即运转功法,缓缓梳理经脉。日子在静默中悄然滑过,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收功起身时,猛然察觉体内变化——
“嗯?!”他瞪大眼睛,“我什么时候……竟然到了三转中期?!”
原本受伤前不过是分神中期,如今不仅伤势痊愈,修为竟还连跳两小阶!这哪是疗伤,简直是变相闭关突破!
按地球标准算,现在的他已相当于渡劫期强者。若是再遇昆仑派那群散仙,哪怕不用九龙戒里的底牌,单凭一身修为加上几件神器,也能打得有来有回,不至于狼狈逃窜。
更让他惊喜的是,师傅留下的功法终于解锁了一个新技能——瞬移!
“只要达到‘和体期’,便可掌握空间挪移之术。”脑海中浮现出师傅当年的留言,龙无名瞬间两眼放光,“我靠!这不是等于多了条命吗?打不过就跑,穿上追风靴,谁追得上我?整个仙界都成我的游乐场了!”
说干就干,他立刻开始练习。起初几次失败得离谱,一次只挪了几百米,差点撞墙;但随着感知加深,渐渐掌握了窍门。到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身影已在千米之外,稳稳落地。
正得意间,前方忽然浮现一人影,吓得王二本能拔剑,剑气横空!
定睛一看,却是自家少爷凭空出现,顿时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瞳孔一缩——瞬移?!
“少爷……您这是……已经踏入合体期了?!”王二声音都在抖。要知道,龙无名受伤前才分神中期,这才过去几天?不到十天啊!这就连跨两大境界?这修炼速度简直不是人,是妖孽!
他忍不住再次拱手,语气满是震撼与敬佩:“恭喜少爷修为精进!照这般下去,不出十年,属下怕是要仰望您了。”
龙无名摆摆手,笑得云淡风轻:“也就运气好点,借了点外力罢了。”顿了顿,又问,“对了,这几天小霸、小红还有福伯他们怎么样?”
“都是些皮外伤,早就好了,现在都在那边灵山上修炼呢。要不要去看看?”
龙无名点点头,却发现王二欲言又止,似有心事。他咧嘴一笑:“王大哥,咱不是说好了吗?兄弟之间,有啥直说,憋着多难受。”
“少爷,我想收小霸为徒,您看行不行?”
王二这话一出口,龙无名先是一怔,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拍着大腿道:“哎哟王大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呢,就这?这点小事你还跟我请示?”他摆摆手,眉眼带笑,“等会儿咱们直接去南宫家,我跟南宫爷爷打个招呼就行。这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小霸的造化——多少人想拜你为师,连门都摸不着呢!”
王二挠了挠后脑勺,脸上难得有些腼腆:“你也知道,我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修行这么多年,从没收过徒弟。可今儿一看小霸那股倔劲儿、那眼神、那走路的姿势……啧,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我啊!心一热,就想把这份衣钵传下去。”
龙无名笑着点头,正色道:“行,走吧,咱们去看看他们三个小家伙,也该送他们回去了,不然南宫爷爷怕是要坐立不安。”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已如轻烟般消失在原地。王二微微一笑,神念一展,紧随其后,两人瞬间便跨越空间,出现在南宫三人闭关修炼的洞府前。
刚现身,南宫红就第一个跳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亮得像星子。她猛地扑进龙无名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点委屈:“哥哥!你终于来了!红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吓死我了!”
龙无名轻轻搂住她,掌心贴在她背上,温声道:“傻丫头,我不是答应过要护你周全吗?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都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语气轻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意。
这时福伯和小霸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行礼。福伯拱手低身:“少爷安好,恩公大德,没齿难忘。”小霸也学着样儿,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恩公救命之恩!”王二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仿佛救人性命不过是顺手拂去肩上落叶,不值一提。
龙无名带着四人踏出九龙戒,外头夜色正浓,月光洒在青石小径上,泛着幽幽冷光。他侧头问王二:“王大哥,你能带他们两个一起瞬移吗?”
王二略一点头,闭目释放神念,刹那间天地尽在感知之中。他嘴角微扬:“方位已定。”下一瞬,神念如潮水般扩散,将五人尽数笼罩。众人只觉眼前光影交错,脚下一空,再睁眼时,已然稳稳落在南宫世家大门前。
福伯三人瞪大了眼,心中惊涛骇浪——这是传说中的“瞬移”!一步千里,无视山河阻隔!他们偷偷瞥了王二一眼,又望向龙无名,心头震撼更甚:能驱使如此高人者,究竟深不可测到何等地步?
门口值守的弟子原本要喝问,结果看清是少爷小姐归来,吓得连忙收声,纷纷躬身行礼。福伯沉声道:“快去通报老爷,就说少爷小姐平安归来,还有无名少爷与贵客亲送至此!”
一行人步入府中,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早已备下茶点。路上,龙无名悄悄对南宫霸道:“刚才王大哥说了,想收你做徒弟。”小霸一听,眼睛瞬间放光,脑袋点得像捣蒜:“我愿意!我做梦都想!”王二站在一旁,虽不动声色,眼角却悄然弯起一丝笑意,像是寒冬里悄然裂开的第一缕春风。
还未进厅,南宫风已率全家迎了出来,一家老少站成两排,恭敬相候。龙无名赶忙上前扶住老爷子的手臂,略带尴尬地说:“南宫爷爷,您这阵仗太隆重了,折煞我了。”
南宫风捋着胡须哈哈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若非你力挽狂澜,我南宫家这次怕是要遭灭顶之灾。这份恩情,鞠躬迎门都不足以表心意!”说罢亲自引路,请众人入座。
大厅内宾朋满席,气氛温馨而庄重。福伯三人齐齐跪拜:“让老爷担心了,罪该万死。”南宫风摆手笑道:“人没事就好,真要说谢,还得谢无名才是。”
三人再度向龙无名深深致谢,龙无名刚要推辞,目光一转,忽见角落坐着一位素袍尼姑——美云师太也在。他立刻起身,抱拳行礼:“多谢师太当日指点迷津,若非您那一句‘昆仑西岭有雾,雾中有门’,我恐怕至今还在山门外打转,哪能这么快救出妹妹。”
美云师太合十还礼,语调清朗:“道友言重了。你能破局而出,靠的是胆识与修为,贫尼不过顺口提了一句罢了。指路易,救人难,真正闯关夺命的是你啊。”
南宫风环顾四周,唯独对王二陌生,便低声问龙无名:“这位高人是……?”
龙无名微笑介绍:“这是我王大哥,此番深入昆仑,若非他舍命相护,我早就魂断雪峰了。”
福伯凑近老爷子耳边,低声将王二如何以一己之力击退追兵、如何用灵药续命、如何背着他三人穿越禁制之事娓娓道来。南宫风听罢,震惊不已,当即立席长揖到底:“恩公大恩,南宫满门永生不忘!”
王二依旧淡然,只轻轻摇头:“不必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值得敬重的,是这位少爷。”
美云师太忽然开口,语气郑重:“贫尼乃清云派门下,敢问道友出自何门何派?”她之所以发问,并非好奇,而是此人立于堂中,竟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气息浩渺如渊,令她心头震动。
王二闻言,瞳孔微缩,眼中闪过一道极复杂的光——先是惊喜,继而黯然,仿佛看见故人画像,却知斯人早已湮灭于岁月。这一瞬变化极快,旁人未曾察觉,唯有坐在他身旁的龙无名敏锐捕捉到了。
他心头一动,暗忖:这眼神不对劲……莫非,王大哥和清云派有什么旧缘?
只听王二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如古钟余响:“你说……清云师太?她是你们开山祖师?”王二嘴角一扬,苦笑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沧桑:“是啊,认识的……算起来,都三千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我这个老家伙。”话音落下,眼神微微一沉,像是被岁月拉回了某个遥远的黄昏。
美云师太一听这话,脸色“唰”地变了——三千年?开山祖师飞升可是一万年前的事!眼前这看着不过中年的男人,居然认识祖师?那岂不是……从仙界下来的?她心头一震,手心都冒了汗。
南宫风更尴尬,刚才还拍着胸脯说自己“老朽不堪”,结果人家才是真正活了几千岁的神仙。这一对比,他简直像在关公面前耍木剑,臊得脸都红了:“哎哟我的天,早知道就不自称‘老’了,您面前谁敢称老啊!”
王二却没理会这些,目光落在美云师太身上,眉头微皱:“你这修为……出窍期?不对劲啊。你体内真元充沛,灵气运转也到了临界点,分明已经卡在分神门槛上了,怎么迟迟没突破?”
美云师太神色黯然,低声道:“前辈有所不知……当年祖师飞升后,前几代弟子还算顺利,也都陆续登天而去。可后来神魔大战爆发,门中精英十之八九战死沙场,传承断了,功法残缺不全……我们这一脉,早就只剩个空架子了。”
王二沉默片刻,仰头望天,仿佛听见了命运的低语,轻叹一声:“或许……我今日来此,并非偶然。”说着,他手腕一翻,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简出现在掌心,递过去道:“这是当年你祖师与我论道切磋时遗落在我这儿的。他走得匆忙,忘了带走。没想到时隔万年,竟又因缘际会带了下来——如今物归原主,也算补全一段因果。”
美云师太接过玉简,神识一探,顿时浑身一颤——那赫然是清云派早已失传的核心功法!而且比历代记载更为完整、精妙,甚至还有祖师亲笔批注!她眼眶瞬间湿润,“扑通”跪地,重重磕下三个响头,声音哽咽:“清云派弟子美云,叩谢前辈大恩!”
王二轻轻一拂袖,一股柔和真元将她托起:“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你们的东西,我只是个送信的罢了。”说完,目光转向龙无名,两人眼神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龙无名点点头,转身凑到南宫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南宫风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种好事你还犹豫啥?你当哥的说了算就行,问我干啥!”
龙无名却正色道:“南宫爷爷,我是小霸的干哥哥,可您才是亲爷爷。这事,必须由您亲自点头。”
南宫风闻言一怔,随即神情肃穆,唤来孙子南宫霸,认真问道:“小霸,你哥哥刚跟我说了,这位王前辈愿意收你为徒。爷爷想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南宫霸看了看满脸慈爱的爷爷,又望向一旁含笑注视自己的龙无名哥哥,深吸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爷爷,我想变强。我不想再看到亲人受伤,却只能躲在后面哭。我要保护他们。”
话音落地,空气仿佛安静了一瞬。
王二和龙无名相视一笑,眼中满是赞许;南宫风则鼻子一酸,伸手摸了摸孙子的脑袋,声音有些发颤:“好孩子……去吧,拜师吧。以后要敬师傅、听教诲,好好修行。”
仆人立刻奉上香茶。南宫霸双膝跪地,双手捧杯,恭恭敬敬磕了九个响头:“请师傅喝茶!”
王二笑着接过茶,轻啜一口,朗声道:“好!今日起,你便是我王二第一位亲传弟子!无论将来你是名震天下,还是默默无闻,我都认你这个徒弟!但有一条——若你仗着所学为恶,哪怕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亲手废你修为,追回所授!”
“弟子谨遵师训!”南宫霸语气坚定,字字如钉。
王二满意地点点头,手中光华一闪,取出两件古意盎然的仙器:一杆红缨枪,枪尖似有火焰流转;一件银鳞护甲,隐隐泛着星辰般的微光。“这是我早年用过的兵器与防具,你现在根基尚浅,先滴血认主,暂且用着。等你哪天能扛得起风云变幻,师傅再给你换更好的。”
南宫霸双手接过,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多谢师傅赐宝!”
“乖。”王二揉了揉他的头发,转头对南宫风道:“南宫家主,从今天起,小霸就得随我闭关十年。这期间不能回家,也不能打扰。”
南宫风一听,心头猛地揪了一下——十年不见孙子?可还没开口,龙无名便笑道:“南宫爷爷放心,他们其实就在龙家后山修炼,离得不远。您要是想他了,随时可以去看。”
这一句话,立马把老爷子的心给稳住了。他长舒一口气,拱手深深一礼:“那就拜托前辈悉心教导,南宫一家,永铭大恩!”随即转身吩咐仆人赶紧收拾行李,衣物、丹药、日常用品一样不落,连小毯子都塞进去了。
美云师太见状,也笑着上前施了一礼:“恭喜前辈喜得佳徒,晚辈就不打扰了。若有闲暇,还请移驾清云派,让我们略尽地主之谊。”
王二摆摆手:“去吧去吧,改日我自会上门叨扰。”
正要动身,仆人已将包裹备好。龙无名朝南宫风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了。”顺手从戒指里掏出一块青纹玉符递过去,“爷爷,万一有急事,捏碎它,我立刻就能感应到。”
南宫风郑重接过,刚要说话,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蹦跳声——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龙家玩!”南宫红扎着小辫子,一路小跑冲过来,抱住龙无名的手臂晃个不停。
龙无名无奈摊手:“你这丫头,又凑什么热闹……”可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究心软了,叹了口气,“行吧行吧,带上你,别闯祸就行。”
一行人笑声中离去,夕阳洒在庭院,映出长长的影子。而新的传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