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管家盯着龙无名,越看越觉得这小少爷整个人都不一样了——那股子沉稳劲儿,眼神里透出的锐利,还有身上若有若无散出来的气息,哪还是当初那个被家族冷落、走路都低着头的少年?如今这一身气势,简直像换了个人。他心里一阵欣慰,忍不住拱手笑道:“少爷,恭喜啊!这一番闭关出来,修为又上一层楼了吧?老爷已经进密室闭关了,这段时间要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我老柯随叫随到。”说完还不忘眼巴巴地瞅着龙无名,那眼神,活像个等着发糖的孩子。
龙无名一看他就乐了——这老头儿的心思他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惦记着他戒指里的好酒嘛。他也不戳破,手腕轻轻一翻,四箱包装精致、酒香隐隐的茅台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地上,金灿灿的标签在阳光下一闪一闪,晃得人眼热。
“喏,柯爷爷,孝敬您的。”龙无名笑着叮嘱,“不过可得悠着点喝啊,酒是好东西,但您这把年纪,得控制,控制。”
柯管家眼睛都直了,话都没听完,手一伸就把四箱酒嗖嗖收进了自己的储物戒,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紧接着立马拱手,语气恭敬得不行:“少爷厚爱,老奴感激涕零!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就想溜,脚步那叫一个轻快——开玩笑,万一少爷反悔呢?这年头,送上门的茅台比亲儿子还金贵!
可刚迈出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柯爷爷,你等下。”
柯管家瞬间定住,缓缓转身,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咯噔一下:不会真要收回吧?他拍了拍胸口,故作镇定道:“少爷还有何吩咐?”
龙无名看着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摆摆手说:“放心,酒都给你了,我不做‘酒诈欺’这种缺德事。我是想起昨晚那姑娘的事,想麻烦您帮我查查。”
一听不是要回酒,柯管家立马挺直腰板,豪气干云地一拍胸脯:“哎哟我的少爷,您可吓死我了!只要别让我戒酒,砍柴挑水修祖坟我都行!您说,查什么?”
龙无名从桌上抽出纸笔,刷刷写下一张金卡号码递过去:“这张卡前两天被人取了三十万,我想知道是谁取的,钱拿去干什么了。别惊动她,暗中查就行。”
其实那张卡里才两百万,在现在的龙无名眼里,连顿像样的饭钱都算不上。他不在乎钱,真正在乎的是——他是不是又被骗了?是不是又一次,被人当成冤大头耍?
结果才过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柯管家就带着一名龙家年轻弟子匆匆赶来,两人齐刷刷拱手:“少爷好!”那弟子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份资料和几张照片,毕恭毕敬放在龙无名面前,然后默默退到一旁。
龙无名翻开一看,心猛地一沉。
照片上,正是昨晚那个女孩。银行监控拍下的画面清晰无比——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站在柜台前签字,手指微微发抖。最揪心的是那双眼睛,深邃、疲惫,却又倔强地藏着一丝希望。那一眼,像根针,扎进了龙无名心里。
资料上写着:李梅,20岁,高中毕业,成绩优异,因家贫辍学。那三十万,全部用于父亲治疗——父亲现住bJ华夏医院,确诊先天性心脏病,手术费高昂,后续仍需长期调理。
龙无名沉默了片刻,嘴角慢慢浮起一丝释然的笑。还好,没被辜负。
旁边的柯管家小心翼翼问:“少爷,要不要再派人跟进?或者……直接帮她把后续医疗费付了?”
“不用了。”龙无名合上文件,轻轻摇头,“查到这里就够了。”顿了顿,忽然抬头问:“咱们龙家,有自己的车行吗?我想买辆车,从明天起,正式接手家族产业。”
柯管家一听,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哎哟!少爷您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早该这样了!龙家将来还得靠您撑着呢!”他又忙不迭补充:“您平时坐的那辆接送车要是不满意,我马上换!想要啥款式的?我立刻安排人全球订货!”
龙无名笑了笑,语气淡却坚定:“车子嘛,不用换。我只是想一个人开车,好好过几天属于自己的日子。”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少年时的憧憬,“至于买什么车……小时候看别人开跑车,羡慕得睡不着。这次,我要法拉利,顶配的,最好的。”
“没问题!”柯管家重重点头,“我这就让人联系海外总部,最快三天,最迟五天,保证给您提车!”
“行,随你们安排。”龙无名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我先去学校办退学手续,顺便跟朋友们道个别。你们也都去忙吧。”
车子驶向qh学校的路上,龙无名懒洋洋靠在后座,从九龙戒里摸出一瓶茅台,拧开盖子抿了一口。酒香顺着喉咙滑下,暖意蔓延全身。说实话,他以前根本不喝酒,可自从误入禁地,跟那几位传说中的老祖宗待了一阵子,整个人都被“熏”变了。
还记得刚进去那天,他心情糟透了,随手掏出瓶酒闷头喝。结果没五分钟,四个白胡子老头像闻到鱼腥的猫一样从四面八方冒出来,围着他瞪眼——那眼神,幽怨得能写八百字控诉书!没办法,他只好咬牙掏出二十箱茅台打发了事。从那以后,他终于明白:禁地四位老祖,论修为通天,论酒量……那是真的比他爷爷还能喝!
正想着,他余光瞥见司机龙三和副驾的龙二频频回头,目光全黏在他手里的酒瓶上。那眼神,和当初的老祖们如出一辙。
龙无名笑了,又从戒指里拎出一整箱茅台,往旁边一放:“这箱给你们俩,等下到了学校,一人一半,喝完不准开车。”
龙二龙三瞬间精神抖擞,齐声道:“谢少爷赏!”
龙无名这人吧,说起来真不像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在龙家那可是金字塔尖上的人物,可他从不摆架子,见谁都客客气气,对下人从不呼来喝去,反而常常一起吃饭、聊天,像兄弟一样。时间一久,连那些原本冷眼旁观的老管家都忍不住点头:“这小子,有格局。”于是乎,甭管是核心弟子还是扫地杂役,提起龙无名,都是竖大拇指——不是因为他背景硬,而是他活得像个“人”。
可眼下,这位人人敬重的龙三少,正一个人闷在车里,手里拎着一瓶陈年茅台,瓶口对着嘴,一口接一口地灌。那可不是普通的酒,是窖藏了几百年的老酿,香气一开,整辆车都飘着一股岁月沉淀的醇香。但他喝得并不痛快,眉头拧成一团,眼神放空,像是被什么心事死死缠住了。
他在想杜轻舞。
那个曾经在他生命里短暂却明亮出现的女孩。他该不该去见她一面?退学这种大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是不是太绝情了?可要是见了……怕是更难走。
就在他神游天外的时候,车子缓缓停了下来。四周突然安静得能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好家伙,竟停在了那家他们常去的咖啡馆门口。那扇熟悉的玻璃门后,还挂着他们上次留下的涂鸦便签:“今日甜点:心动款。”
龙二和龙三坐在前排,大气不敢出。他们太了解自家少爷了——平时风轻云淡,一旦沉默,那就是心里翻江倒海。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默默低头玩手机,假装自己不存在。
龙无名忽然笑了,自嘲地摇摇头:“哎,我这是怎么了?以前斩妖除魔都没这么纠结,现在倒为了一个‘告别’愁成这样。”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轻松下来,“算了,顺其自然吧。相见不如怀念,伤感的话,留着以后当笑话讲。”
他转头对龙二说:“开车,去学校。我去办退学手续,你们等我一会儿。”
龙二点头,龙三一脚油门,那辆低调奢华到让人窒息的劳斯莱斯·银魅,悄无声息地滑入校园大道。
与此同时,教室里的杜轻舞正盯着窗外发呆。整整一个多月,龙无名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问杨文,问李宾,结果这两人看她的眼神跟看仇人似的,理都不理。好不容易有一次,杨文冷冷甩出一句:“你都有男朋友了,干嘛还总缠着我兄弟?你是觉得这样很酷吗?”
她愣住,想追问,人已经走远。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天夜里,记忆突然闪回——校门口那个背影,穿着黑色唐装,身形挺拔如松……像极了龙无名。可那时候,身边站着的是她的表哥,而那人,只是远远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那一刻,她心头猛地一震。
而此刻,铃声刚响,一辆银白色劳斯莱斯缓缓驶入校门。保安一看车牌,手都抖了一下,立刻敬礼放行。全校师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走廊挤满了探头张望的学生。
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墨色唐装的年轻人走了下来。布料是手工织的苏绣暗纹,领口一枚龙形扣,手腕上戴着一块全球仅此一只的百达翡丽星空系列。阳光洒在他脸上,嘴角微扬,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却又温柔得让人心颤。
女生们集体屏息:“天啊……这是哪个电影男主走错片场了?”
但龙无名根本没在意这些目光。他径直走向行政楼,步伐稳健,仿佛这片校园只是他人生旅途中的一个驿站。
校长办公室里,一位六十来岁的儒雅老者正在翻档案。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请进。”
门开,龙无名站在门口,微微躬身:“校长,我是龙无名,电话里说要退学的那个。”
老校长一愣,随即站起身,主动伸手:“原来是龙同学!龙家那边已经打了招呼。不过……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你知道你是我们省的高考状元,前途无量。不如先保留学籍,挂名在校,等事情忙完再回来考试,两不耽误,如何?”
他说得诚恳,眼里全是惋惜。
龙无名笑了笑,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谢谢您的厚爱,但我已经决定了。家里的事,必须由我接手。读书这条路,只能暂时放下。”
校长长叹一声,终究没再劝。他叫来教务老师,亲自安排手续。
二十分钟后,龙无名提着简单的行李,回到了寝室楼下。龙二龙三紧随其后,动作利落地帮他收拾最后的东西。
这时,张飞、李节、陈亮三人刚吃完午饭回来。一看到楼下那辆银魅,三人差点以为自己眼花。张飞揉了揉眼睛:“卧槽……这不是传说中只在杂志上看过的限量款吗?!”
他们一路小跑上楼,推开门——只见龙无名正站在窗边,望着操场出神,而两个气质冷峻的男人正在打包衣物。
“老三!”张飞冲上去就是一巴掌拍在肩上,笑容瞬间凝固,“你这是……要走?”
龙无名转过身,笑着点头:“嗯,退学了。”
“为啥啊?”张飞急了,“家里出事了?缺钱?被人威胁?你说啊!咱们是兄弟!”
李节也凑上来,一脸焦急。只有陈亮站在角落,目光落在那两位男子袖口若隐若现的龙鳞刺青上,瞳孔微缩。
他知道那是龙家核心弟子的标志。
他爸是京城老牌世家的幕僚,曾悄悄告诉过他:“bj有四大势力,龙家为首,其门下弟子,非亲即信,外人不可近。”
陈亮走上前,轻轻拉住张飞的胳膊:“老大,别问了。老三既然不说,自有他的难处。但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他永远是我们三班的老三。”
一句话,说得龙无名心头一热。
他环视三人,笑得坦荡:“放心,我还是那个龙无名。我不在学校,也不代表我就消失了。想我了,随时打电话。火锅我请,酒我也备着。”
说完,他把一张烫金名片放在桌上,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电话号码,和一朵浮雕的龙纹。
张飞和李节一脸懵,眼睛直勾勾盯着陈亮,仿佛他刚从外星降落。陈亮也不急,慢悠悠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往楼下看。
两人顺着他的眼神扒到窗边,探头一瞅——好家伙!刚才还在寝室门口搬箱子的那辆骚气冲天的迈巴赫S级,此刻正缓缓启动,而坐在后座、神情淡然的男人,正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老三”龙无名!
“啥情况?”张飞挠头,“老三坐这车走?他不是说今天要回家收东西吗?怎么搞得跟总统出访似的?”
李节也皱眉:“而且刚才帮他搬行李那俩人……穿得挺板正,但气场不对劲啊,走路都像踩着节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陈亮靠在墙边,嘴角微扬,笑得像个算命先生终于等到了客户来问“我是不是有贵人运”。
“你们还记得那俩人衣服左胸口绣了个啥不?”他悠悠开口。
张飞眯眼回想:“好像是……一条小白龙?对!白色的小龙,还挺精致。”
“那你再想想,”陈亮挑眉,“今天老三穿的那件深蓝色唐装,胸口绣的是什么?”
李节猛地一拍脑门:“金色的龙!!卧槽,我刚刚居然没注意这个细节!”
“懂了吧?”陈亮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恍惚,“咱们以为的老实巴交、吃饭抢着付钱但从不张扬的老三,压根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们听说过ZG五大世家吗?江湖上不说明,但圈子里的人都知道——龙家,是那五根顶梁柱里最深不可测的一个。”
“龙家?”李节瞪大眼,“等等……该不会……”
张飞直接跳起来:“别卖关子了!你是不是要说,咱老三跟这龙家有血缘关系?!”
陈亮点点头,声音低了几分:“龙家外围弟子,黑龙;护院骨干,红龙;核心成员,白龙;至于……亲人直系、家族继承人级别的人物——金龙。你们自己品。”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三个人站在窗前,像被雷劈过的电线杆。过了半晌,张飞才喃喃道:“所以……帮老三搬东西的是白龙级别的核心弟子,而他自己穿着金龙唐装……意思就是……他是龙家现任家主龙霸天的亲孙子?!”
“不止。”陈亮补充道,“龙家掌控的资产横跨能源、军工、金融,连某些国家级项目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不常露面,但一句话,可能比某些红头文件还管用。”
李节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我靠……我们天天跟这种人物睡一个屋檐下,打呼噜、抢泡面、通宵开黑……他还替我垫过三个月网费……”
张飞忽然咧嘴一笑:“可他从来没拿我们当外人啊。吃饭抢着买单的时候也没说‘我是龙家少爷我不差这点钱’,我生病他背我去医院的时候也没喊保镖来抬我。”
陈亮看着楼下渐行渐远的豪车,轻声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老三厉害。这么大的身份,却愿意跟我们混在一起,叫我们兄弟。今天临走还亲自上来告别,说明他在乎这段情谊。”
他转过身,笑着拍拍两人肩膀:“所以,管他什么龙家不龙家?在我眼里,他就只是我们的老三。是我们一起熬夜赶作业、一起追女生、一起挨导员骂的那个傻小子。”
张飞哈哈大笑:“说得对!谁家少爷能在食堂吃辣条吃到拉肚子还不敢告诉家里人?那就是咱老三!”
李节也笑了,眼角有点湿:“嗯,我们的兄弟,从来就没变过。”
笑声重新在寝室回荡,熟悉得像是从未离开。
而此时,车子已驶出校门。车内,龙无名望着后视镜中那栋熟悉的宿舍楼,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多日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他对司机淡淡道:“龙三,走吧,回家。”
车轮碾过秋日落叶,悄无声息。
可就在拐弯的一刹那,路边树影下,站着一个女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是杜轻舞。
她刚从东方慧口中得知龙无名返校的消息,一路狂奔而来,只希望能当面说一句“那天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可命运偏偏喜欢开玩笑——她来迟了一步。
眼睁睁看着那辆象征距离与隔阂的黑色轿车消失在街角,她嘴唇颤抖,低声呢喃:“你就这么走了……连问都不问我一句吗?为什么不肯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
风起,卷起几片枯叶,像极了两年前那个雨夜。
而彼时的龙无名,并不知道,这一别,竟是两年。
两年后,当他终于知晓真相,明白她从未背叛过那份心意时,悔恨几乎将他吞噬。他曾握得住天下权势,却一度松开了最重要的人。
但他始终记得——那年秋天,寝室里的笑声,是他这些年,在金碧辉煌的世界里,唯一念念不忘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