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酒楼内的灯火却亮得刺眼,仿佛将人心底的暗流也一并照出。黄天冷笑着转身,目光如刀般剜向龙无名:“小子,你是什么人?”
那一瞬,空气仿佛凝滞。龙无名立于人群中央,衣角未动,眸光却如寒潭深水,不起波澜。他淡淡开口,声音像从极北吹来的风:“龙无名,一个无名之辈罢了。”
“无名之辈?”黄天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就凭你也配与我抗衡?蝼蚁撼树,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李宾怒目而起,一步踏前:“黄天!你别太过分!别以为仗着黄家势大,就能横行无忌!”他声音微颤,不是因为惧怕,而是胸中怒火难抑——这世道,何时成了权贵肆意践踏尊严的舞台?
黄天斜眼一瞥,冷笑更浓:“怎么?李家也想掺一脚?来啊,我不怕多几个陪葬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南宫风缓步而出,青衫磊落,眉宇间自有傲骨。“那便加上我南宫家如何?”他语气温和,却字字如钉,敲进每个人耳中。虽南宫氏已不如往昔鼎盛,但其百年清誉,依旧令无数人侧目。
黄天脸色微变,正欲再言,忽听得人群外传来一道清越女声,宛如玉石相击:
“那我龙家,也参上一份。黄天,你还敢继续玩下去吗?”
众人哗然,纷纷退让,让出一条通路。月光恰好洒落,映照出一位女子缓步而来——龙静。她身姿绰约,眉眼如画,唇角含笑,却不带丝毫温度。她身旁跟着一名白衣男子,气质儒雅,书卷气扑面而来,正是胡天。
可真正让人心神震动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看向龙无名时眼中那一抹温柔笑意。那是藏不住的欣慰,是血脉相连的骄傲。
胡天站在她身边,心口忽然一阵钝痛。五年了,他陪她走过风雨春秋,见过她面对强敌不皱眉头,也见过她在家族危难时挺身而出,却从未见她为谁展颜一笑。今日,她竟对着这个陌生少年,笑了。
那一刻,胡天明白了什么叫“情之所钟,不在朝暮”。
而龙无名自己,也被自己的话惊住。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中翻涌如潮。原来,这些年的隐忍退让,并未换来安宁,反而纵容了西门剑仁之流的猖狂。既然世间不容他沉默,那便撕去伪装,任锋芒毕露吧!
心念一转,天地似有感应。一股无形气机自他体内升腾而起,宛若江河破堤,直冲云霄。渡劫期……竟在此刻悄然突破。这不是修为的飞跃,而是心境的蜕变——从逃避到直面,从压抑到释放。
黄天瞳孔骤缩,还未回神,只听龙无名冷冷道:“谁准你带走他们?”
声音不大,却如惊雷炸响在耳边。
“你……想怎样?”黄天强作镇定,转身逼视。
龙无名负手而立,目光如刃:“放下他们,你可以走。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全场死寂。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李宾、杨文、杜轻舞等人皆震惊不已,唯有龙静依旧浅笑盈盈,仿佛早已预见这一幕。她在等,等这个堂弟用自己的方式,重新定义江湖规则。
孙双双从暗处现身,年轻俊朗,却是龙组精英。他拱手作礼,语气带着几分试探:“无名兄,今日看在旧识面上,放他们一马如何?”
龙无名不动如山,声音冷得能结出霜来:“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带着你要护的人,滚。”
孙双双脸色变幻,红白交加。他曾夸下海口,说自己能在黄天面前独当一面,如今却被一句话逼得进退两难。他知道龙无名那一剑的威力——快、准、绝,根本无法抵挡。
“龙无名!”他咬牙切齿,“别太狠!我也是龙组之人!师门深厚,真撕破脸,谁也不好看!”
“哼。”
一声轻哼,如针穿脑。孙双双猛地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双膝几乎跪地。那一声“哼”,竟是以音化劲,直击魂魄!
他瞪着龙无名,眼中恨意滔天,却又不得不退。“你有种……咱们走着瞧!”撂下狠话,转身离去,甚至不顾身后黄天的呼喊。
黄天心头剧震,终于生出一丝恐惧。他环顾四周,声音发虚:“这是龙家的地盘!你敢动手?就不怕龙家追究?”
龙无名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龙家的人?”他轻声道,“他们早就来了,只是——在等我看这场戏唱到哪一步。”
说罢,他缓缓走向那个名叫山本野鸡的日方代表。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心跳之上。
下一瞬,他抬脚落下。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声脆响,清晰入耳。那人四肢关节尽碎,惨叫撕心裂肺,瘫在地上如烂泥般抽搐。
龙无名俯视着他,声音低沉却传遍全场:“这次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父亲,三口组欠我的债,我会亲自去讨。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等着——还有那些藏头露尾的忍者,别让我失望。”
“滚。”
两个字,如敕令下达。保镖们颤抖着抬起那人,仓皇逃离,背影狼狈不堪。
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西门剑仁。
那人早已尿湿裤裆,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恨不得钻入地缝。
龙无名蹲下身,语气竟出奇平静:“我说过饶你一次。我也警告过你,别惹我。可你忘了?还是……觉得西门家真的无人能制?”
西门剑仁站在原地,浑身僵冷,仿佛被无形的寒霜从头浇到脚。他望着眼前那个依旧含笑的男人——龙无名,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却似深渊般幽暗,笑意未达眼底,反透出令人心悸的锋芒。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不动声色间取人性命于谈笑”。他曾以为黄家是天,可眼前这人,竟连黄家都不屑一顾;他曾以为自己背后有靠山,可在龙无名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
恐惧像藤蔓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知道,今日若能活着离开,已是万幸。
就在龙无名抬手欲动之际,一道黑影悄然浮现,低声道:“少主,家主来电。”龙无名微微一顿,接过电话,耳畔传来苍老而沉稳的声音——那是他爷爷,龙家真正的掌舵人。
“名儿,今天够了。”老人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西门家主亲自打来求情,你已立威,不必赶尽杀绝。如今国势初定,大局为重。给爷爷个面子,收手吧。”
龙无名沉默片刻,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西门剑仁,终是轻叹一声:“爷爷,我明白了。”他将手机递给身后的龙二,转身看向西门剑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命真好。”话音未落,语气骤然转厉,“滚!下次再敢惹我,我不只会让你跪着走,更会让你西门一族,在华夏的地图上彻底消失。”
一字一句,如刀刻石,深深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众人怔然。那个平日温和谦逊、笑容如春风拂面的少年,此刻竟释放出令人窒息的王者之气。那不是暴戾,而是久藏于血脉深处的威严,一旦觉醒,天地为之变色。
黄天站在一旁,脸色铁青。他看着自己的心腹被人当众羞辱,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可今日,这只狗被打得狼狈逃窜,而他这个“主人”却只能咬牙吞血。耻辱如烈火灼烧胸膛,恨意翻涌,却又无力反抗。他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低声嘶吼:“我们……走着瞧。”围观的人群见状,纷纷作鸟兽散,生怕这场风暴波及自身。
然而,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一道爽朗的声音划破沉寂。
“无名!谢了兄弟们的支持啊!”龙天大步走来,拱手一笑,豪气干云。李宾则一脚踩上沙发扶手,夸张地喊道:“老三!刚才那一句‘滚’简直帅炸了!我都想给你录下来当手机铃声!”说着哈哈大笑,眼中满是快意——曾经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对手,如今在龙无名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紧接着,龙静缓步上前,轻轻拍了拍龙无名的肩,柔声道:“小弟,好样的。刚才那一幕,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少女芳心呢。”她语气亲昵,动作自然,像是姐姐对弟弟最真挚的赞许。可这一幕落在胡天眼里,却如针扎心口。他原本以为自己与龙静之间有些微妙的情愫,可此刻才惊觉,在龙无名面前,自己不过是个多余的影子。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龙无名竟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挠了挠头,苦笑道:“姐,你以为我喜欢出风头吗?可西门家三番两次挑衅,我要再不出手,老爷子知道了非得拿拐杖抽我不可。”
众人一愣,随即哄堂大笑。可笑声未歇,龙无名却又淡淡一笑,眼神深远:“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却震撼人心,“我找到了自己的身世。我是龙家失踪二十一载的长孙。”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杨文和李宾几乎是同时冲上前,一人一拳砸在他胸口,又疼又喜:“你小子!早说是龙家少爷,我们还替你担惊受怕这么久!”南宫风等人也纷纷围拢上来,恭喜之声不绝于耳。有人惊叹命运弄人,有人感慨天道轮回,而更多的人,则是从心底升起一股敬意——原来,那个始终低调沉默的少年,竟是蛰伏已久的真龙。
慈善拍卖会的钟声响起,一行人转入贵宾包厢。灯光柔和,窗外夜色如墨,室内暖意融融。南宫红娇笑着扑进龙无名怀里,像只撒娇的小猫赖着他不肯松手。龙无名没有推开,反而轻轻搂住她,眼神柔软。从小孤身一人,漂泊江湖,他从未感受过亲情的温度。如今,有杨文如兄长般护他周全,李宾如挚友般陪他疯闹,龙静如姐姐般温柔以待,还有南宫红这般天真烂漫地依赖着他……这些情感,是他过去不敢奢望的珍宝。
屏幕上正展示一件翡翠观音像,晶莹剔透,光华流转。杜轻舞看得入神,唇角微扬。龙无名见状,轻笑出声:“轻舞,红红,喜欢什么尽管叫价,我买下来送你们。”
杜轻舞斜他一眼,佯嗔道:“知道你有钱,可也不能这么挥霍呀。这些东西看看就好,何必花那么多钱买个摆设?”
话音刚落,杨文便打趣道:“哟!咱们老三的未婚妻开始管家啦?还没过门就这么贤惠,不错不错!”他又转向杜轻舞,眨眨眼,“既然舍不得花老三的钱,那就让我和你二哥来买单,算是我们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
南宫红立刻鼓起腮帮子,奶声奶气地抗议:“杨文哥哥偏心!嫂子有礼物,红红就没有吗?”说着还故意瘪嘴,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杨文一愣,随即大笑:“哎哟!差点忘了我们家的小公主!”他一把抱起南宫红,宠溺地说:“放心,你要什么我都买!不过嘛……老三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