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还在滑行,广播里甜美的女声刚落下,无名就解开安全带,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跑道和远处渐亮的城市灯火,心里忍不住嘀咕:这才一个多小时,从云南飞到bJ就跟打个盹儿似的。科技是发达了,可这天也灰蒙蒙的,灵气稀薄得像被抽干了气的气球——小时候还能在山里看见萤火似的光点游走,现在呢?连只野狐狸都难见着。
他拖着行李走出航站楼,冷风一吹,人却瞬间暖了起来——门口那俩熟悉的身影不是大哥杨文和二哥李宾是谁?一个穿着皮夹克叼着根棒棒糖(也不知道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另一个抱着保温杯站在路灯下搓手哈气,活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大哥!二哥!”他扬起手,声音都带着笑。
两人立马迎上来。杨文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力道大得差点让他踉跄:“哎哟喂,总算舍得回来了?一个人跑云南采风去逍遥快活,留我和老二在家啃泡面等你消息!这账,今天可得算清楚!”
无名咧嘴一笑:“咱们兄弟之间还讲这个?你要真生气,待会儿请我吃顿涮羊肉不就完了。”
三人说笑着往外走,刚出机场大厅,无名一眼就瞅见停车场角落停着辆黑色大切诺基,锃亮得能照出人影。“哟,老大,你还真把车开来了?”他挑眉。
“那当然!”杨文得意地扬起下巴,“反正接下来四年咱都要在bJ扎根,干脆一路自驾游过来——风景看了,路也跑了,人生不就图个自在嘛!”
李宾接过话茬,语气忽然正经起来:“老三,我爷爷说了,你一来就得先去趟家里。他想见你。”
无名一怔,随即笑了。他知道这位“干爷爷”可不是普通人,李家背景深厚,老爷子更是退而不休的老首长级别的人物。躲是躲不过的,不如坦然面对。他点点头:“行啊,反正迟早要见,不如现在就去拜码头。”
路上,车内音响放着轻缓的爵士乐,杨文一边开车一边斜眼瞄后视镜里的无名:“我说,你现在可是身家几十亿的大老板了,连个手机都没有?发个消息还得靠鸟传书啊?赶紧买一个,不然哪天我们急找你,你还躲在深山老林练辟谷呢?”
李宾哈哈大笑:“就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投资人打不通电话吧?人家还以为你诈捐跑路了。”
无名耸耸肩:“手机可以买,车就算了吧。有你这位金牌司机兼生活保姆在,我还买车干嘛?省油钱养你就行。”
杨文翻白眼:“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是不是?早晚我要罢工!”
车子驶入一片静谧的住宅区,沿途绿树成荫,警戒森严。到了大门口,几个武警持枪站岗,神情肃穆。一辆军牌车缓缓靠近,哨兵抬手示意停车检查。
“请出示证件。”哨兵声音冷峻。
李宾摇下车窗,笑着打招呼:“王哥,今儿轮你值班啊?”
那武警一愣,看清是李宾后立刻换上笑容:“哟,小李回来啦?这两位是你朋友?进去吧,下次别让我查那么严,怪不好意思的。”
“谢了王哥,改天请你喝普洱,保证十年陈。”
车子七拐八绕,终于停在一栋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前。青砖灰瓦,飞檐翘角,门口两尊石狮威武镇守,仿佛穿越回了民国年代。
无名不动声色放出一丝神识探查四周——好家伙,暗处藏着十几个保镖,红外监控、热感应、移动巡逻全齐了,比某些国家机密基地还严密。他心中暗叹:这才是真正的“隐于市而藏于势”。
门铃响后,一名穿唐装的佣人开门,恭敬道:“老爷和龙老爷正在后花园对弈。”
三人穿过抄手游廊,步入后园。中央一座六角凉亭,两名老者对坐棋枰两侧,周围落叶无声,连风都似乎放慢了脚步。
左边那位老者执黑子,落子如行军布阵,杀伐果断,眉宇间一股铁血峥嵘,宛如沙场宿将,每一手都带着千军万马的压迫感;右边那位白衣老者则气定神闲,眼神深邃似海,哪怕只是轻轻拈起一枚白子,也能让人脊背微寒——那是久居高位、掌控生死才有的王者之威。
三人屏息旁观,不敢打扰。这一盘棋,下了整整三个钟头。
终局时,左边老者轻笑摇头:“老龙啊,几十年了,我还是输给你。”
白衣老者收子入瓮,淡淡一笑:“你杀气太重。棋如人生,争胜者常败,守静者自安。你总想一举歼敌,反倒露了破绽。”
话音未落,他目光一转,落在无名身上,眼中精光一闪:“你也姓龙?”
“是。”无名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爷爷取的名字,说是祖上有根。”
老人朗声大笑:“妙啊!五百年前是一家!我也姓龙,叫龙无霸。以后你就叫我龙爷爷,不必拘礼。”
李宾赶忙介绍另外两人,杨文和无名齐声道:“李爷爷好,龙爷爷好。”
说来也怪,龙无名见到龙无霸,心里总像被什么轻轻扯了一下,那种血脉深处隐隐涌动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宿命在低语。他低头摸了摸挂在胸前的那块古玉,上面刻着一个“龙”字,斑驳却有力——当年爷爷就是凭着这块玉,给他取了“无名”这个名字。可偏偏那时年少懵懂,没多问一句来历,这一拖,竟让身世之谜藏到了多年后一次重伤疗伤时,才从体内觉醒的古老记忆碎片中窥见一丝端倪。
就在这思绪翻涌之际,左边那位白眉微扬的老者忽然笑了,声音温和得像秋日晒过的棉布:“无名啊,我叫李天,往后就跟李宾一样,喊我一声爷爷就行。”
这话一出,龙无名整个人愣住,瞳孔微缩。李天?那个传说中的李天?!他脑子里瞬间闪过一堆传闻:直到前年才悄然退隐,消失于公众视野。没想到,他竟是李宾的亲爷爷!难怪李家能在政坛根深叶茂,如参天巨树,无人敢轻易撼动。
正发怔间,龙无霸——也就是龙爷爷——缓缓开口,目光如古井深潭:“听小李说,他那一身本事都是你教的?那你师承哪一派?”
“无门无派,”龙无名语气平静,“一路自学,算是个散修吧。”
话音刚落,龙无霸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等等……你该不会练的不是武学,而是……修真之术?”
空气微微一凝。龙无名却不慌不忙,只轻轻点头:“正是。”
龙无霸顿时神色剧变,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来。他是金丹中期的修为,活了一百三十多年,在修真界也算一方强者。按理说,只要对方在元婴以下,气机波动多少能感应一二。可这少年站在这儿,竟如一片虚空,无影无形,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心头猛然一震:**难道……他的境界,已经跨过了元婴,迈入出窍之境?**
他还没回过神,龙无名已起身拱手,恭敬问道:“敢问前辈,如今是何修为?”
“老夫不过金丹中期罢了。”龙无霸苦笑摇头。
龙无名连忙还礼:“龙爷爷您太折煞晚辈了,我今年才二十一,您叫我无名就好。”顿了顿,又补充道,“至于修为……若按境界划分,大概是在出窍后期吧。”
“轰”地一声,龙无霸脑中仿佛炸开一道惊雷。**二十一岁?出窍后期?!** 他自己苦修一百一十年才堪堪踏入金丹中期,多少天才妖孽卡在筑基、结丹之间终生不得寸进。而眼前这少年,竟以二十载光阴,走完了别人几辈子都走不完的路!这是什么天赋?背后又是哪位传说中的老怪物亲自调教出来的弟子?
这时,李天哈哈一笑,打破了凝滞的气氛:“哎哟,原来你们仨都是修真界的‘隐藏高手’啊!怪不得李宾那天能三两下就把龙家那四个纨绔子弟撂倒,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还不知道挨了谁的揍!哈哈哈!”他拍着大腿乐呵,“来来来,别杵着了,都坐下,坐下来慢慢聊。”
众人落座,茶香袅袅。龙无霸正色道:“无名啊,你这修为高是好事,但爷爷我得提前说一句——千万别在外面胡来,更不能做危害国家的事。不然,就算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亲自把你抓回来关禁闭!”
龙无名立刻起身,语气坚定:“龙爷爷您放心,我虽修行,但心中有道,绝不会行伤天害理之事。”
李天接过话茬,笑眯眯地说:“老龙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你看无名这孩子,眉清目朗,眼神澄澈,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主儿。再说——”他故意拉长语调,“他现在可是我认的干孙子,我能让他走歪路吗?”
话音未落,龙无霸忽然盯着龙无名,意味深长地问:“小子,有没有兴趣来国家做事?我们有个‘隐修司’,专管超自然事务,缺你这样的人才。”
龙无名略一沉吟,答道:“龙爷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现在还是个大学生,学业要紧。而且……”他笑了笑,眼里透出几分自由的光,“我这个人,天生喜欢无拘无束。不过您要是有什么难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好!好!”龙无霸大笑,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黑金令牌,递了过来,“拿着吧,这是龙家‘天枢令’,见令如见我本人。将来无论在哪,只要亮出它,龙家弟子都会为你开路。有空常来‘龙天山庄’坐坐,那地方清净,灵气也足。”
龙无名双手接过,郑重道谢:“谢谢龙爷爷。”
正说着,一名佣人轻步走来,在李天耳边低语几句:“老爷,晚饭准备好了。”
李天一拍大腿:“嗨,瞧我这记性!该吃饭了!你们这些修真之人辟谷几年都没事,我这凡胎肉体可扛不住饿啊!”
三人闻言哄堂大笑。不多时,一行五人移步客厅。雕梁画栋间,灯火温暖。李天挥挥手:“上菜!顺便去我书房,把那瓶封存了四十年的茅台拿来——今天值得开荤!”
龙无霸眼睛一亮:“老李!你终于舍得拿出来啦?那酒你可宝贝得跟传家宝似的,上次我求了三次都被你轰出门!”
李天嘿嘿一笑:“以前舍不得,是因为没对的人。今天不同,多了两个干孙子,人生圆满,该庆祝!”
菜肴一道道端上,香气扑鼻。当那瓶陈年茅台被启封的刹那,一股醇厚悠远的酒香弥漫开来,连龙无名这种滴酒不沾的人都忍不住深吸一口——那是时间沉淀的味道,是岁月酿成的诗。龙无霸更是双眼放光,仿佛看见了初恋情人。
那双眼睛一亮,像发现了宝藏似的,龙霸天立马压不住兴奋,一把抓住李天:“老李啊,先来一杯!别废话,酒呢?”
李天看着他这副猴急样,忍不住笑出声。这位平日里威风八面、在修真界都算得上一号人物的金丹大能,此刻活脱脱像个馋酒的老小孩。他也不多说,慢悠悠提起桌上的玉壶,给龙霸天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滑入白瓷杯,香气瞬间在厅中弥漫开来——清冽中带着一丝药香,又夹杂着千年灵谷的醇厚气息。
龙霸天迫不及待地端起杯子,鼻子一凑,眼睛直接眯成一条缝:“嗯——!”只闻一下就忍不住赞叹,“这哪是酒?这是液态的灵气啊!”说完仰头一口饮尽,下一秒,整个人像是被点着了似的,一股暖流从喉咙直冲丹田,经脉舒展,连眉心的精神力都微微震颤起来。“好酒!真是绝品!比那些什么‘灵泉酿’‘九转醍醐’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李天笑着又给自己和另外两人各倒一杯。无名接过,轻轻一嗅,顿时心头一震——这酒不仅香气清幽,还隐隐含着一丝净化神魂的功效。他小抿一口,酒液入腹,立刻化作一道温热洪流,自胃部升腾而上,直贯百会,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温柔洗涤了一遍。他忍不住低语:“果然非凡,怕是用九阳灵米加千年雪莲心酿制,再封存于地脉火口三年以上……这等佳酿,寻常修士一辈子都喝不上一口。”
他心里当即盘算起来:自己有九龙戒,内部时间流速千比一,种草炼药、酿酒藏宝都不在话下。不如回头多种几坛这样的灵酒,存进戒指深处,将来送人情、结善缘,岂不美哉?
正想着,李天敲了敲桌子:“哎哟,光喝酒不吃菜,你们是想醉死在这儿啊?动筷子动筷子!”
一句话把众人都逗笑了。无名夹起一筷子清炒百合,入口脆嫩甘甜,居然还带着一丝滋养肺气的功效,显然是厨师用了某种低阶灵植做辅料。他由衷赞叹:“李爷爷,您这儿的厨子,怕不是隐世高人吧?这一道素菜都能吃出修为提升的感觉。”
李天乐呵呵地说:“喜欢就多吃点。以后常来,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
这话轻飘飘一句,却重重砸在无名心上。从小孤苦,流浪山野,从未体会过“家”的滋味。可此刻坐在灯火温暖的厅堂里,听着老人慈祥的话语,竟有种爷孙闲话家常的错觉。鼻子莫名一酸,他悄悄闭了闭眼,随即在九龙戒中翻找起来。
精神力一扫药草阁——有了!一株通体赤红、形如老翁的万年人参静静躺在寒玉盒中,须发俱全,灵气氤氲,分明已孕育出微弱灵识。他又转身去炼器房,挑了块万年玄木,心念微动,灵力化刀,三两下便雕出一个古朴木盒,将人参稳妥放入,再以符纹封印,确保药性不散。
随后,他双手捧盒,起身递向李天:“李爷爷,这是我跟大哥一起准备的小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李天一愣,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可等他打开盒子,瞳孔猛地一缩——那人参栩栩如生,竟似要开口说话!他虽看不出确切年份,但当年在大宗门做客时见过千年人参,那已是稀世之物,而这颗……少说也得上万年!
旁边的龙霸天更是呼吸一滞,眼珠子差点黏在盒子上。他卡在金丹中期多年,若能服下一小片这种级别的人参,别说突破元婴,说不定连初期瓶颈都能一举冲开!但他终究是条汉子,羡慕归羡慕,眼神里没有半分贪婪,反倒拍着李天肩膀感慨:“老李啊,你这是捡到宝了!这等奇珍,有钱都买不到!快收好,往后有个头疼脑热,削一片泡水喝,阎王都不敢收你!这样的好孙子,打着灯笼都难找!”
李天感动得不行,却还是执意要把盒子还回去:“太贵重了,无名,你留着自己用……”
“李爷爷!”无名认真道,“这是我们做晚辈的一片孝心。难道……您不认我们这两个干孙子了?”
这时李宾也插嘴,一脸“我懂你”的表情:“爷爷,收下吧!再说老三这家伙,宝贝多得能堆满一座山,您就别跟他客气了。”
李天见推辞不过,终于笑了,眼角泛着光:“好,好……爷爷谢谢你们的心意。”
无名又转向龙霸天,手腕一翻,掌心多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灵晶——通体湛蓝,内部雷光隐现,竟是极为罕见的“九霄雷源晶”,上品中的上品!
“龙爷爷,您也别逞强了,我知道您快到瓶颈了。这块灵晶,助您冲击元婴应该够了,请您务必收下。”
龙霸天一怔:“这……不行不行!你自己修炼也需要资源啊!”
“我还有。”无名笑得云淡风轻,“您就别跟我争了,拿着吧。”
龙霸天迟疑片刻,终是接了过来。指尖刚触到晶石,便感受到其中澎湃精纯的天地元气,足以支撑他闭关半月,甚至可能一举踏入元婴中期!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无名……这份情,我记下了。”
饭毕,龙霸天匆匆告辞——显然急着回去闭关。李天则安排杨文和无名留宿府中,命仆人收拾出两间雅致厢房。
夜深人静,三人窝在客厅喝茶闲聊。
杨文一甩手:“咱仨既然不在同一个院系,住哪儿?租房子?还是住校?”
李宾摇头:“我还是留在爷爷这边,他年纪大了,我得多陪着。”
无名望向窗外月色,忽然一笑:“我想住学校。趁年轻体验一把普通大学生的生活,上课、泡图书馆、参加社团……不然以后想装都没机会了。”
杨文一听,立马拍大腿:“哎哟,说得我也心动了!那我也去住校!人生不留遗憾,走一波青春回忆杀!哈哈!”
李宾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凌晨,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明天还要报到,赶紧洗洗睡吧,别明天迟到,被人当成新生典型通报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