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归来的龙无名,在尘世的喧嚣中渐渐拂去了心头那层薄雾般的执念。杜轻舞的身影如春日落花,随风飘远,只留下一抹淡淡的余香,在记忆深处轻轻摇曳。而就在这段静默的日子里,爷爷悄然迈入元婴之境——那一瞬天地灵气微动,山林低语,仿佛连龙天山庄的老松都在为这位隐修多年的长者庆贺。
令人意外的是,爷爷并未如寻常修真者那般重塑容颜、返老还童。他坐在院中石凳上,白发苍苍,皱纹如刻,却笑得像个顽童:“一把年纪了,装什么少年郎?我这副模样,看着踏实。”龙无名听罢,只能无奈一笑,心中却涌起一股敬意——这份淡然,比任何神通都更接近道的本质。
几天后,一架专机穿越地中海的晨曦,将一辆来自意大利摩德纳的珍宝送抵京郊。那是法拉利p4\/5,全球唯一,宛如从未来驶来的机械精灵。它通体流线如刀锋雕琢,红得似燃烧的晚霞,静静停在龙天山庄的青石广场上,像一首未完成的诗,等待主人执笔启程。
柯管家站在一旁,声音里带着几分骄傲:“三百万美元,ENZo同源V12引擎,六百匹马力,零到百公里仅需3.6秒……极限速度三百六十二公里每小时。”他说得严谨,可眼神也不由自主地闪烁着光。
龙无名刚刚学会驾驶,此刻望着这辆钢铁与灵魂铸就的艺术品,心潮竟微微颤动。他坐进驾驶舱,手指轻抚方向盘,仿佛握住了一道奔腾的雷电。一脚油门踩下,引擎轰鸣如龙吟破空,车身化作一道赤色流星,划开bJ城黄昏的薄雾,掠过长安街的灯火、二环路的车河,惊起无数手机镜头的追逐与惊叹。
那一刻,他是凡间的骑士,驾驭着速度与自由,在钢筋水泥的峡谷中巡游。
然而,当飞驰的脚步终于停歇,龙天山庄的大门前,一丝异样的悸动忽然掠过心头——那是修士对命运转折的本能预感。还未及细想,手机骤响,划破夜色。
来电显示:南宫世家。
话筒那头传来南宫风沙哑而急促的声音:“无名!霸儿和福伯重伤,红红……被人劫走了!”
龙无名瞳孔一缩,指尖瞬间冰凉。那个总爱笑着喊他“哥哥”的小女孩,那个会在雪天偷偷给他塞暖手炉的南宫红,竟成了他人手中的棋子?
“南宫爷爷,别急,我马上到。”
挂断电话,他对柯管家低声交代几句,随即袖袍一展,隐身术悄然笼罩全身。下一瞬,飞剑自丹田腾起,撕裂云层,载着他如流星般射向天际。夜风呼啸耳畔,他催动全身真元,速度几近破音,十分钟后,南宫世家已赫然在望。
落地撤去隐匿,大厅内烛火摇曳。南宫风来回踱步,眉宇间尽是焦灼;一旁坐着一位道姑,气息沉稳,已达出窍之境,正是清云派美云师太。
她起身行礼,声音清冷如泉:“贫道下山寻徒,见南宫红根骨奇佳,契合本门功法,正欲禀明家主之时,昆仑派突至。他们不讲规矩,不由分说便出手强掳,我若全力阻拦,恐引发两派冲突……只得护送少爷与管家归来,未能救下红红,实乃惭愧。”
南宫风闻言,深深一揖:“多谢师太援手,若非您在,后果不堪设想。只是……”他仰头望着屋梁,语气陡然苍凉,“我原以为名门正派,皆以道义为先。却不曾想,也会行此卑劣之事。”
美云神色微黯,正欲再言,忽觉四周空气骤然凝滞——
龙无名立于厅中,双目微闭,周身气机如渊海翻腾,一股无形威压如泰山倾覆般压下。南宫风早有经验,立刻退至十丈之外,仍被压得跪倒在地,呼吸艰难;而美云师太不过稍迟一步,顿时如陷泥沼,冷汗涔涔,体内灵力几乎冻结!
她震惊不已——这少年,怎会有如此恐怖的气息?!
可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之际,那股滔天怒意却又倏然消散,如同暴风雨后的晴空,不留痕迹。龙无名睁开眼,目光如寒星点火,平静得可怕。
“告诉我,”他轻声道,声音却似万钧雷霆,“昆仑派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
夜色如墨,山风低吟,龙无名立于清云派后山崖畔,衣袂翻飞,眸光幽深如渊。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笑意不达眼底,反倒透出几分冷峻与漠然。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划破寂静:“你们两派所图之事,本质何异?清云派不过是运气好,尚未行差踏错——否则,今日之局,未必不是你们覆灭之时。”
话音落下,天地仿佛都静了一瞬。他并未夸大其词。世人不知,那枚古朴无华的九龙戒中,竟沉睡着一位来自仙界的大罗金仙,一念可碎星辰,一指能崩山河。凡俗门派,纵有护山大阵、长老坐镇,在真正的仙威面前,不过蝼蚁撼树。便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顶级宗门,也难挡那一缕神识降临。
美云师太眉头微蹙,目光在龙无名身上来回打量。她身为清云派长老,修行百余年,门中虽非顶尖势力,但在人间修真界亦属中流砥柱。门内三位分神期长老联手布阵,足以抗衡渡劫初期强者。她实在难以理解,眼前这看似年轻的男子,究竟凭何如此笃定?
她心中冷笑:莫非真以为一人一剑,便可撼动整个修真秩序?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龙无名体内蛰伏着九爪金龙的精魄,血脉觉醒时风云变色;腰间挂着四件上古神器,每一件皆曾饮过仙血;更有一位大罗金仙隐于幕后,只待一声令下,便撕裂虚空而来。若她知晓这些,恐怕连呼吸都会颤抖。
龙无名忽而敛去锋芒,朝美云师太微微一笑,语气竟显得谦和:“敢问师太,昆仑派驻地所在?龙某先行谢过。”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可话语背后却是不容拒绝的锋利——我不追究你清云派暗中窥探之罪,但你须为我指路。这不仅是一次问询,更是一场无声的威慑展示。
美云师太心头一震,终于意识到此人并非狂言妄语。她迟疑片刻,终是开口:“昆仑左脉三里外,有一片终年云雾不散的谷地,那里便是昆仑派驻地。少侠……若只为救人而去,恕我直言,此行无异于赴死。”
她语气沉重,“护派大阵乃上古遗留,非合道以上修为不可破。且据我所知,昆仑境内尚有两位散仙常年坐镇,气息深不可测。一人孤身前往,形同送葬。”
“散仙?”龙无名瞳孔微缩。
他原本自信满满——分神后期修为,加上神器加持,即便遭遇渡劫强者也能全身而退。可散仙不同,那是跳出轮回、逆夺天机的存在,每一击都蕴含法则之力。若是寻常对手,他或可借九龙戒召唤王二出手。可偏偏……王二曾告诫过他:仙界东帝,正是昆仑开山祖师。一旦暴露王二身份,等于提前引爆与仙界的对立。
沉默良久,龙无名眼中却燃起愈发炽烈的火焰。
南宫红,那个被他视作亲妹的小女孩,此刻正被困于昆仑禁地。他对她的承诺,不只是亲情,更是心性之道的坚守。倘若今日退缩,未来修行之路必生心魔,道基将毁。
哪怕前路荆棘遍布,他也必须走一遭。
他转头望向南宫风,声音低沉却坚定:“南宫爷爷,福伯和小霸如今怎样了?”
提及亲人伤势,南宫风神色骤然黯淡,喉间发出沙哑的哽咽:“经脉尽碎,元神受损……怕是……撑不了几日了。”老人双拳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痛——那是无力回天的绝望。
可下一刻,奇迹降临。
龙无名轻抬右手,指尖泛起一道流转九色的光晕。刹那之间,密室中躺着的两人身形一晃,竟凭空消失不见。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仿佛被空间吞噬。
“他们已被收入九龙戒中。”龙无名淡淡道,“有一位前辈正在为他们重塑经脉。”
王二——那位大罗金仙,早已着手施救。对他而言,重筑凡人根基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真元消耗?在九龙戒这片自成天地的小世界中,一日便可尽数恢复。
南宫风怔住了,眼中先是震惊,继而爆发出难以抑制的希望光芒。“无名……你说你能救他们?”他的声音颤抖,“我相信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信!”
美云师太则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空间戒指!而且是能容纳活物的顶级储物至宝!**
普通储物法宝根本无法承载生命体,唯有传说中的仙器级空间法器才能做到。她脸色微变,心中警铃大作——此人背景之深,远超想象。清云派今日未与之为敌,实乃万幸。
龙无名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对着南宫风拱手:“事急从权,待我带回红红,再向您细细说明。”言罢,脚下一踏,飞剑腾空而起,化作一道惊虹,直奔昆仑方向疾驰而去。
而在千里之外的昆仑禁地,寒雾缭绕,灵石阵列森然。数位老者端坐高位,听下方弟子汇报。
“……已将女童带回,目前安置在‘玄阴寝宫’,处于深度沉睡状态。”
中央座椅上的掌门孙双双——正是当年骄横跋扈的昆仑少主——眯着眼冷笑:“哼,区区一个出窍期的干哥哥,也敢来昆仑讨人?正好,等他上门,我们以他为人质,逼那丫头交出《混元公法》。既能得传承,又能震慑四方,岂不美哉?”
身旁两位长老频频点头:“掌门英明,此举可谓一举两得。”
无人察觉,那熟睡中的小女孩眉心隐隐浮现出一道金色符纹——那是龙无名亲手种下的本命印记,一旦危机降临,便会引动九龙共鸣。
更无人知晓,此刻正有一道身影穿云破月,携怒雷之势逼近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