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无名最近的日子,简直比被雷劈还难受。
原本他以为自己拿几瓶珍藏在九龙戒里的老茅台孝敬爷爷和几位老爷子,是件挺风光的事——结果呢?酒是喝爽了,人也乐呵了,可从那以后,只要他一露脸,那些尝过甜头的老家伙们就用一种“你还有没有藏货”的幽怨眼神盯着他,看得他头皮发麻、脚底冒汗。那哪是看孙子啊,分明是看移动酒窖!
好不容易今天下午甩掉叔叔龙云的“围追堵截”——整整十瓶飞天茅台才换来自由身,龙无名终于喘了口气,心情一好,立马买了束粉白色的满天星,哼着小曲儿往杜轻舞学校走,心里盘算着给她个惊喜:花送了,人抱了,说不定还能顺理成章吃顿晚饭,多浪漫。
可命运总喜欢在你最飘的时候,一脚把你踹进阴沟里。
刚到校门口,他就愣住了。
阳光斜照的梧桐道上,杜轻舞正轻轻靠在一个男人肩上走出来。那人二十四五岁模样,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西装,步履从容,眉宇间有种与生俱来的沉稳气度,像是从小就在聚光灯下长大的那种人。她笑得温柔,语气软糯,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像极了一对早已熟稔的情侣。
龙无名站在原地,手里的花突然变得滚烫。
心口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空荡荡地疼。他感觉体内真元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经脉如沸水煮过一般刺痛,脚步踉跄地后退几步,转身就走。那束满天星被他无意识丢在地上,花瓣散落,红得刺眼,仿佛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杜轻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她张了张嘴,想喊“无名”,却又迟疑了:“……是他吗?”
没人知道。
而此刻的龙无名,已经漫无目的地游荡在bJ城深夜的街头。霓虹闪烁,车流不息,城市的喧嚣像一层厚厚的壳,把他裹得透不过气。他掏出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家里电话。
“柯爷爷……”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你告诉爷爷,我这段时间不回去了,别找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话音未落,直接关机,手机一扔,进了九龙戒。
那一头的柯管家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少爷的声音不对劲!太哑、太冷、太绝望。他几乎是本能地吹响了暗哨,召回一直潜伏在龙无名身边的龙二。
“少爷情绪崩溃,独自离开校园,疑似遭遇情感打击。”龙二低声汇报。
柯管家脸色骤变,立刻下令:“加派三人,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不得靠近,但必须确保安全!”说完便快步朝主宅走去——这事,得马上禀报龙霸天。
夜更深了。
龙无名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炸开。他忽然想喝酒,不是那种品茗般的慢酌,而是要醉得天昏地暗、忘掉一切的那种。
抬头一看,眼前赫然是一家名叫“迷途”的酒吧。门口彩灯旋转,音乐轰鸣,人群进进出出,像是城市灵魂的泄洪口。他苦笑一下:“还真应景。”
推门进去,震耳欲聋的电音扑面而来,舞池里肢体纠缠,空气中混杂着香水、汗水和欲望的味道。他在吧台角落坐下,要了杯威士忌,一口灌下。
一杯、两杯、三瓶……四五个空瓶摆在他面前,脑袋已经开始发沉,脚步虚浮,可就是醉不了。他自嘲地笑了笑:修真者的体质啊,连逃避都这么难。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香气飘来,像是雨后的栀子花,清冽又带着一丝哀愁。
他侧头一看,是个高挑女子坐在身旁。瓜子脸,杏眼含雾,唇色浅淡,尤其那双眼睛,像是藏着整个秋天的忧伤。她穿着朴素的白衬衫和牛仔裤,与这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先生,可以……请你喝一杯吗?”她声音轻得像风,带着点羞怯。
龙无名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朝酒保抬了抬手。女子指了指他的杯子:“一样的。”
两人沉默地喝着。他越喝越闷,越闷越喝,到最后干脆整瓶倒进玻璃杯,仰头痛饮。酒吧的人渐渐散去,音乐也柔和了些,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忽然轻声问:“先生,今晚……需要人陪吗?”
龙无名一怔,随即笑了,苦涩又荒唐。
原来连放纵都这么直白。
他眯着眼看着她:“多少钱?”
女子却愣住了,眼眶一下子红了:“我……我是第一次。我爸病危,医院要八万手术费押金,亲戚都借遍了,没人肯帮……我真的没办法了……”说着,眼泪无声滑落。
龙无名静静看着她。她的手有些粗糙,指甲修剪得很短,衣服洗得发白,不像作假。他忽然闻到她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清香——那是处子之身才有的气息,干净得让人心颤。
酒意上涌,意识模糊,但他还是从九龙戒中摸出一张黑金卡,随手扔在桌上。
“钱,我有。密码六个零。别卖自己,你还年轻。”他说完,头一歪,彻底醉倒在吧台上。
女子怔住,久久未动。然后,她轻轻扶起他,在酒保的帮助下上了二楼的休息室。脱去外套,盖上薄被,打开窗让酒气散去。她坐在床边看了他很久——这张脸,明明写着贵不可攀,可眼神里却全是破碎。
她走进浴室,热水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内心的挣扎。出来时裹着浴巾,站在镜前,望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
夜色如墨,房间里只余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墙上映出暧昧而柔和的光影。她轻轻咬了咬唇,指尖微颤地解下围巾,任它滑落在地毯上,像一片被遗落的月光。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悄然弥漫开来,像是山间清晨的露水混合着晚开的夜兰,清冷又撩人。
她掀开被角,目光落在他沉睡中依旧挺拔的身影上,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那一抹不该存在的昂然轮廓,在薄被下勾勒得格外清晰。脸颊瞬间染上绯红,仿佛有团火从心底烧起,蔓延至耳根。
而龙无名仍在梦中,意识模糊地沉浸于一场春宵幻境——梦里是杜轻舞,是他心之所向的那个人。
晨曦初露,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李梅先醒了过来,望着身边熟睡的龙无名,那张平日冷峻的脸此刻竟显得如此稚气可爱,像个还没长大的少年。她嘴角微微扬起,却在试图起身时忍不住皱眉——身体的酸痛提醒着昨夜的一切并非虚幻。
她缓缓解开纠缠的四肢,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一件件穿上衣物,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他的梦。临走前,她拿起他留在桌上的钱包,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第一眼,是一张女孩的照片——清秀、干净,笑容温婉,像是校园里走出来的优等生。她心头一紧,随即看到一叠金卡整齐排列,还有一张通体漆黑、边缘泛金的神秘卡片,连她都认不出来历。再往下翻,竟夹着一张学生证。
她怔住了,目光久久停驻在他熟睡的侧脸上,心中百味杂陈:“原来……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没再多想,抽出三百块付了房费,留下一张纸条压在枕头下:
> “好心的先生:
感谢你昨晚慷慨相助,也谢谢你没有拒绝我的请求。我用最珍贵的东西回报你,从此两不相欠。请放心,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生活里,不会再打扰。
对了,钱我拿了几百块结账,别怪我小偷小摸。
——一个谢谢你的人”
写完,她轻轻带上门,背影融入晨光,像一场无声落幕的电影。
屋内,阳光渐渐铺满床榻。龙无名悠悠转醒,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嘟囔一句:“醉酒真不是人干的事。”可下一秒,记忆如潮水回涌——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那具柔软温热的身体,还有床单上那一抹刺目的红……
他猛地掀开被子,瞳孔一缩。
“不是梦?!”他喃喃自语,低头看着那点落红,忽然笑了,“难怪古往今来那么多男人为女人疯魔,这滋味……确实妙不可言。”
就在这时,他瞥见枕边的纸条。读完后,嘴角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傻丫头,哪有什么亏欠?你给的,我可还不起啊。”
指尖轻弹,一道无形天火跃出,纸条瞬间化作飞灰,随风散去,不留痕迹。
刚推门而出,他脚步一顿,皱眉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空气中传来一声恭敬回应:“少爷昨晚打了电话回去,家主担心您出事,连夜召我回去问话。确认无恙后,命我即刻归队,继续贴身护卫。”
原来是自己酒后一个电话,让爷爷紧张成这样。龙无名心头一暖,摆了摆手:“龙二,你开车来了吗?”
“已备车在外,随时可启程。”
“不必叫人了,咱们直接回山庄。”
回到龙家祖宅,拜见爷爷龙霸天。老人刚要开口安慰这个从小倔强的孙子,却被他一句话打断:
“爷爷,我想闭关一段时间。学校那边帮我请假,这段时间,谁也别来找我。”
说完,他径直走向家族禁地——那片连龙家高层都极少踏足的神秘区域。
一个月后,他推门而出。
那一刻,天地仿佛都安静了一瞬。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略带戾气的少年,而是气质出尘、眉宇间透着大道韵律的修行者。一个月的闭关,不仅修为突飞猛进,心境更是跨越至大乘期,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仙风道骨。
龙霸天看着他,眼中既有欣慰也有震撼:“名儿,收获不小吧?这些日子,朋友们可都惦记着你,天天打电话问情况。”
龙无名淡淡一笑:“心境突破了。至于学业……”他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我已经没必要再去课堂听那些基础理论了。真想学什么,随便动动脑子,都能搞个诺贝尔奖回来。”
说罢,他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丹药递出:“这是凝婴丹,我已与四位老祖谈妥,您服下后进禁地闭关,三日内必成元婴。”
龙霸天接过丹药,手都有些抖:“好!好!我孙子如今都快成仙了,我还愁什么家族基业?这下终于能安心享福咯!”
他立刻唤来柯管家安排家事,特别叮嘱:“我闭关期间,若有大事,一律找少爷定夺。”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奔向禁地,背影竟比年轻人还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