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之上,“圣中”二字金光流转,如日悬中天,既昭示着无上的荣光,也隐含着难以逾越的界限。
这一评定在万朝时空激起了千层浪涛,各色人物面对这公允而又严苛的评判,反应各异,心思万千。
汉,未央宫。
汉武帝刘彻凝视着那“圣中”二字,良久不语。
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上浮现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曾几何时,他封禅泰山,告成功于天地;他北逐匈奴,扬汉威于万里;他独尊儒术,定一统于思想。
而今,“圣中”之评,既是对他毕生功业的肯定,也是对他过度作为的警示。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要触摸那虚幻的文字,最终却只是长长一叹。
“轮台之诏,犹在耳边,后世以‘圣中’评朕,朕......无憾矣。”
然而,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仍有一丝不甘。
若当初能早十年醒悟,若巫蛊之祸不曾发生,是否就能超越这“中”之界限?
秦,咸阳宫。
嬴政看着刘彻的评定,冷哼一声。
“北逐匈奴,南平百越,与朕何异?然其能得‘圣中’,朕却只得‘明上’......”
话语中透着浓浓的不平之意。
李斯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汉武帝承文景之厚积,又有晚年悔过之举,此或为其加分之处。”
嬴政拂袖转身,不再言语,但那紧握的拳头显露出他内心的波动。
唐,太极殿。
李世民轻抚长须,对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道。
“汉武帝得此评定,可谓公允,其为政之得失,正是我朝最好的镜鉴。”
他站起身,走到殿前,望着远方。
“开疆拓土固然重要,但更要懂得适可而止,朕常思之:为君者,当在进取与守成之间找到平衡。”
宋,汴梁皇宫。
赵匡胤与赵普相视而笑。
赵普道。
“汉武帝武功虽盛,然耗尽了文景之积累,我朝立国,当以养民为本,不可效其穷兵黩武。”
赵匡胤点头。
“然其通西域、尊儒术之功,也不可抹杀,这‘圣中’之评,恰如其分。”
明,南京故宫。
朱元璋对朱标谆谆教导。
“瞧见了吗?即便是汉武帝这般雄主,过度使用民力也会招致恶果,为君者当时时以民为本,若只知好大喜功,终将祸国殃民。”
与此同时,在不同时空的百姓中,反应更是复杂。
长城脚下,一个白发老卒拄着拐杖,望着天榜喃喃自语。
“陛下逐匈奴,保家卫国,老汉我失去这条腿也值了......”
而在关东某处荒芜的田野上,一个老农却愤愤地扔下锄头。
“什么圣中!我三个儿子都死在塞外,如今田地荒芜,谁来养活我们!”
长安东市的商贾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若不是算缗告缗,我祖上基业何至于此?”
“但若非打通西域,我们哪来的丝绸之路?”
未央宫中,已是大司马大将军的霍光独自站在殿前,望着天榜上“圣中”二字,轻声叹息。
“陛下若能早十年下轮台之诏,或许今日评定就不止于此了。”
他想起了那些在巫蛊之祸中无辜丧命的生命,想起了国库空虚时艰难维持的岁月。
在西方,不同文明的统治者也各有见解。
罗马的奥古斯都屋大维对谋臣阿格里帕说。
“这个东方皇帝让我深思,开拓疆域固然重要,但如何维持统治更考验智慧。”
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则兴奋地对部将说。
“看啊!这才是真正的王者!可惜我英年早逝,否则定要与他在战场上较量一番!”
波斯大流士一世沉吟道。
“如此庞大的帝国,如此复杂的民族,他能维持近六十余年不坠,确实配得上‘圣中’评价。”
当万朝时空对汉武帝的评价还在热烈讨论之时,天榜画卷再次开始流转。
金色的光芒缓缓凝聚,呈现出新的景象。
那不再是汉武时期金戈铁马的肃杀,而是一种极致的繁华与昌明,一种将文治武功、艺术收藏、文化工程都推向巅峰的盛世气象。
浩渺之音带着一种新的韵律响起,那声音中既有着对文明成就的赞叹,也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警示:
【大漠孤烟,金戈铁马,是一代雄主的注脚;那么,将万里疆域经营得繁花似锦,将千年文化汇集成洋洋大观,又当如何评定?】
【华夏帝王榜,第七位。】
【其人身逢帝国鼎盛之秋,坐拥四海升平之世。他十全武功,拓疆守土;他修纂巨典,集古今文化之大成;他将帝国治理得人口昌盛,国库充盈。】
【然其治下,文字之狱频仍,闭关之策初显;奢靡之风渐起,盛极而衰之兆已萌。】
【他自诩十全老人,以旷古绝今之盛世自居,却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天榜之音于此恰到好处地停顿,那画卷之上,隐约浮现出园林盛宴的奢华、编修典籍的浩大、远征边疆的壮阔,同时也闪过文字狱的残酷、闭关锁国的局限、以及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帝国背后悄然滋生的危机。
所有时空的观者都屏息凝神,他们感受到了一位极其特殊的帝王即将登场。
这是一位将帝国的文治武功都推向极致,却又在极致中埋下衰亡种子的复杂人物。
他开创的盛世,堪称完美;他留下的隐患,同样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