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榜之上,“圣下极限”四字金光流转,如烙印般刻于隋文帝杨坚名号之下,既似无上荣光,又似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悬于万朝时空,引无数帝王将相心神剧震。
隋,仁寿宫。
病榻之上的杨坚,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极限”二字,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混杂着不甘、愤懑与巨大失落的气息弥漫开来。
“圣下......极限?”
他喉头滚动,发出嘶哑的低吼。
“朕终结三百年乱世,一统华夏,创开皇之治,府库之丰亘古未有,制度之立垂范千秋......竟只得一个‘圣下’?还是极限?!”
他想起了自己勤政不辍,想起了削平江南,想起了充盈的太仓,更想起了那场葬送三十万大军的高丽之败,想起了被自己废黜、囚禁乃至致死的儿子们......尤其是那张酷似其母、却最终让他感到无比陌生的杨广的脸。
一股钻心的寒意与悔恨瞬间攫住了他,他猛地咳嗽起来,身形佝偻。
“托付非人......二世而斩......呵呵,哈哈......”
笑声苍凉而悲怆,在空旷的殿宇中回荡。
他毕生功业,竟被这四字定论框住,再无寸进可能,这比直接的贬斥更令他难以接受。
嬴政凝视着圣下极限的评定,神色复杂难明。
他想起自己位列十六、明上极限的评价,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
“好一个‘极限’!朕与这杨坚,竟都困于此二字之下么?”
他低声自语,既有对杨坚功业被肯定的理解,又有一丝同为者的微妙共鸣。
“其制承前朝,其业二世而亡,得此评价,也算公允,然朕之‘书同文,车同轨’,竟也只能止步‘明上’......”
这一刻,他对那尚未揭晓的前八名,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隐隐的较量之心。
唐,太极殿。
李世民神色复杂,既有对前辈统一功业的敬仰,亦有深切的惋惜。
“文帝若能在继嗣之事上明智果决,又何至于此?‘圣下极限’,可谓公允,其制为我朝所承并完善,然其家事之祸,亦足为我等鉴戒。”
他不由想起自身的玄武门之事,更坚定了要妥善处理身后之事的决心。
房玄龄在一旁轻声道。
“陛下,隋文帝之失,在于晚节不保,猜忌过甚,能得‘圣下’,已是天榜念其一统与制度开创之大功了。”
汉,未央宫。
刘彻抚掌而笑,笑声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
“‘极限’?看来这天榜之上,规矩森严,这杨坚一统天下,富国强兵,竟也只能卡在此处,朕倒要看看,何等功业,方能超越此‘极限’,登临更上之境!”
他已隐隐感到,那绝非仅靠内政修明、制度整合所能达到。
明,紫禁城。
朱元璋对朱标道。
“标儿,瞧见没?这便是不善驭下、不明继嗣的下场!杨坚若能似咱一般,早定储君,清除权臣,何至于身后基业崩塌?‘圣下极限’,说的是他的功业到头了,也指他的眼光到头了!为君者,不可不察!”
清,乾清宫。
康熙帝玄烨沉吟良久,对左右道。
“隋文帝确是一代雄主,然其猜忌、严苛,尤其是家风不正,遗祸深远,得此评价,不算委屈。帝王心术,需刚柔并济,恩威并施,更需为江山社稷计之长远。”
其他时空,如宋太祖赵匡胤,感同身受于“重内轻外”的评语,对杨坚的境遇多了几分理解与同情;而如周世宗柴荣,则扼腕于天不假年,若杨坚能多活十载,或许局面大不相同。
万朝议论纷纷,皆围绕这“圣下极限”四字展开,有惋惜,有不屑,有引以为戒,亦有对更高排名的期待与猜测。
就在这万般喧嚣达到顶峰之际,天榜画卷之上,那属于隋文帝杨坚的影像与评语开始缓缓淡去,金色的光辉并未消散,反而如同百川归海,再次汹涌汇聚。
一股与杨坚时代截然不同的气息开始弥漫。
那不再是精心算计的建制与守成,而是一种磅礴无匹、睥睨八荒的开拓之势,一种誓要以煌煌武功凿通天地、扬威万里的雄浑气魄。
浩渺之音再次响起,其声不再仅仅是审慎与雄浑,更添了几分金石交击般的锐利与不容置疑的威严:
【天下已定,制礼作乐,可称治世?四夷宾服,海内承平,便是盛世?】
【然,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积弱之患,当以何解?】
【华夏帝王榜,第八位。】
【其人身承文景之厚积,然志不止于守成,他挥斥方遒,北逐强胡于漠北,南平百越于岭表,东抚秽貊于朝鲜,西通绝域于葱岭。】
【他之疆土,非止承袭,更在开拓,幅员之辽阔,前古未有。】
【他之意志,贯注于国家之筋骨,凝聚于民族之魂魄,其影响之深远,跨越千年而不息。】
【然其功业背后,是海内虚耗,是户口减半,是轮台之悔......】
【其名......】
天榜之音于此戛然而止,那画卷之上,隐约浮现出铁骑出塞的尘烟、使者持节西行的孤影、太学中儒生争辩的盛况、以及烽火连天后民间凋敝的凄凉......
一股充满了进取、强横、辉煌与争议的复杂时代气息,席卷诸天万界!
所有时空的帝王心神为之所夺,他们清晰地感受到,一位将“武功”推向极致,其功过皆如日月般分明、足以引发万世争论的强势帝王,即将震撼登场!
他的出现,必将重新定义“伟大”与“争议”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