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沼堡的首席管家马丁,其办事效率远超高登的预期。
就在他提出“以物易物”的第二天下午,一支鸦沼堡派出的商队满载着“本地特产”,顶着风雪小心翼翼地抵达了铁毡镇的“双界甄选”店铺。
正如马丁管家所承诺的那样,这些物资主要是两种在鸦沼堡最主要的矿物产出:泥炭和磷矿石。
高登在北境待了这么久,自然也见过这两种东西。甚至过去他也曾为了某些实验,通过铁毡镇的交易市场,少量购买过一些。
泥炭,是一种由沼泽植物经过不完全碳化形成的初级煤炭。
鸦沼堡的居民有时会将其从沼泽里挖出,晒干后,当作劣质燃料,用来冶炼一些粗糙的铁器。
但因为它燃烧时会产生大量呛人的浓烟,所以远不如木柴和硬煤受欢迎。
然而高登在研究过之后却很快发现,这种被嫌弃的“烂泥”,却是开启现代化工业的黑色黄金!
他可以利用工坊里那台日益完善的精馏塔,对泥炭进行低温干馏,从中获取产率极高的煤焦油!而煤焦油,又可以进一步分离提炼出苯、甲苯、二甲苯……
这些在教科书上被称为“有机化学工业基石”的物质,是合成染料、塑料、药品的基础!甚至在未来,还可以用它们来合成威力远超黑火药的三硝基甲苯炸药,也就是俗称的tNt!
不仅如此,泥炭本身,也是一种绝佳的土壤改良剂!高登领地内那些盐碱化的土地,只要混入足够的泥炭,便能极大地改善其物理结构,增加有机质,缓冲酸碱度。到那时,更多不那么耐盐碱的蓝星作物,也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至于那种看起来和普通石头没什么区别的磷矿石,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
鸦沼堡的手艺人,会将磷矿石磨成粉末,然后粘在木棒上,用燧石摩擦之后就能将其点燃。原理和蓝星的火柴差不多。是一种非常方便的取火材料。
而对于高登来说,它最直接的用途,便是应用于农业。只需要将磨碎的磷矿石粉末,与他已经能够批量生产的硫酸进行反应,就能得到一种极其高效的磷肥!这种现代化肥足以让他领地内所有农作物的产量,在现有基础上再次翻番!
而在军事上,磷矿石的作用更是关键!从中提炼出的白磷与赤磷,是军事工业中最重要的燃烧剂之一。无论是拿皇炮炮弹引信中不可或缺的击发药,还是那种一旦点燃便无法扑灭、能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白磷燃烧弹,都是以磷矿石为主要原料。
因此,高登欣然同意了鸦沼堡管家的提议。他以三十把崭新的滑膛燧发枪及配套的弹药,从对方手中,换来了整整五吨泥炭和五吨磷矿石。
这笔交易也让双方都感到非常满意。
对于高登而言,三十把火枪的成本,不过就是一些钢铁、木材和一点点精神力而已。而对于科宾男爵来说,这些在他领地内哭泣沼泽边缘随处可见的“烂泥”和“破石头”,几乎就是零成本。
用这些不值钱的土特产,能换来能保住自己脑袋的救命武器,简直是天大的便宜!
若不是因为最近因为天气严寒,沼泽地都变成了冻土,开采不易,鸦沼堡的科宾男爵甚至打算送来更多泥炭和磷矿石,来换取更多的火枪。
……
当北境的贵族们和流寇们,还在为了争夺有限的粮食而打得不可开交之时,高登的注意力却早已从这些低级的纷争中转移,集中到了灰岩山钢铁厂内那颗正在被逐步组装起来的蒸汽机上。
“大人,按照您的图纸,主传动轴和曲柄连杆机构已经安装完毕!飞轮的动平衡也经过了初步校准!”
工坊内,首席工匠拉玛正带着几名最得力的助手,围着那台巨大的双缸往复式蒸汽机,进行着最后的调试。
经过一个多月的紧张施工,这台庞然大物的组装工作,已然接近尾声。巨大的铸铁气缸、精密的配气阀门,以及那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巨大飞轮,组合在一起,充满了令人心悸的工业力量感。
按照目前的进度,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台灵源大陆史无前例的工业级蒸汽机,就将彻底完工!
与此同时,另一项更为“烧钱”的计划,也在同步推进之中。
高登几乎将这段时间以来,通过军火贸易和罐头销售赚来的所有金币,都投入到了秘银的收购上。
他不仅将铁毡镇“石砧铁坊”里所有的秘银库存全部采购一空,更是不惜血本,委托那位矮人老板,冒着风雪返回遥远的矮人王国,为他代购更多的秘银。
按照他最初的规划,打造一台10兆瓦的大型秘银发电机,至少需要七十公斤的秘银。
但随着领地财政状况的日益好转,他毫不犹豫地提高了预算!
“勇者大人……您确定,至少需要一百公斤的高纯度秘银?”
当矮人老板从高登口中听到这个数字时,就连他那编织精美的胡子,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没错,一百公斤。”
高登的语气十分坚定,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矮人老板吹了吹自己的胡子,在心中快速地盘算了一下。一百公斤秘银!就算他能拿到族人内部的优惠价格,那也至少需要耗费七千枚以上的金币!这笔订单的规模,已经足以让他成为整个矮人王国最富有的商人之一了!
当然,这么多秘银的采购成本也高的惊人。
他有些担心,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一百公斤秘银,但高登又出不起钱怎么办?
虽然秘银跟黄金一样保值,但平时也没什么人愿意花钱买这种昂贵的材料。
好在,“勇者”的名号,在注重信誉与荣耀的矮人眼中,同样是值得信赖的代名词。
并且在收取了高登预付的两千枚金币之后,矮人老板当即便拍着胸脯保证,他将立刻启程,亲自返回矮人王国,为勇者大人筹措这批秘银。
不过这一来一回,穿越冰封和混乱的北境,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
而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有不到一个月,当矮人老板带着秘银归来之时,高登的蒸汽机也刚好可以完工。
届时领地的“电气化”时代,就将真正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