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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暮色四合。

陈霄躲在距离“樱花屋”两百米外的一处废弃茶楼二楼,透过破败的窗棂,观察着那栋日式小楼。小楼灯火通明,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灯笼上画着樱花图案,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偶有穿着和服或西装的人进出,男女都有,谈笑声隐约传来。

一切看起来平静如常。

但陈霄知道,平静之下,暗流汹涌。

下午他冒险联系沈醉,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或者说,危险。他让刘老伯的侄子传话,约定在南岸一处偏僻的茶馆见面。沈醉果然来了,但只带了两个贴身警卫,而且脸色很不好看。

“陈先生,您真是……命大。”沈醉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张维义现在满城搜捕您,连委员长官邸的警卫都换了,说是要‘加强安保’,实际上是防止有人向委员长直接举报。”

“证据您看到了吗?”陈霄问。

“看到了。”沈醉的表情很凝重,“戴老板也看到了。他让我转告您,这件事太大了,牵扯的人太多,必须一击必中,否则后患无穷。”

“戴老板打算怎么处理?”

“今晚。”沈醉压低声音,“戴老板已经调集了特别行动队,会在张维义和日本人接头时动手。但需要您配合——赵铁柱那边,能确保他反水吗?”

陈霄点头:“我和他约好,晚上八点在早点铺见面,我把证据原件给他看。只要他确认了张维义的罪行,就会帮我们。”

“时间很紧。”沈醉看了看怀表,“现在是六点二十,还有一个小时四十分钟。陈先生,您必须小心,张维义可能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为什么这么说?”

“下午三点,张维义突然下令,将兵工署所有核心技术人员全部转移到南岸一处秘密研究所,说是‘集中研发’。但据我的人报告,那里戒备森严,更像……软禁。”沈醉顿了顿,“魏国华、苏婉卿、孙耀祖,都在其中。”

陈霄的心揪紧了。

张维义这是要做两手准备——如果今晚的计划成功,他就顺势控制兵工署;如果失败,他就挟持技术人员,作为谈判筹码。

“白玫瑰呢?”陈霄问,“有消息吗?”

沈醉摇头:“还没有。但据线报,张维义最近抓了不少记者和学者,都关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工厂里。白玫瑰很可能也在那里。”

陈霄握紧了拳头。

“沈处长,今晚的行动,我需要做什么?”

“您负责联系赵铁柱,说服他配合我们。八点见面后,您带他来‘樱花屋’后巷,那里有人接应。记住,不要走正门,后巷第三个垃圾桶旁边,有个下水道入口,从那里可以进入‘樱花屋’的地下室。”

沈醉站起身:“陈先生,成败在此一举。如果今晚抓不到张维义通敌的铁证,明天……重庆可能会天翻地覆。”

陈霄也站起来:“我明白。”

两人握手,然后分头行动。

现在,陈霄躲在茶楼里,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窗外,重庆的夜色渐浓,华灯初上。这座战时陪都在夜色中依然繁华,酒楼茶肆人声鼎沸,戏院里锣鼓喧天,仿佛战争从未发生过。

但陈霄知道,这只是表象。

在这繁华之下,有多少阴谋正在酝酿,有多少交易正在进行,有多少人的命运,将在今晚改变。

他看了看怀表——七点十分。

该出发了。

陈霄从茶楼后门溜出来,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很窄,两边是高高的院墙,墙上爬满枯萎的藤蔓。他贴着墙根走,脚步很轻,像一只夜行的猫。

七点二十五分,他来到了早点铺所在的那条巷子。

巷口有人在抽烟——是龙绳武的一个部下,扮成卖烟的小贩。看见陈霄,他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安全。

陈霄走进巷子,早点铺已经关门了,门窗紧闭,但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他敲了敲门——三下,停顿,两下。

门开了。

赵铁柱站在门内,脸色很不好看,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穿着便装,但腰里明显别着枪。

“进来。”他低声说,让开身子。

陈霄闪身进门。

铺子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放在桌上。桌上摊开着程世杰留下的那些证据原件——账本、照片、电报底稿……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堆沉默的控诉。

“我都看完了。”赵铁柱的声音很哑,“你说得对,张维义……一直在骗我。”

他拿起一张照片——是他母亲坟头的照片,墓碑简陋,坟上长满了荒草。照片背面写着拍摄日期:民国二十八年四月初七,他母亲去世一个月后。

“这照片……是程世杰拍的?”赵铁柱问。

“对。”陈霄说,“他听说您母亲去世,特意去了一趟您老家,拍了这张照片。本想找机会告诉您,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赵铁柱的手在颤抖。

“我母亲……到死都以为我在重庆出息了,每个月给她寄钱。”他的声音哽咽了,“她临终前托邻居写信给我,说钱都收到了,让我别惦记家里,好好为国家做事……可我……”

他说不下去了,捂住脸,肩膀在抖动。

陈霄没有打扰他,静静地等着。

许久,赵铁柱抬起头,擦掉眼泪,眼神变得坚定:“陈先生,您说吧,要我怎么做?”

“张维义今晚几点去‘樱花屋’?”陈霄问。

“八点半。”赵铁柱说,“他让我八点整带人过去布防,清场,确保安全。但我可以晚十分钟,给你们的行动争取时间。”

“不用。”陈霄摇头,“您准时去,按他的要求做。但布防的时候,留一个缺口——后巷第三个垃圾桶旁边的下水道入口,不要派人看守。”

赵铁柱会意:“我明白了。还有吗?”

“张维义和日本人接头,会说什么,您知道吗?”

“具体内容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赵铁柱压低声音,“张维义让我准备了两辆车,一辆送他去‘樱花屋’,另一辆……空车,但加满了油,停在‘樱花屋’后门。我猜,可能是给日本人准备的——他们谈完事,会从后门离开。”

陈霄的眼睛亮了。

人赃并获的机会。

如果能在张维义和日本人交易时当场抓获,那就铁证如山了。

“那辆车,能动手脚吗?”陈霄问。

“可以。”赵铁柱说,“我可以让司机在油箱里加点‘料’,保证它开不出两条街。”

“不要。”陈霄说,“让它能开,但要慢。我们需要它开到安全的地方再抛锚,免得在‘樱花屋’门口出事,打草惊蛇。”

赵铁柱想了想:“我让司机在油路里做手脚,开出去三五公里就会熄火。到时候,你们的人可以设伏。”

“好。”陈霄看了看怀表——七点四十五分,“时间到了,您该走了。”

赵铁柱站起身,将桌上的证据仔细收好,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陈霄:“这个您拿着。如果今晚我出了事,至少证据还在。”

陈霄接过纸袋,深深看了他一眼:“赵队长,保重。”

“您也是。”

两人握手,然后赵铁柱推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陈霄又在铺子里坐了一会儿,整理思绪。

今晚的行动,风险极大。张维义不是傻子,他肯定有所防备。沈醉的特别行动队能顺利进入“樱花屋”吗?赵铁柱会不会临时变卦?龙绳武的部下能准时到位吗?

太多未知数。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七点五十分,陈霄离开早点铺,朝“樱花屋”后巷走去。

后巷很黑,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窗子里透出的微光。地上堆满了垃圾,散发着腐臭的气味。陈霄数到第三个垃圾桶,在旁边蹲下,摸索着地面。

果然,有一个圆形的铁盖,边缘已经锈蚀了。他用力搬开铁盖,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

这就是沈醉说的下水道入口。

陈霄没有犹豫,顺着铁梯爬了下去。

下水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打开手电筒——是沈醉给他的,裹了黑布,只透出微弱的光。照着脚下的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按照沈醉给的示意图,这条下水道可以通到“樱花屋”地下室。距离大约一百米,但要拐几个弯。

陈霄走得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但污水很滑,好几次差点摔倒。空气里弥漫着恶臭,熏得人头晕。

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出现了光亮——不是自然光,是灯光,从一扇铁栅栏门后面透出来。

陈霄关掉手电筒,摸到铁栅栏门前,透过缝隙朝里看。

里面是一个房间,不大,堆满了木箱和麻袋。墙上挂着一盏电灯,灯光昏暗。房间里没有人,但能听见隐约的说话声,从上面的地板缝隙里传下来。

就是这里了。

陈霄试着推了推铁栅栏门,门锁着。他从靴筒里掏出铁丝——是刘老伯给的,专门开锁用的。插进锁孔,轻轻转动。

咔嗒。

锁开了。

陈霄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又把门虚掩上。

房间里的木箱上贴着标签,他凑近一看,全是日文。有几个箱子开了口,里面是……枪械零件。

日本人在这里藏了武器。

陈霄的心跳加快了。他继续查看,在墙角发现了几台发报机,还有几箱电池。更深处,有几个密封的铁桶,上面画着骷髅标志——是炸药。

“樱花屋”果然是个据点。

他走到房间另一头,那里有一道木门,门缝里透出更亮的光。陈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面有脚步声,还有日语交谈声:

“……张桑什么时候到?”

“八点半。林老板已经准备好了,在楼上等着。”

“这次交易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特别是那批货,必须安全运出去。”

“放心吧,后门的车已经准备好了。等张桑签了字,货就上车,直接运到码头,明天一早装船。”

陈霄屏住呼吸。

货?什么货?

他想起赵铁柱说的那辆空车。原来不只是接人,还要运货。

什么样的货,需要这么秘密地运出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呵斥声:

“谁在下面?出来!”

陈霄心里一惊,赶紧闪身躲到一堆木箱后面。

木门被推开了,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冲进来,手里拿着手枪。他们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其中一个走到铁栅栏门前,检查了一下锁。

“锁是好的。”他说。

“我刚才明明听见有声音。”另一个皱眉。

“可能是老鼠吧。这鬼地方,老鼠多得很。”

两人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这才离开,重新锁上了木门。

陈霄躲在木箱后面,出了一身冷汗。

好险。

他看了看怀表——八点十五分。

张维义快到了。

必须尽快通知沈醉。

陈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是沈醉给他的信号装置,拉开底部的引线,竹筒会发出尖锐的哨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夜晚能传很远。

他轻轻拉开引线。

“咻——”

一声尖锐的哨音,在密闭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喊声:“有情况!”

脚步声再次响起,朝这边冲来。

陈霄暗叫不好,躲已经来不及了。他环顾四周,看见墙角那个铁桶后面有个缝隙,刚好能藏一个人。他立刻钻进去,屏住呼吸。

木门被撞开了,刚才那两个人又冲进来,这次还多了两个。

“搜!仔细搜!”

手电筒在房间里乱晃。

陈霄缩在铁桶后面,一动不敢动。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像打鼓一样。

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铁桶前。手电光照过来,从缝隙里扫过。

陈霄闭上眼睛,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如果被发现,就只能拼命了。

但手电光移开了。

“这里没有。”

“去那边看看!”

脚步声渐远。

陈霄松了口气,但不敢立刻出来。他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认人都走了,才慢慢从缝隙里爬出来。

房间里的灯被关了,一片漆黑。

陈霄摸到木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林老板说了,地下室可能有老鼠,要加强警戒。你们俩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进去。”

“是。”

完了。

出口被堵住了。

陈霄退回到房间里,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怎么办?等沈醉的人来救?万一他们找不到这个入口呢?或者,他们来的时候,张维义已经交易完毕,离开了呢?

时间不等人。

他必须想办法出去。

陈霄在房间里摸索着,想找其他的出口。但四壁都是水泥墙,唯一的窗户很小,还装着铁栏杆,根本出不去。

难道要困死在这里?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咚,咚,咚。

三下,停顿,两下。

是暗号!

陈霄立刻回应,也用同样的节奏敲了敲天花板。

上面传来搬动东西的声音,接着,一块天花板被掀开了,一道手电光照下来。

“陈先生?”是沈醉的声音。

“是我!”陈霄压低声音。

一条绳子垂了下来。

“快上来!”

陈霄抓住绳子,沈醉在上面拉,很快把他拉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储物间,堆满了杂物。沈醉和两个行动队员等在这里,都穿着便装,但腰里鼓鼓的,显然都带着家伙。

“您没事吧?”沈醉问。

“没事。”陈霄喘了口气,“下面有枪械、发报机,还有炸药。张维义要和日本人交易一批‘货’,可能就在今晚运走。”

沈醉的脸色变了:“货?什么货?”

“不知道,但肯定很重要。”陈霄说,“赵铁柱说,后门准备了车,等交易完就运走。”

沈醉看了看怀表——八点二十五分。

“张维义应该到了。”他说,“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周围,龙绳武的人也到了。但现在有个问题——”

他顿了顿:“孔令侃也来了。”

陈霄的心一沉。

孔令侃也来了?这意味着,今晚的交易,孔家也参与其中。

“他在哪里?”陈霄问。

“在楼上,和张维义、还有那个林文忠在一起。”沈醉说,“我们的计划是,等他们交易时冲进去,人赃俱获。但现在孔令侃在,事情就复杂了。孔家的势力……”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孔家势力太大,连戴笠都要忌惮三分。如果今晚连孔令侃一起抓了,那就会掀起一场惊天风暴。

陈霄沉默了片刻,缓缓说:“沈处长,您觉得,是抓一个汉奸重要,还是不得罪孔家重要?”

沈醉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当然是抓汉奸重要。但是……”

“没有但是。”陈霄打断他,“国难当头,有人在通敌卖国,难道就因为他是孔家的人,就不抓了?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沈醉看着他,眼神复杂。

许久,他重重点头:“您说得对。今晚,不管是谁,只要通敌,一律抓捕。”

“那我们现在……”

“按原计划行动。”沈醉说,“我的人已经控制了前后门,龙绳武的人在外面警戒,防止有人逃跑。现在,就等他们交易了。”

他走到储物间门口,撩开帘子一角,朝外看去。

外面是一条走廊,铺着榻榻米,挂着日式灯笼。走廊尽头是一个房间,门关着,但能听见里面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陈霄也凑过去看。

走廊里站着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应该是张维义或孔令侃的保镖。他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但没有发现储物间里的动静。

“那个房间就是林文忠的办公室。”沈醉压低声音,“他们正在里面谈。等时机成熟,我们就冲进去。”

“什么时机?”

“等他们拿出‘货’的时候。”沈醉说,“赵铁柱刚才传话过来,说张维义带了一个密码箱,里面应该是‘火龙箭’的技术资料。日本人则会拿出一个皮箱,里面是……黄金,还有一份合同。”

陈霄的拳头握紧了。

“火龙箭”的技术,要换黄金和合同。

张维义这个败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走廊里的保镖偶尔走动,但大多数时候都站在原地,像雕塑一样。

房间里说话的声音时高时低,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听出有三个人在说话——张维义、孔令侃,还有一个应该是林文忠。

八点四十分。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打开箱子的声音。

“就是现在!”沈醉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

两个行动队员紧随其后。

陈霄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醉他们制伏了——动作干净利落,捂嘴,拧胳膊,按倒在地,整个过程不到十秒钟。

沈醉冲到房间门口,一脚踹开门!

“不许动!军统办案!”

房间里,三个人同时转头。

张维义坐在榻榻米上,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手里拿着钢笔,正准备签字。孔令翘着二郎腿坐在他对面,手里端着一杯清酒。林文忠则跪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个打开的皮箱,里面是金灿灿的金条。

在张维义脚边,有一个黑色的密码箱,箱盖打开着,露出里面的图纸和文件——是“火龙箭”的技术资料。

“沈醉?”张维义的脸色变了,但很快恢复平静,“沈处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孔先生在这里谈生意,你们军统也要管?”

“谈生意?”沈醉冷笑,“用国家机密换黄金,这也叫生意?”

他指了指那个密码箱:“张维义,你涉嫌通敌卖国,窃取国家机密,现在被捕了。”

“通敌卖国?”张维义笑了,“沈处长,说话要讲证据。这些技术资料,是我个人研究的成果,我想卖给谁,是我的自由。至于黄金……那是孔先生付给我的技术转让费,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向孔令侃:“孔先生,您说是不是?”

孔令侃慢慢放下酒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挂着那种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笑容:“沈处长,张处长说得对。这只是一笔普通的商业交易,你们军统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沈醉的脸色很难看。

他没想到,张维义和孔令侃会这么无耻,当面抵赖。

“是不是商业交易,等到了军统局再说。”沈醉咬牙,“全部带走!”

“我看谁敢!”孔令侃厉声喝道,“沈醉,你不过是个小小的处长,也敢动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知道。”沈醉的声音很冷,“您是孔部长的公子。但今晚,您涉嫌参与通敌交易,必须接受调查。”

“调查?”孔令侃笑了,“好啊,你现在就给我父亲打电话,看他同不同意你‘调查’我。”

气氛僵住了。

沈醉的手下看着沈醉,等待指示。而张维义和孔令侃则好整以暇地坐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就在这时,陈霄走进了房间。

“不用打电话了。”他说,“证据确凿,谁来都没用。”

张维义看见陈霄,瞳孔骤然收缩:“陈霄?你……”

“没想到我还活着?”陈霄走到那个密码箱前,拿起一份图纸,看了看,“‘火龙箭’燃料稳定性测试数据……张处长,您可真是大方,连最新的实验数据都舍得卖。”

他又走到皮箱前,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一根金条大约十两,这一箱……少说也有两百根。张处长,您的技术真值钱啊。”

张维义的脸色彻底变了。

但他还在强撑:“陈霄,你一个逃犯,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沈处长,这个人可是通缉要犯,您不抓他,反而和他勾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陈霄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袋,打开,取出里面的证据,“你完了,张维义。”

他将证据一份一份摊开在榻榻米上。

账本、照片、电报底稿……还有程世杰临死前写的那封血书。

张维义看着那些东西,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这些……这些是伪造的!”他嘶声吼道,“是陈霄伪造的!他想陷害我!”

“是不是伪造的,一查就知道。”陈霄冷冷地说,“这些账目,和兵工署的原始记录对得上;这些照片,底片还在;这些电报,邮电局有存档。张维义,你跑不掉了。”

孔令侃也看到了那些证据,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站起身,想往外走,但被沈醉的人拦住了。

“孔先生,您也走不了。”沈醉说,“这些证据里,有不少涉及您和丰亨洋行。您也需要接受调查。”

“沈醉!”孔令侃咬牙切齿,“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知道。”沈醉挺直腰板,“但比起国家存亡,个人的前途,算得了什么?”

他挥了挥手:“全部带走!”

行动队员上前,给张维义、孔令侃、林文忠戴上手铐。

张维义没有反抗,只是死死盯着陈霄,眼神像毒蛇一样:“陈霄,你以为你赢了?你错了。这个游戏……才刚刚开始。”

陈霄没有理他,转身对沈醉说:“沈处长,地下室还有武器和炸药,必须立刻处理。另外,赵铁柱说的那辆车……”

“已经控制了。”沈醉说,“司机是我们的人,车上装的‘货’也查清楚了——是五吨特种钢材,准备运到上海,交给日本人。”

陈霄的心沉了下去。

五吨特种钢材,又能造多少枪炮,杀死多少中国人?

“这些败类……”他喃喃道。

沈醉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先生,今晚多亏了您。如果不是您冒死拿到这些证据,我们根本动不了张维义和孔令侃。”

“程世杰的功劳更大。”陈霄说,“他用命换来了这些。”

沈醉点点头,正要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枪声!

砰!砰!

接着是密集的交火声。

“怎么回事?”沈醉脸色一变,冲了出去。

陈霄也跟了出去。

走廊里,几个行动队员正和一群穿黑西装的人交火。对方火力很猛,用的是冲锋枪,行动队被压制在角落里,抬不起头。

“是孔令侃的保镖!”一个队员喊道,“他们从后门冲进来了!”

沈醉拔出手枪,朝对方射击:“顶住!龙绳武的人马上就到!”

但对方的火力太猛,而且人数众多,眼看就要冲过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更大的动静——汽车引擎声,刹车声,还有整齐的脚步声。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是龙绳武的声音!

陈霄精神一振。

龙绳武的人到了!

果然,外面的枪声很快稀疏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呵斥声和缴械声。几分钟后,龙绳武带着一队滇军士兵冲了进来。

“陈先生!沈处长!你们没事吧?”龙绳武浑身是汗,但眼神很亮。

“没事。”陈霄说,“外面……”

“都解决了。”龙绳武说,“孔令侃的保镖二十多人,全部缴械。张维义安排在附近的人,也被我们控制住了。”

沈醉松了口气:“龙将军,您来得太及时了。”

“接到陈先生的消息,我就立刻带人赶过来了。”龙绳武说,“还好没来晚。”

他看了看被铐住的张维义和孔令侃,啐了一口:“这两个王八蛋,终于落网了。”

张维义低着头,一言不发。孔令侃则还在叫嚣:“龙绳武!你一个地方军阀,也敢抓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龙绳武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说:“孔公子,你父亲会不会放过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今晚之后,你父亲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位置,都难说。”

孔令侃的脸色彻底白了。

沈醉指挥手下清理现场,收集证据。陈霄和龙绳武则来到地下室,查看那些武器和炸药。

地下室里的东西比想象的还要多。除了枪械和炸药,还有几箱文件,里面是日本特务机关在重庆的活动记录,以及……一份名单。

陈霄翻开名单,上面记录着重庆各界与日本人有联系的人员,有官员,有商人,有学者,甚至还有几个……是军统和中统的人。

“这份名单……”龙绳武倒吸一口凉气,“要是公布出去,重庆就地震了。”

“不能全部公布。”陈霄说,“有些人可能是被胁迫的,有些人可能只是有过接触。必须甄别,不能冤枉好人。”

他收起名单:“这份名单,交给戴老板处理吧。”

龙绳武点头:“对,让他头疼去。”

两人回到楼上时,沈醉已经安排车辆,准备将张维义等人押回军统局。

“陈先生,”沈醉说,“您也一起去吧。戴老板想见您。”

陈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好。”

他看了看怀表——晚上九点半。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但至少,他们阻止了一场大阴谋,抓到了两个大汉奸。

这算是个……不错的开始吧。

陈霄坐上车,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重庆的夜色依然繁华,灯火璀璨。

但在这繁华之下,还有多少黑暗,多少阴谋,多少人性的挣扎?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

而他,还要继续战斗。

一直战斗下去,直到……胜利的那一天。

车子驶向军统局,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在他们身后,“樱花屋”的灯笼依然亮着,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像是在为这个夜晚,也为这个时代,默默送行。

樱花将谢。

但春天,总会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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