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第三精神病院的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周衍给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她没见过，但眼神却熟悉得让她心痛。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这栋破败的建筑，雨已经停了，空气中还残留着潮湿的霉味。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缕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她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筒，打开，光束扫过空荡荡的大厅。
地上满是碎玻璃和干涸的血迹。
她往前走了几步，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她突然停下。
有人。
她贴着墙慢慢靠近声音传来的方向，握紧了大衣里的匕首。
“你来了。”一个声音说。
她猛地转过身。
沈墨寒站在阴影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头发有点乱，脸上带着疲惫。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像是在等她很久。
“你怎么会在这？”她问。
“我一直在等你。”他说。
她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找什么。”他说，“但我希望你能先听我说完。”
她看着他，眼神冷淡。
“你说吧。”她说。
他走近了一步。
“我不是来阻止你的。”他说，“我是来帮你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她问。
“关于你母亲。”他说。
她的眼神动了一下。
“你知道她在哪里？”她问。
“我知道。”他说，“但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
她冷笑了一声。
“我早就知道她不是。”她说，“她把我交给组织，让我成为实验体，对吧？”
“她有她的理由。”他说。
“什么理由？”她问，“为了保护我？还是为了让她自己活下来？”
他沉默了几秒。
“她想救你。”他说，“但她失败了。”
“那你呢？”她问，“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想。”他说，“但我也失败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知道吗？”她说，“我一直以为你不一样。我以为你是真的在乎我，而不是因为任务，不是因为你是‘玄鹰’。”
“我是真的在乎你。”他说。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她问，“为什么要隐瞒你的身份？为什么要把我带进这场局里？”
他没有回答。
“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她的声音有点抖，“你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所有人玩弄，很有趣是不是？”
“我不是故意的。”他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
“那你现在告诉我了。”她说，“然后呢？你要把我送回去？还是继续监视我？”
他摇摇头。
“我不想送你回去。”他说，“我想带你离开。”
她笑了，笑得很苦。
“离开？”她说，“去哪里？去另一个实验室？还是去另一个假身份？”
“去一个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他说。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动摇。
“你真的能做到吗？”她问，“你真的能放下这一切，跟我一起走？”
他点点头。
“我能。”他说。
她沉默了一会儿。
“好。”她说，“我相信你一次。”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惊讶。
“真的？”他问。
她点点头。
“但有一个条件。”她说。
“什么条件？”他问。
“我要知道真相。”她说，“关于我的父母，关于观棋人，关于S-07计划。我要全部都知道。”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知道真相可能会让你痛苦。”他说。
“我已经痛苦很久了。”她说，“至少让我知道我痛苦的理由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
“好。”他说，“我会告诉你。”
他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跟我来。”他说。
她跟上去。
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扇铁门前。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墙上挂着几张照片。是她小时候的样子。
她走进去，看着那些照片。
“这些是你母亲留下的。”沈墨寒说。
她伸手摸了摸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正在笑，看起来很幸福。
“她真的爱我吗？”她问。
“她爱你。”他说，“但她也害怕你。”
她转头看他。
“害怕我？”她问。
“因为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他说，“你是S-07，是第一个实验体。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但她不知道你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她把我交给了组织？”她问。
“她想保护你。”他说，“但她失败了。”
她低头看着照片，眼里有些湿润。
“那你呢？”她问，“你为什么靠近我？是因为任务，还是因为……别的？”
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我一开始是任务。”他说，“但后来，我发现自己放不下你。”
她看着他，眼神复杂。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让我原谅你？”她问。
“不是。”他说，“我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是不是S-07，不管你是不是林夏，我都爱你。”
她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动摇。
“你知道吗？”她说，“你总是说得很好听。”
“我说的是真的。”他说。
她看着他，沉默了很久。
“那你现在带我去哪？”她问。
“去见一个人。”他说，“一个你一直想见的人。”
她愣了一下。
“谁？”她问。
“你的母亲。”他说。
她的心跳快了一下。
“她在哪？”她问。
“就在楼上。”他说，“她等你很久了。”
她点点头。
“好。”她说，“我们上去。”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担忧。
但他们还是走上楼。
楼梯吱呀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他们走到三楼，一扇门半开着。
沈墨寒推开门。
屋里很暗，只有床边的一盏小灯亮着。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林夏走近几步。
那是她母亲。
她看着母亲的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妈妈……”她轻声喊。
女人睁开眼，看到她，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你终于来了。”她说。
林夏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你还好吗？”她问。
女人点点头。
“我没事。”她说，“只要你平安就好。”
林夏看着她，心里百感交集。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问，“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风暴。”女人说，“我不想你像我一样，活在谎言里。”
林夏低下头。
“可我已经卷进去了。”她说，“而且我活在比谎言更可怕的世界里。”
女人看着她，眼神里有愧疚。
“对不起。”她说，“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能保护你。”
林夏看着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她说，“我是来听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女人看着她，眼神坚定。
“你是林夏。”她说，“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孩子。”
林夏看着她，眼神里有一丝释然。
“谢谢你。”她说。
女人笑了，笑得很温柔。
“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一会儿吗？”她问。
“好。”林夏说。
她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
沈墨寒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们。
屋内很安静，只有外面风吹树叶的声音。
林夏看着母亲，眼神温柔。
“妈妈。”她说，“我爱你。”
女人看着她，眼里也有泪。
“我也爱你。”她说。
屋外，风更大了。
天，似乎又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