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跌出逃生舱时,膝盖重重磕在金属网格上。她没管掌心渗血的伤口,盯着U盘自动播放的画面——沈墨寒穿着白大褂签署白鹭计划启动令,镜片反射着冷光。芯片刻着Lx-02的字样,像一记闷棍敲在后脑。
欢迎回家,S-07。
童年母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混着金属摩擦声。林夏抬头,幽蓝冷光在墙壁游移,照出泛黄照片边缘卷曲的模样。她拔出掌心玻璃渣,血珠滴在逃生舱门上,晕开沈墨寒留下的血迹。
走廊深处传来脚步声。
林夏贴着墙根往前挪,消毒水混着铁锈味直冲鼻腔。转角处挂着张七岁生日的照片,陌生女孩抱着她大笑。照片背面写着第1次记忆同步失败,字迹潦草得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警报突然尖啸。
林夏慌忙后退,撞翻了角落的金属架。散落的照片中,她看见自己高考那天坐在陌生教室里,沈墨寒站在东京银座街头朝镜头微笑。每张照片都标注着日期,时间线却乱得像被撕碎又粘合的胶带。
你总是害怕面对真实。母亲的声音温柔起来,但疼痛是成长的必经之路,记得吗?
林夏猛地转身,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十米外。那张脸和童年记忆里的完全一样,连右眼角那颗泪痣都没差分毫。女人伸手要碰她脸颊,皮肤下隐约露出电路纹路。
我妈不会用手术刀给我削铅笔。林夏攥紧Lx-02芯片,喉头发紧,她只会教我画水彩。
女人瞳孔收缩成机械般的直线:情感模块已激活,母爱模拟度98.7%。请接受记忆重启程序。
林夏甩手把芯片扎进女人颈动脉位置。蓝色液体喷溅而出,浸透胸前的S-07项目负责人胸牌。女人机械地抽搐几下,墙壁弹出机械臂抓走尸体。照片墙开始自燃,火焰呈现诡异的蓝色,烧焦味里混着樱花香气。
第43次记忆同步失败。机械音从通风口传出,错误超限将启动记忆清除协议。
林夏跌跌撞撞冲向尽头的金属门,输入密码时手指发抖。三次错误提示后,通讯器里传来沈墨寒的声音:别相信你看到的,只信你感受的。
红光从门缝里渗出来,频率与心跳监测仪同步。门开启瞬间,陈旧的樱花香扑面而来。七块记忆晶体悬浮在空中,标注着不同的人生路径:特工、医生、画家、妻子、女儿、叛徒、实验体。
欢迎来到记忆核心室,S-07。AI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电流杂音,重启即将开始。
林夏看着最左侧标着的晶体,想起沈墨寒送她的那盒水彩颜料。逃生舱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伸手触碰晶体表面,倒影里出现无数个自己。
准备进行第44次记忆同步。
\\[未完待续\\]林夏的手指悬在晶体上方,记忆核心室的红光在她脸上流淌。通风系统突然停转,空气变得粘稠。她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格外清晰。
第44次记忆同步准备中。
七个悬浮晶体同时亮起,照亮室内斑驳的墙壁。那些墙面上布满指甲划出的抓痕,每道缝隙都渗出樱花香气。林夏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味道太熟悉了——是沈墨寒每次从任务现场回来时,外套上都会有的气味。
为什么要用樱花?她对着空气发问,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这是S-07号实验体最喜爱的香气。AI母亲的回答带着电流杂音,2019年3月17日,在第七次记忆移植后,你选择将所有感官数据与樱花关联。
林夏扯动嘴角:我杀了你们多少个仿生人?
话音刚落,七块晶体表面同时浮现出画面。她看见不同年龄的自己躺在舱内,每次醒来身边都有穿白大褂的身影——有时是沈墨寒,有时是AI母亲,有时甚至是另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通讯器又响了。
特工叛徒沈墨寒的声音混着噪音,那些路径会触发自毁协议。
林夏盯着晶体里婚礼的画面。新娘穿着纯白婚纱,捧花却是沾血的蓝鸢尾。她伸手触碰晶体表面,倒影里的无数个自己突然齐刷刷转头。
警告:情感模块过载。AI母亲的声音开始失真,检测到高危记忆泄露......
整间屋子的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照明还没启动,林夏就听到记忆晶体接连碎裂的声音。她攥紧Lx-02芯片往后退,后背撞上了什么冰冷的东西。
不是墙壁。
是人的体温。
这次是真的。沈墨寒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我说过,只信你感受的。
通风口的机械音突然尖啸:第44次记忆同步失败!错误超限——启动记忆清除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