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陷阱!
这三声敲门,不是给我的信号,而是给这个陷阱下达的启动指令!
我猛地回头,透过光纤窥镜看向房间内。
果然!
房间里的变色龙也听到了敲门声,他的反应比我更快!那双血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随即化为暴怒。他不是被引诱,而是被驱赶!他被师傅一路追杀,慌不择路,逃到了这个他以为的安全屋,但实际上,是被人算计着,一步步赶进了这个屠宰场!
“谁?!”变色龙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转身扑向房门。
但已经晚了。
“哐当!!”
一声巨响,那扇厚重的合金门,根本不是向内或向外打开,而是从上方猛地砸下了一道更厚的闸门,死死地封住了出口!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也传来“咔咔”的机械声,一道道合金板从缝隙中弹出,将整个房间彻底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棺材。
变色龙被彻底关在了里面!
“混蛋!”他愤怒地咆哮着,用拳头狠狠地砸在合金闸门上,发出“砰砰”的闷响,但那扇门纹丝不动。
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是谁?是谁在布局?
“收藏家”?他要清理门户?因为变色龙任务失败,所以干脆连他一起处理掉?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否定了。不对,如果“收藏家”要杀他,方法多的是,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而且,刚才通讯里的那个声音,明显是给了他最后通牒,让他去杀师傅。这说明,“收藏家”还想利用他。
那么,设下这个陷阱的,就是第三方!
一个藏在“衔尾蛇”组织内部,并且有足够权限和能力,可以同时算计变色龙和我师傅的人!
“钟表匠”!
那个代号为“钟表匠”的瑞士高官!汉斯招供的那个区域负责人!
我瞬间想通了。
“钟表匠”可能察觉到了师傅的潜入,也知道变色龙这个疯子不受控制,所以干脆设下这个局,想要一石二鸟,把他们两个都困死在这里!
而我,只是一个意外闯入的……观众。
“嘶——”
一阵轻微的气体泄漏声从房间里传出。
我瞳孔一缩,立刻通过窥镜看去。只见房间的四个角落,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里,正冒出淡淡的白雾。
是毒气!
跟我在金沙酒店主席套房里遇到的那种神经毒气,可能出自同源!
“啊!!”变色龙也发现了,他发疯似的在房间里冲撞,试图找到出口,但整个房间就像一个铁桶,无懈可击。
他注射了蓝色药剂,身体机能被催发到了极致,但面对这种化学武器,再强的身体也扛不住。
很快,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靠在墙上,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充满了不甘和怨毒。
“是谁……到底是谁……”他嘶哑地低吼着。
就在这时,那个被他挂断的通讯器,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没有经过电子处理,一个阴冷而优雅的男声,带着一丝笑意,从里面传了出来。
“是我,我亲爱的‘产品体验官’。”
变色龙身体一震,那双血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钟表匠’……是你?你敢背叛‘收藏家’大人?!”
“背叛?”那个被称为“钟表匠”的男人轻笑一声,“不,我只是在帮助‘收藏家’大人,清理掉一些不合格的,而且不听话的‘产品’而已。你让大人失望了,变色龙。一个连老家伙都解决不掉的废物,没有资格再活下去。”
“你……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变色龙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但身体却软软地滑倒在地,开始剧烈地抽搐。
“别急,”钟表匠的声音充满了戏谑,“很快,你就能和你穷追不舍的‘龙王’作伴了。我已经为他准备了更盛大的欢送仪式。至于你,就在这里,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种新型毒气,不会让你立刻死亡,它会慢慢溶解你的神经,让你在清醒中,感受自己一点点变成一滩烂泥。这是你任务失败的惩罚。”
通讯,再次中断。
房间里,只剩下变色龙绝望而痛苦的喘息声。
我趴在管道里,一动不动,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好狠!
这个“钟表匠”,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心思缜密到了极点。他利用变色龙的失败和“收藏家”的怒火,顺理成章地设下这个杀局,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现在,变色龙死定了。
而下一个,就是师傅!
不行,我必须马上去找师傅!
我刚准备动身,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从身后袭来,让我浑身僵住。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
只见在我身后不远处的管道黑暗中,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拄着一根文明杖,看上去就像一个要去参加晚宴的绅士,与这肮脏血腥的地下管道格格不入。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微笑。
可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头史前巨兽盯上了。
他就是刚才那三声敲门的人。
他一直就跟在我后面!
我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我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
这个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叶小凡。”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我的耳朵里,“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那儿。”
他的中文,字正腔圆,带着一种老派学者的味道。
我慢慢地从管道的角落里直起身,和他遥遥对峙。我的手,已经悄悄握住了匕首。
“你是谁?”我沉声问道。
“你可以叫我‘钟表匠’。”他微笑着说道。
我心里一沉。
他就是那个叛徒?不对,声音不一样。刚才通讯器里的声音阴冷,而这个人的声音,虽然也让人捉摸不透,但却温和得多。
难道,“钟表匠”不止一个?
“别紧张,年轻人。”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第九局的‘钟表匠’是我。但衔尾蛇的‘钟表匠’,另有其人。或者说,他们以为,那个人是我。”
我愣住了。
什么意思?
“情况有点复杂。”他推了推金丝眼镜,“简单来说,我才是第九局安插在这里的最高级别的卧底。而那个瑞士高官,他盗用了我的代号,并且,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存在,正在想办法清除所有潜在的威胁。”
他指了指身后那个正在被毒气慢慢吞噬的房间。
“比如,这个不听话的疯子。”
然后,他又看向了管道的另一个方向。
“还有,你的师傅,‘龙王’。”
我的心猛地揪紧了。
“我师傅在哪?!”
“别急。”他抬手示意我冷静,“龙王比你想象的要强得多,那个瑞士草包想杀他,没那么容易。但……他把龙王引到了一个很麻烦的地方。”
他用文明杖,指向了右边那条黑漆漆的管道。
“我们得快点。”
他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起来。
“否则,你的师傅,很快就会成为主实验室焚化炉里,最新鲜的一捧骨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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