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周围是纯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样,特别是断掉的右手腕,被厚厚的石膏固定着,传来一阵阵的钝痛。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转过头,看到李婉儿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憔悴。
“我……这是在哪?”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在格林德瓦小镇的临时安全屋。”李婉儿递过来一杯水,“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医生说你失血过多,再加上多处软组织挫伤和骨折,需要静养。”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干裂的喉咙舒服了一些。
“林澈呢?他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道。
我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是他和那个怪物一起掉下了悬崖。
听到我的问题,李婉儿的眼圈,又红了。
“他……他没事。”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说道,“直升机上有安全绳,在掉下去的瞬间,他抓住了绳子,被拉了上来。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我长长地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我师傅呢?师傅怎么样了?”我接着问道。
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李婉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情况……不太好。”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们失去了和你师傅的联系。林澈说,他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你们和变色龙交战的那片树林。”
“第九局的支援部队赶到后,封锁了那片区域,进行了地毯式搜索。但是……除了满地的弹壳和打斗痕迹,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师傅,也没有发现变色龙。”
我的心,猛地向下一沉。
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可能?
那么激烈的战斗,就算是死,也该有尸体留下。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嗯。”李婉儿点了点头,“林澈怀疑,他们可能被转移了。或者……去了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我沉默了。
以师傅的身手,如果他想走,变色龙绝对拦不住。
可他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
除非,他受了很重的伤,或者……他被抓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师傅是为了给我断后,才陷入险境的。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澈呢?”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带我去见他,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
“你别动!”李婉儿赶紧按住我,“你伤得很重,医生让你绝对卧床!林澈他现在正在指挥中心,一有消息,他会立刻过来的。”
我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最终还是放弃了。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去了也只是添乱。
“那……有没有什么新的情报?”我问道。
“有。”李婉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就在你昏迷的时候,林澈截获了一段‘衔尾蛇’组织的内部加密通讯。”
“通讯的内容,是关于你的。”
“关于我?”我愣了一下。
“是的。”李婉儿点了点头,从旁边拿起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
“你自己看吧。”
我接过平板,上面是一段被破译出来的文字信息。
【“素材”孤狼,于阿尔卑斯山区,遭遇“产品体验官”变色龙。在极端压力下,基因出现“苏醒”前兆。评估结果:潜力巨大,远超预期。】
【收藏家先生指令:不惜一切代价,回收“素材”孤狼。活的。】
【另:第九局负责人“龙王”介入,与“产品体验官”一同失踪,疑似已被组织控制。需进一步确认。】
龙王?
我看着这个代号,愣住了。
“龙王,是师傅在第九局的代号。”李婉儿在一旁解释道,“知道这个代号的人,屈指可数。”
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而且,情报里说,师傅“疑似已被组织控制”。
这几乎证实了我最坏的猜测。
师傅,真的被他们抓走了?
“混蛋!”
我一拳砸在床上,手腕的伤口,传来一阵剧痛,但我毫不在意。
愤怒和自责,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内心。
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那么冲动,如果我能更谨慎一点,就不会掉进变色龙的陷阱!
师傅也就不会为了救我,而身陷险境!
“小凡,你别这样。”李婉儿抓着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这不是你的错。谁也想不到,‘衔尾蛇’会布下这么一个局。”
“现在最关键的,不是自责,而是想办法,把师傅救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对,婉儿说得对。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我必须冷静。
我再次看向平板上的情报。
“回收‘素材’孤狼……活的。”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说明,在他们眼里,我的价值,比师傅还要大。
我是他们志在必得的“素材”。
这或许……是一个机会。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林澈一脸疲惫地走了进来。
他看到我醒了,先是松了口气,然后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小凡,你醒了正好。我们有大麻烦了。”
“是师傅的事吗?”我直接问道。
林澈摇了摇头:“比那更糟。”
他走到我床边,沉声说道:“我们刚刚收到瑞士军方的紧急通报。半小时前,在少女峰地区,发生了一场里氏4.5级的地震。”
“地震?”我皱了皱眉,“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普通的地震!”林澈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震源中心,就在你们交战的那片区域附近。而且,根据能量波动分析,那根本不是自然地震,而是一场……剧烈的地下爆炸!”
“爆炸过后,整个少女峰的通讯和网络,全部中断。我们的无人机,也失去了信号。”
“现在,整座山,都成了一座信息孤岛。”
我的心,咯噔一下。
地下爆炸?信息孤岛?
我立刻想到了一个可能。
“是‘衔尾蛇’干的?”
“八九不离十。”林澈点了点头,“他们制造了这场爆炸,切断了整座山与外界的联系。我怀疑,他们是想……”
“关门打狗。”我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
林澈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没错。”
“他们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座山上!”
“而且,我怀疑,他们的真正目标,不是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林澈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们的目标,是少女峰顶的那个东西——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